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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卿倚在床侧,挑眉道:“听从他的话?是听前面说你心里有我,还是后面不要管暮回雪的死活?”
君翊寒手腕一动,密函紧紧关上,他随手一放,扔到桌案上。随即走向秦卿,俯下身子看着她姣好的容颜,他眸似星辰,唇如点漆,“你总是这么较真?”
言罢,不由分说,覆唇上来,紧紧贴着秦卿的唇瓣,细细描摹。那本抵在床边上的手也挽上她的腰身,那蛇一般蜿蜒紧步追随,钻进她的唇齿间,与她的舌纠缠在一起。
直到呼吸渐渐沉重起来,拥着她的手也不安分起来。
他的吻游离在她的脸颊上,她的唇边,她的颈脖。忽地她的胸襟一凉,衣领已经叫他拉开,热烈的吻即刻紧贴她的胸脯。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修长的指尖探进他的发丝里,紧紧纠缠在一起。
他热烈游动的手,游离在她的腰间,探进她的衣服里,游过之处,都激起一阵热烈的回应。
秦卿脑海里早就混沌一片,不知所踪。只是那热烈的手掌在触碰到她最真实的肌肤之时,脑子里如同点击一般,忽地清醒过来。
她忽地别开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让自己清醒过来。那双手死死地抵住君翊寒探身欲吻的身体,那僵硬着的身体在无形的抗拒着他。
君翊寒声线沙哑,眸光有些迷乱,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秦卿也不知道……要是放在以前,她一定不会拒绝。只是如今……她的手默默地放在小腹上,那里正悄然孕育着一个鲜活的生命。这一次,说什么,她都要保住这个孩子!
秦卿眸子忽闪,笑道:“这青天白日的,你倒是有心情……”
君翊寒似火的热情立时被浇灭,他深深呼了一口气,转而坐在秦卿的身边。转脸看着她的侧脸庞,柔和的日光在她脸上,忽然之间,竟然有种母亲的柔软。
他淡淡叹息着,眸光往下,停留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渐渐眉头紧紧皱起。“近些日子,你,可有什么不适?”
秦卿微微一愣,随即道:“能有什么不适……”
君翊寒轻叹一口气,站起身来,拂了拂皱起的衣袍,朝桌案走去,只是忽地转过身来,道:“今后还是别来这里,后宫不得参政,你来这,总会叫人多嘴多舌。”
秦卿不理会他的后宫不得参政,忽地问道:“秦佳人怀了你的骨肉,你不准备给她一个交代?”
明明可以很自然地说出口,可偏偏像是有一块石头般堵在心口,泛着酸涩的味道,漫过舌底,满腔都是酸味儿。
“什么交代?”君翊寒倒是不曾想过这样的问题,反而问道。
秦卿抬眼盯着他,却见他的神色不似开玩笑,她只好提醒道:“虽说当初你只是利用她,可到底人家肚子里是你骨肉,你就任由她没有名分待在后宫里?”
“所以呢?”君翊寒淡淡思量了片刻,便如同说着别人的事情,随意说道:“就因为那肚子里是我的骨肉,我便要对她有所交代了吗?……当初我将她带回来,不过是以为她会是你唯一的血脉亲人……你若不稀罕,那我便将她遣出宫去,可好?”
他不似开玩笑,也的确是在征求着秦卿的意见。这倒叫她受宠若惊,原本想着他纵然对秦佳人无情,却总不会无义。如今看来,他这番态度与想法,何止是无情无义,简直就是相比较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没心没肺!
“君翊寒,你说这些可是当真?”秦卿半信半疑。
君翊寒却眉色淡然,兀自翻看着其他的公文,道:“恩。”再无半句多言。
是了!这种事情,他怕是久经沙场的。她的那个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不就是在他一句话之下丢弃了!秦卿盯着他坚毅的背脊,她从来不曾看透他,又怎么能奢望,能够得到他!
“君翊寒……”秦卿唤着他,也许得到的答案会是一样,可她依旧想要问一问,“若是怀着孩子的是我,你当如何?”
君翊寒并不说话,只是翻看奏折的手指一颤,忽地停顿下来。他缓缓抬起头,眸子清亮而坚定道:“你是我的皇后,若然有了皇嗣自然是好事……可是……”他淡淡飘过她的小腹,不禁皱起眉头,道:“可是,不能是现在。”
不能是现在?
虽说这个答案凌磨两可,但是秦卿已经很满足了。不能是现在,许是因为他初登大宝,一切都还未尘埃落定,他须得防着南沧暮澜修,警惕着朝中不满自己质子身份的臣民。
秦卿决定,有了身孕的事情,还是先不说吧。
两人之间淡淡流连着久久不散的清香,秦卿明白,这是他最爱的紫檀香,她唇边一丝浅笑,那紫檀香气里,还夹着淡淡的薄荷香气,别是清香动人。
她便倚在一旁,淡淡地看着君翊寒批阅奏折。时光好像定格一般,仿佛这世上唯有他们两人,没有暮澜修,没有南沧北启,没有一切一切的魑魅魍魉事。
他是一国之君,她不过是他身边的女子,可以静静看着他,便也知足。
只是,殊不知,在那乾宫外头,秦佳人紧紧捏着一块手帕,伏在门口处。方才的那一番话就好像针,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像是直穿她的心脉的刀,刺进她的心窝里。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只剩下心心念念的君哥哥漠然说出的一句话:就因为那肚子里是我的骨肉,我便要对她有所交代了吗?……当初我将她带回来,不过是以为她会是你唯一的血脉亲人……你若不稀罕,那我便将她遣出宫去,可好?
君哥哥……她的君哥哥,怎么可能说出这番绝情绝义的话来!分明就是秦卿那贱人的错,是她魅惑君哥哥,才让他不自觉的说出这般话来!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秦佳人已然站定不住,堪堪扶着墙站定,捂着心口,死死咬着唇瓣流着两行清泪。她心中早已将秦卿千刀万剐,“好你个秦卿,究竟给君哥哥下了什么药!”她肚子里可是他的亲骨血,他怎么可能不在乎!当年他为质子时的种种,若是没有她的帮助,他能这般顺利成为北启的皇帝!
那些虚名,甚至位分,她都可以不要,她要的,从来只要君翊寒这一个人而已!
“秦卿,我与你势不两立!”秦佳人的指甲都要抠进木屑里,她在心底下狠狠咬唇道,“从今日起,这世上有你,便没有我!”
秦佳人眸子里含着泪光,冷笑呢喃道:“不是劝你没去理会暮回雪吗?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去理会理会!”
前朝都说皇后无德,我倒要看看,像你这般不仅无德,更无羞耻之心的皇后,还怎么赢的他的心!这日里,小桃儿正端着君翊寒赏给秦卿的首饰,一路从御花园到凤宫,特地不忘到秦佳人所居的心然宫前转一转。
可巧碰上迎面而来的春婵,那春婵此刻虽是照顾着秦佳人,心底上早就往秦卿那边偏心了。只是秦卿以秦佳人怀有身孕为由,让春婵做她的贴身丫鬟。纵使春婵不愿意,却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伺候着。
要说这春婵,那是在后宫里摸爬打滚十几年的,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跟前这位秦佳人,虽然怀有陛下的种,可陛下迎回了新皇后,迟迟不理会这位主,可见得她便是不得宠的那位。此番,哪里还有人搭理她。
春婵心里正搁着事,抬眼正好瞧见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小桃儿,心中大喜,忙上前唤道:“桃姐姐,桃姐姐!”
小桃儿本就瞧见那秦佳人原是站在楼外头看风景似的,远远瞧见小桃儿蹦跶着过来,竟是一赌气甩袖进了屋子。她正愁找不着时候好好气气那秦佳人,可巧有人来搭理她了。
“春婵妹子,你不在里面好生照料着,出来做什么?”小桃儿故意将声音说的老高。
春婵哪里看不出来,便也笑着回道:“秦二小姐要休息,我便出来溜达溜达。诶,你手上是什么啊?”
“啊,还能有什么,全是陛下从各国贺礼里挑出来给皇后娘娘的,娘娘屋子里都放不下了,可又不好意思拂了陛下的意思。”小桃儿朝着那屋子里高声叫道。
春婵哦了一声,笑道:“呀,陛下对娘娘可真是细心周到!”
两人对视忽而一笑,正好听见心然宫里头一阵摔碗的声音。春婵倒是一凛,不敢做声,小桃儿却不怕了,上前一步,叫唤道:“二小姐,本来奴婢该是要向你请安的,可是奴婢要赶着将东西呈与小姐,就不打扰了……哎呀,二小姐,本来这话奴婢不该说,可是奴婢还是得提醒提醒二小姐,如今您也比不得在相府里头了,耍耍小脾气可以摔桌子,砸板凳,这好不容易找了个居所给您小住,你这般耍小脾气,别到时候没碗吃饭,没桌子椅子用……奴婢说多了,这就走!”
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