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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剩下的人，无不是疲惫不堪。自从第四波敌人来袭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休息的机会，而灵气和符箓也差不多都已经消耗一空。
抹了一把脸上雨水和鲜血的混合物，王启年道：“也罢，就当把命卖给城主了。这些年，城主大人对我们不薄，留下的盐也够老婆孩子下半辈子用了！”
“哈哈，就算不够也不用担心。战死的话，还有大笔的抚恤可拿！”胡江强颜欢笑，用语言尽量提振着士气。
开始的敌军中，冲城象第一时间就被战争傀儡解决掉了。在掩护众战丁干掉了蹁跹鹤与人面鹰之后，战争傀儡的使用时限也到了。
眼下，敌方还有三四万妖兽，不过都是能被城墙克制的种类。要不是这样，恐怕王启年和战丁营众人，都早已全军覆没了！
能有眼下的战果，王启年感觉自己已经尽力了。如果对方只有眼前这些人马的话，他还有信心坚守下去。但是对方的援军正在赶来，而自己这边，看起来是再没有什么支援了。
王启年心中有些疑惑，城主大人呢？
按理说，城主大人这时要是能够赶来，不说靠着他的秘密妖兽，只要能给两具战争傀儡重新装填上灵石，再次启动它们，情况就要乐观的多了！
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无益。王启年定定地看着敌军的方向，越来越近了！
他抓紧时间站在墙头喘了口气，就已经看到西北方向的食灵蚁抢先赶到了战场。
对方没有片刻犹豫，指挥着密密麻麻的食灵蚁就涌了上来，替换了原本的青狼、白虎等队伍。
但等了片刻，却不见食灵蚁象刚才的妖兽那样，靠着一层层堆叠往墙头上涌来。王启年正感到奇怪，却突然听到“咔嚓咔嚓”之声开始响个不停。
“不好！这些食灵蚁在挖墙！”胡江猛然变色道。
咔嚓咔嚓！
这声音就像催命的鼓点一般，在王启年的心中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如果任由这些食灵蚁把城墙脚下掏空，那城墙就会轰然倒塌。战丁营唯一的依仗将不复存在，弹尽粮绝的他们，面对虎视眈眈的凶猛妖兽，只要一波冲击就会溃败！
“兄弟们，谁还有余力？随我下去杀敌！”王启年平静地向着四周扫了一圈，淡淡地道。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命令。
谁都知道，就算下去百八十人，也只能阻挡食灵蚁片刻时间。面对源源不绝的妖兽，他们终究还是缺了些手段！
所以下城墙去厮杀，等于就是有去无回。但留在城墙上面，也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一位年轻的战丁，脸上刚长出淡淡的胡茬，默默地站了出来。
跟着，一个，又一个，更多的人也站了出来。
稍有点血性，也不愿意傻傻等死！
就算是死，也宁愿死在向敌人冲锋的途中，而不是窝囊地等着城墙垮塌无奈地死去！
胡江看看疲惫不堪的众人，叹了口气道：“我们能不能撤退？”
“胡队长，你带着你的人先撤吧。城主给我下了命令，要死守这处营寨，我不能抗命！再说，我们如果一起撤退，反而都走不掉，还不如我们随便给你断后。”王启年道。
他又看看站出来的上百位战丁，点点头道：“说起来，我们都是为了盐卖命，但我王启年觉得，我们对得起城主给的工钱了！兄弟们，这一刻，你们都是真正的军人！都是真正的战士！我们上！”
说完，王启年带头飞身从城墙上跃下。还未落地之时，手中长枪猛然绽出一圈雪亮的枪花，这是在战丁营时，跟精通枪术的教官学习的枪术，其中夹着配合灵气施放的招数，威力远远胜过普通枪技。
枪花闪烁，在黑夜的星光下显得格外华丽！
等王启年在地上站定时，身边一丈方圆都已被他一枪清空。
“上吧！”
没有华丽的语言，也没有煽情的演说，一百多位为了每月半斤到一斤盐卖命的战丁，跟在王启年身后跳了下去。
他们以王启年开始清出的空地为中心，沿着城墙的根部，开始屠戮着挖掘城墙脚下土石的食灵蚁。
王启年并不是随意送死，他带领着众人，一侧以城墙为倚靠，就只需要面对外面一侧的食灵蚁。
众人平日里也演练过无数次，这时就是配合的时机到了。他们互相协作，攻防配合，竟一路清理掉了整个北面墙脚下的食灵蚁！
敌方的指挥者显然也发现了这支敢于出城迎击的队伍，妖兽的阵势缓缓变化，食灵蚁从中间让开了一条通道，数百只已生出黄毛的青狼，踏着死亡的步伐，准备替换掉近战不怎么强的食灵蚁，来吃掉这支不自量力的队伍。
胡江默立良久，终于也一振身形，向着王启年的方位跳下，高声道：“王兄弟，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他并没有安排自己手下的十几位队员一起，因为他接到的命令是前来支援，并没有要求他死守。
虽说可以钻这个空子，在此时撤退，但四周都是敌军包围着，撤退也不一定就能成功。临死之前，还不如再博上一搏，也算此生痛快了一回！
至于别人，胡江并不想勉强。
就算城墙上所有人都下来，也挽回不了失败的命运了！
青狼的脚步越来越快，眼中闪着幽幽红光，直对着王启年等人扑来！
王启年也停止了前进，聚拢阵势严阵以待。血火之争，一触即发！
突然，敌方指挥妖兽的笛声和哨声猛然一变，从开始的浓烈杀伐之音，变成了舒缓绵长的调子。
让王启年等人不敢置信的情景发生了，不管是青狼、白虎，还是食灵蚁，全都开始调头，向着后方撤退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胡江迷惑不解。
但王启年仍然不敢放松警惕，手中紧紧握着长枪。他并没有下令追击，开玩笑，一百多人去追击好几万的妖兽？
眼前的情形，看起来变得非常不可思议。
在城墙之下，一百多人聚成小小的一团防御着，他们对面海量的妖兽却不断后退，就好像被这一百多人吓退了一般！
第286章 意未尽，事难了
不管王启年和胡江是如何的不肯相信，妖兽终究还是全部退却了。
回到小石山营寨，王启年留下了一半人，仍在城墙上防守，另一半人都回到寨中恢复休息。稍后，再换下了城墙上留守的战丁。
一直到天色大亮，那些妖兽都没有再回来。
“王兄弟，你去歇息一下吧。”胡江见王启年两眼已经充满了血丝，便好意劝道。
王启年摇摇头：“现在敌情不明，我暂时还不能休息。”
他只是匆匆吃了两口干粮，又上了了望塔观察起来。
朝阳刚刚升起，东方的云霞一片灿烂。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要不是混合着浓烈的血腥气，这真算得上是一个宁静安详的清晨。
四周再无动静，只有从昨日下午到半夜的激战，留下的无数妖兽尸体还提醒着王启年，这是在战场，四周都是敌人！
到了午后，所有还活着的战丁都得到了足够的休息和进食，王启年安排了三分之一的人防守，其他人开始收敛战死同袍的尸首。
在和妖兽的战斗中，如果战死，能够留下全尸的简直是个奇迹！
战场上都是些残肢断臂，更多的尸体，应该都进了妖兽的肚皮。
与妖兽战斗，就是这么让人恶心！它们以对手为食，在战斗中一点也不知道尊敬勇敢的战士，杀死之后往往还把尸体给破坏掉。
战丁们默默地把残肢和尸首堆积在营寨门外，然后用一把大火送别了战友的遗体。
“收起骨灰。这些牺牲的兄弟，死后仍是在一起的战友。把这些骨灰带回去，让他们的家人告别后，全部安葬在一起！”王启年命令道。
这也是无奈之举，想要一一分辨尸首的归属，实在是难度太大了。
战丁们用一张张白色布巾，把骨灰分作了七百多份，然后按照点名之后得出的牺牲名单，在上面一一写上名字。
这是一件悲伤的事情，但没有人哭泣。
战死者，在战场上不需要眼泪。哭泣，是回家之后家人寄托哀思的方式。
但气氛也并不轻松，一种沉重肃穆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小石山营寨。
王启年看着战丁们做好了善后，交代手下的队长继续防守，自己正要去休息片刻，却见天空中一道人影飞来，近了之后看见正是守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