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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快带我去看看。”
陈青山心中大异,此时初秋,又非盛夏,纵然有雨,怎么会有雷电相伴?
当下也顾不得收拾脚下的一片狼藉,忙和小厮仆役出了家门,往村东赶去。
村东,五棵大柳树周围,三三两两地站着人,议论不停。
“这几棵柳树这么多年来,一直没事儿,怎么就遭了雷劈呢?”一个中年汉子面带不解道。
这时,一个满头花白的耄耋老者,拄着拐杖,走上前来,口中含混不清地喃喃道:“雷劈大树,想必是这柳树中存了鬼怪树精。老天爷,看不下去了啊。”
一个年轻汉子,离老人近些,就听清了这话,一阵冷风吹来,浑身打了个哆嗦,道:“三爷爷,你可别吓我。”
陈青山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场中的,待亲眼见到那五棵大柳树的样子,双腿就是一软,身旁的小厮仆役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陈青山面色苍白,咬牙道:“回去。”
深夜,夜幕低沉,星光黯淡。
屋中,陈青山仍是心有余悸,望着眼前的双鱼玉佩发呆。
咣当一声,似乎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谁?”陈青山低喝。
“喵,喵呜。”
“原来是只野猫。恩,不对,野猫上房跳跃,哪有这么大动静?”陈青山猛然惊醒。
“来人……”这话语还没喊出。
一个挺拔的身形倏忽地出现在屋内,此人黑衣罩身,斗笠遮面,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面容体貌。
此人,右手掌中握着一把宝剑,在微弱星光和橘黄烛光的辉映下,剑锋发出冷寒的杀气。
“老贼,受死。”
剑光亮起,三尺匹练斩出,苍老的面容上布满惊恐,一道血线在脖颈下划出。
“是你,贼子……”这话语还未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地,脖子上鲜血咕咚,咕咚,一股股地往外冒。
此人还剑入鞘,趁着烛光,绕过尸体,在屋中检索一番,将金银打包,揣入怀中。
此人见再无疏漏,左手虚空挥拳打出一道冷风,将烛火熄灭。身形几个纵跃,跳过墙头,脚下不停,没多久背影便被浓浓黑夜吞噬。
第八十六章 六根不清净
山雨渐大,山道之上,泥泞崎岖。
撑伞的少年右手挥剑劈开眼前一丛荆棘,抬头看了眼逐渐昏沉的天空。
低声喃喃道:“天色不早,必须找个地方歇息了。”
打眼向远处望去,一处破旧庙宇,静静矗立在一片断壁残垣,萋萋荒草中。
陆北面上一喜,当即加快脚步。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陆北方才停在庙前。
这庙不大,只有一间大殿,破败荒凉,似乎废弃已久。
陆北收起雨伞,推起陈旧的庙门,施施然,步入其中,正要打量一番,看见场景,就是一愣。
殿中,一堆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着,驱走雨夜的凉意。
篝火旁,相对而坐着一对青年男女,此时正虚按着掌中的兵刃,神色冷峻地看着推门而入的少年。
“这位兄台,山雨路滑,不知可否让在下在此地借宿一晚?”陆北淡淡笑道。
青年男子眉目坚凝,冷冷道:“我兄妹俩也不是此间主人,朋友不必如此。”
陆北对这男子冷漠态度,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便找了个角落,清理一番,坐了下来。
取下包裹,将雨伞放置一旁,陆北方才有时间,细细打量那对青年男女。
这对青年男女,男子二十六七岁,身材伟岸,面色苍白,肩头似乎带着伤势,神色沉静地看着篝火发呆,也不知想些什么。
身旁少女约莫十五六岁,一袭粉红色的水罗绣裙,肤色白腻,身材娇小,曲线玲珑,神态眉宇,顾盼流兮。
少女此时若有所觉,见到陆北似笑非笑地打量自己,紧握了手中的峨眉刺,狠狠瞪了陆北一眼。
美人嗔怒,风情流泻。
陆北面现正色,不再多看,径直从包裹中取出一包熟牛肉,两张大饼,一壶清酒,食用了起来。
陆北虽非色令智昏之人,但当此人间绝色,也觉得秀色可餐。
又逢冒雨赶路,腹中饥渴,怎能不祭祭五脏庙?
和着雨声,咕咚,咕咚,陆北饮下两大口清酒,双眸望着雨雾,只觉得心怀大畅。
轻弹三尺青锋,喃喃语道:“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心中竟有了前世在战火硝烟中与战友把臂欢饮的几许情怀。
“哼,这是春天吗?分明是秋天?”
一阵娇哼伴着糯软话语响起,陆北回头看去,正见那少女一脸鄙视地看着自己。
“咕噜,咕噜”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少女羞红了脸,又是狠狠瞪了陆北一眼。
“姑娘可是饿了么?某家这里还有些吃食。”陆北似笑非笑地道。
“谁要吃你的残羹冷饭。”少女面上更恼,觉得此时的陆北,语气神情颇为可恶。
青年男子也是听到这话,转过脸,目光直视,打量陆北一眼道:“这位兄台,可还有酒么?”
陆北也不多言,将手中酒壶抛了起来,迅速向青年男子掷去,这一抛一掷间,显露出很精妙的运力法门。
青年男子看到这里,目光就是一缩,当下出手如电,将酒壶接过。
“对于朋友,陆某的酒一向不缺。”陆北淡淡道。
青年男子也不客气,扬首灌了一口酒,擦了擦嘴角的酒珠,感激道:“多谢陆兄。”说完便恋恋不舍地将酒壶抛回。
“哼,年纪明明不大,神气什么?”少女不屑地冷哼一声,似乎对陆北怨念颇深。
“小妹,不可无礼。”青年男子低声冷喝了一声。
又转头对陆北道:“舍妹顽劣,让陆朋友见笑了。”
陆北挥挥手,示意自己并未放在心上。
陆北不是什么多话之人,而青年汉子对陆北终归存些警惕之心,也无深度攀谈之意。
庙中气氛,一时沉闷了下来,只有那娇俏少女,嘟着嘴,不知低头生着谁的闷气。
天色渐暗,雨势浩大。
就在陆北打算生起一堆篝火,用来驱散寒意之时。
离山神庙一箭之地,五六个青年汉子,披着蓑衣,戴着斗笠,手中拿着刀剑,口中一边低声骂骂咧咧,一边快步向山神庙方向而来。
一个粗豪的汉子大声吼道:“他娘的,这么湿冷的天,怎么让咱兄弟摊上了这么个倒霉的差事。”
“谁让咱们林少帮主看上了纪家的女儿呢,使出百般手段,只为一亲芳泽。”身边瘦高的汉子沙哑着嗓子道。
“林少帮主?我呸,那个废物,除了玩女人,还会干什么?要不是帮里老人护着他,老子非废了他不可。”那粗豪大汉听到林少帮主之名,表情愤怒,语气颇为激动地道。
“得,得,刘三豹,咱青竹帮就属你最厉害。行了吧?”身旁的瘦高汉子讥讽道。
“你别不信,我……”
“够了,前面不远有个山神庙,咱们进去躲个雨先。”一个明显是头目模样的中年儒生冷着脸打断二人的争执。
听到那中年儒生之言,二人也不再多话,一行五人,提着刀剑,就向山神庙走去。
“蓬”破旧的庙门被一脚踹开,四五人披着蓑衣,将外间风雨带入山神庙中。
“咣当”一声,刀剑出鞘,散发着冷幽幽的寒光。
“且慢动手。”中年大汉见周围四人杀气腾腾地看着眼前的那对怒目而视的男女,挥手阻止道。
“头儿,你这是什么意思。”瘦高汉子疑惑问道。
中年儒生冲那已经站起来,手持长剑,满脸杀机的青年抱拳道:“纪公子,宋某无意与你为难,就当我们没见过可好。”
纪凌面上若有所思,深深看了中年儒生一眼,便收起了剑锋。
中年儒生见纪凌收起杀机,心中暗舒了一口气,心中寻思道:“此子,在七名帮中高手围攻下,还能杀死五人,重伤两人。虽然也受了些伤,但这武功也着实可怖了。”
“某家如何能够与他血拼,让那林少帮主得逞。”想到林少帮主,中年儒生眼中一抹厉色一闪而过。
陆北一边喝着酒,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出仇人之间,笑里藏刀的戏码。
这一行五人当即不再说话,径直走到一处角落,升起篝火。
那粗豪汉子忽然发现陆北在不远的角落下,正吃肉喝酒,好不快活,当下就大步向陆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