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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呼吸声渐渐均匀起来,秦卿这才松了口气,从来都是这种感觉。
和暮回雪待在一起,她可以感到轻松而欢快,所以她愿意和他相处;和君翊寒在一起,她能够卸下所有伪装,假也好真也罢,她都无畏无惧,所以她才会铁了心看上他!
可是,只有和这位殿下,她竟是感觉不自在。许是自己藏得太深,和另一个藏得太深的人相处,总是处处制肘而每每难受。
这种感觉,倒是像极了自己初见君翊寒的时刻。
不知不觉,秦卿的脑海里竟还是想起那抹清俊的身影。
在自己被送回秦府之时,映在双福记的阁楼里;在自己坐在八人大轿上抬进太子府之时,凌立在茶馆栏杆前;在她晕厥迷迷糊糊之间,忽地闯入她的视线,唤着自己秦卿。
秦卿,这般指名道姓,这般无情无义。
迷迷糊糊间,浮浮沉沉时,秦卿似是要垂下眸子睡去。
忽听得屋外有人叫门,秦卿被暮澜修圈在怀里,睡得着实浅,只一点的声音便醒了过来。
只听得小桃儿应声询问的声音。
便听那人有意抬高的声音道:“郡主好像是发着烧呢,现在婉华殿休息着,寻了大夫瞧了,烧总不见退,正一遍遍唤着殿下呢……”
后边零零碎碎,倒是听不真切。
秦卿沉了一口浊气,最是烦这些,尽只晓得拿孩子做牌。可叹如今暮澜修已然沉睡,哪里还去理会你那婉华殿呢?
只听得暮澜修微微一动,呢喃道:“谁在外边?”
秦卿如实道:“云儿病了,婉华殿来人请你回去呢。”
“唔?”暮澜修紧紧手臂,吱唔道:“素婉懂得照顾人的……”渐渐便没了声音,紧接着便是均匀地呼吸声。
夜色里,难以瞧清秦卿的表情,却始终能知晓她那微微勾起的唇角。
素婉啊素婉,别着急,这是你出招后的第一夜。
若是这一夜你都挨不过去,那我秦卿可当真不屑与你玩下去了!
陛下重病,太子监国。暮澜修清早便入宫,直到晌午都没有回来。
秦卿在园子里逛了会儿,活动活动筋骨,不然当真是要死于安乐了。不过蒙蒙雨那小子的药果真管用,这么大的病痛,只一粒,便恢复得这么迅速,实在是奇妙至极。
照他那么说,那宝贝药,现如今还剩下一粒,改明儿什么时候给骗将过来,关键时刻,没准能救自己小命一回!
秦卿正打着如意算盘,抬眼瞧见不远处一抹鹅黄色的裙摆,掩在攒攒的牡丹花里,别是一番艳丽。
这倒霉孩子,躲都不会躲!
秦卿示意小桃儿不要上前,上次小桃儿不过佯装凶了一下,就把她给吓哭了。如今这般上前,指不定又搞出什么事情。
示意小桃儿退后几步,远远等着自己。秦卿缓缓往那方鹅黄而去,瞧将过去,正好见那云儿郡主的发髻,掩在浓浓的牡丹色里。
“小桃儿,你看太子府里的牡丹,开得别样好看!”秦卿边顾自说着,边上前伸手轻轻摘下那一朵开得最为艳丽的朱红牡丹,似是才瞧见躲在后边的人儿般,捂着嘴吓得直往后退。
“哎呀!吓死我了!”她学的极像,就好似是被吓得丢了魂似的。
小桃儿立时适时地上前扶住她,急忙问道:“小姐,你没事儿吧!”
“嘻嘻……嘻嘻……”那边的暮云儿拍着手,嘻嘻笑笑着跑了出来,在秦卿面前可欢乐了。一抹青春洋溢的笑容,顿时让秦卿也跟着扑哧一笑。
果真是个倒霉孩子,这般一点点的闹腾都能这样欢快。真是好骗!
暮云儿低压的嗓音,嬉笑了半晌,睁着无辜而圆润的眼睛,盯着秦卿的脸。她咬了咬唇瓣,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忽地伸手拉住秦卿的衣摆。
那柔软的手伸出来,指了指秦卿的脸庞,又指了指那开得浓烈的牡丹花。暮云儿双手像花一般捧在自己的脸上,笑得极其灿烂。
秦卿微微笑起,心底里一片柔软。
小桃儿在一旁看着,笑道:“小姐,云儿郡主是在说,小姐你长得就好像这牡丹花漂亮呢!”
谁知那暮云儿听见,微微一笑,皱着眉毛摇了摇头。
秦卿瞧在眼底,上前伸手捏了捏暮云儿有些婴儿肥的润滑的脸庞,笑道:“小桃儿你可说错了,云儿在说,我长得比这牡丹花还要好看,云儿,我说得可对?”
暮云儿裂开嘴笑得欢快之极,直像小鸡啄米似的,直点着头。
瞧着她那般开心的笑脸,秦卿的心情也跟着格外的好。转了转手里的大朵牡丹花,忽地手腕一转,插在云儿的发髻侧旁。
但见这暮云儿,小巧玲珑。鹅黄色的羽裙,衬着她别样好的肌肤,再看那斜插的大红牡丹,更是娇美动人起来。
小小年纪,便这般美丽,长大了,那还得了?
细看之下,只有几分像得暮澜修,此番可见,这孩子该是有多像极她的母亲来。
秦卿心思一动,见云儿趴在栏杆上,看着映在湖面上的自己,她转身小声问向小桃儿,“可知她生母是何人?”
小桃儿见那云儿郡主俏皮可人,不似那天里无理取闹,正打心里喜欢得紧。秦卿这般一问,忙道:“自打知道有这么一位郡主开始,奴婢就没少打听,只是这府中上下,竟是没一个人愿意多提郡主的生母,所以,奴婢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
秦卿眉间一皱,奇怪,一个生下太子唯一的孩子的女人,竟然无人说上一二?她又问:“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小桃儿想了想,道:“她们都说不知道,可奴婢瞧着却是不敢说。”
那就是府中的忌讳,秦卿顿时来了兴致,她最喜欢的就是忌讳这个东西了!如今的她已经入瓮,瓮外边的事情她鞭长莫及,如今自己也只能在瓮里面放些鞭炮来热闹热闹。
暮云儿此刻正打量这水里倒映出的自己,忽地瞧见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位美人儿,那美人笑语盈盈,目光潋滟,极为好看。
她忽地回过身来,秦卿正抚上她的额头,笑问道:“云儿,你这般安静的孩子,那天为何进了我芙蓉殿里,会哭成那样?”
暮云儿微微一怔,歪着头想了半晌,忽地低下头有些难过。
秦卿见状,忙蹲了下去,仰面看着她落拓的小脸,道:“告诉……”秦卿忽地顿住,她虽对暮澜修无意,可到底是要嫁给他,说来也算得上是暮云儿的母后了。
她便大咧咧对云儿道:“告诉娘亲,你为何哭啊?”
娘亲?
暮云儿只觉得这个词好生新鲜,只听得其他小娃娃会这般喊着府里其他的妈妈,自己却从来没有喊过……不对,她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话……
暮云儿抿了抿唇瓣,抬眼看秦卿目光柔和,面容安详,竟不似十恶不赦的坏人。只是……她嘟嘟嘴巴,抬眼瞧了眼秦卿身后的小桃儿……
秦卿跟随她的目光,望向小桃儿。只见小桃儿侍立一旁,惊愕地回以她们的目光,嘟囔道:“奴婢不就是把你拉了进屋子里头嘛……谁叫你鬼鬼祟祟的,这么记仇?”
小桃儿心有不甘,提着裙摆上前,也蹲在她身边,笑道:“奴婢要是知道你是郡主,才不敢那般拉着你走路呢……郡主莫要责怪奴婢啊!”
那暮云儿皱着俏眉听着,抿着的嘴巴忽地一动,又复回以淡淡的笑意。这般,便算是原谅她了。
秦卿微微一笑,回身道:“看来这孩子果真胆小,那天在我殿里哭成那般,倒真是咱们的过失了,难怪良娣会领着众人前来兴师问罪。”
小桃儿点了点头,忽想起那夜里被人扰了好梦,忙又问道:“郡主,你不是生病了吗?你发烧可好了?”
谁知小桃儿不问还好,一问那暮云儿嘟嘟嘴巴,生气了似的。抬眼瞅了瞅小桃儿,转过身不去理会她。
秦卿疑惑着,忙又移到她面前,柔声问道:“云儿,告诉娘亲,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生病?”
云儿抬眼无辜的大眼睛,眨了又眨,咬咬牙,点了点头。随即一副失落而苦恼的模样,垂下头去,耷拉着脑袋,没了生气。
就算这孩子不会说话,可秦卿照样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笑着拍了拍云儿身上的细小灰尘,用温柔到无以复加地声音笑道:“云儿根本就没有生病,可以良娣还是硬要云儿躺在床上,装作生病的样子,是不是呢?”
云儿眸光一亮,虽不动作,却已经回答了秦卿。
秦卿冷哼一声笑,这个素婉,倒是可以,能让云儿陪着她一起演戏了都!可是,这么单纯的孩子,别以为就你能摆平得了!
秦卿正垂眸想着对策,忽地裙摆一紧,低头一看,云儿正紧紧拉住自己的衣角,一只手指着脑袋上别着的那朵艳丽的花,笑得极其灿烂。
秦卿心头一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