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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卿远远瞧着他的身影,便心生愧疚。上前看着他消瘦的眉眼,叹息道:“回雪啊回雪,你这又是何苦呢?”
暮回雪淡然飘转开眸光,苦笑道:“做我想做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他说的极为潇洒,好像如今的生活并不痛苦一般。
秦卿低下眸光,苦笑道:“上次我们夜谈,也是在我大婚之前夜。”
“也?”暮回雪点着头,道:“是了,他要为你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那夜里,是你即将嫁给暮澜修,如今,是要嫁给他……好!甚好!这样总比你嫁给暮澜修要好!”
“回雪……”秦卿唤着他的名字。暮春回雪,暮回雪啊暮回雪,你究竟何时才能不这么处之淡然,惜之平凡。
“卿儿,我已经很满足了。”暮回雪敲着玉骨扇,好像在敲击着自己的心扉,他缓缓道:“当初因为母妃的离世,我很难过。心想着只要好好和弟弟一起活着,便好了。只是当初弟弟太过顽劣,以至于让暮澜修痛下杀机,在皇后的示意下,朝中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那个时候,我是恨极了自己那个懦弱的父亲……”
“他曾经许诺我母妃,要给他最好的生活与爱情。可惜,最后,还是为了一个皇位背弃了所有的诺言。弟弟去的那夜里,我亲手将他埋在母亲的身边,在他们的坟前,愣是坐了好几天。后来,我竟是想通了一般,从此再也不回皇宫,只一味地在外出游,结识天下。我以为我是高兴而满足的,可是并不是这样……我一点都没有得到慰藉,甚至一丝丝的开心高兴……”
“直到我遇见了你,卿儿。”暮回雪淡淡的眸光看向远方,仿佛回到当初的双福记的楼前,他低着眸光,不敢询问,却又愣愣地终于问出口来的好笑样子。“你说这一生一世里,若然碰见一个能够让自己倾心相知的人,也是一件顶好的事情。从此,我便想,我这一生一世里,认识了你,便就是我一辈子的运气。”
“卿儿,遇见你,真就是我一辈子的运气。”他微微一笑,满眼倾城色,“为你担心,为你高兴,为你看尽天下人的眼光,开始在乎,在乎你的一言一笑,在乎你的在乎,在乎原本我并不在乎的一切。纵然最后我得不到你,可是我拥有的,远比得到的更多。”
夜色里,他静静地看着她,好像要将她的脸庞拥有刻在自己的心里。
“那天北启使者将你带走,我又回到母亲和弟弟的坟前,弟弟的坟墓完好无损,我花费了一生的力气刨开那坟,竟然什么都没有看见。你可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么的高兴!简直就要疯掉,我的弟弟竟然没有死!”
“他出现在宫殿里,满口都是他国的身份,我就认出他来了。就是他,没错。当年的双胞子,一个回雪,一个蒙雨。不会有错。所以,我现在可满足了,弟弟尚在人世间,你又得到你想到幸福。所以,我很满足了。”暮回雪缓缓道来,平淡着说出一切,喜怒哀乐,好像所有的事情,于他,总是公平的。
秦卿倾听着他淡淡地叙述,心里五味呈杂,她凝视他淡然的如画眉目,凝视他浅浅的唇边笑意,好似一幅久远而回味悠长的画。慢慢张开,慢慢看尽风景。
暮回雪忽地抬起头,凝视着她,没有任何躲闪与难过,带着坚持的笑,道:“秦卿,我爱你,所以我希望你幸福。只要你幸福,只要你快乐,我便也会幸福快乐。没有任何理由。曾经我在想,究竟君翊寒哪里好,能够让你这般不离不弃。直到在你即将嫁给暮澜修之时,在我手足无措不知所措之时,他竟然能举三十万大军压境夺你,那个时候,我才真的是,彻底输了。”
夜色深深,几番回转。暮回雪已然跟着蒙雨离去,秦卿独立湖边,秋风凄凉萧瑟。她的心情却别样的轻松,暮回雪若能够安然离开,自然是最好不过。
她也会少一分亏欠。
只是方才他说出的那些,让她难以释然。人便是这样,将心里的话全部抛出来了,才会好受一点,舒服一点,轻松一点。
秦卿忽地抚上自己的唇瓣,那里微微冰凉。
直到他将离去之时,才站定在自己面前,微微颤抖着的手紧紧扣住自己的肩膀。直到他的唇瓣倾覆上她的唇时,她也没有抵抗拒绝。
一个平淡而温柔的吻,会是他今后日日夜夜所有的美好。
“秦卿,从今以后,我爱你,与你无关。”这样,你无须自责,无须烦恼,更无须愧疚。
只是在他离去之时,秦卿从怀里拿出一物来。
暮回雪捏在手心里,丝丝密密,满是柔软。
青丝情思。青丝已断,望君勿念。
他眸子的哀愁,便如今夜的秋水,淡漠疏离远。只是秦卿不知,那撮青丝,会永远在他心底,她的发丝,她的味道。
望着这一池秋水,风过皱起。秦卿忽地微微一笑,这回雪蒙雨两兄弟,倒是奇人。都是爱极了谁,却又与谁无关。
爱情不就是这样,是自己的思念,自己的怀想。与他人无关,与人无尤。
V21 婚,谋
皇宫之中,确实和边境之上临时的婚礼不同。此时有了喜娘,小桃儿也搭不上手来,只跟在喜娘的身后,安静地瞧着这边乱成一锅粥样。
秦卿只安心坐着,看着喜娘把她柔长的头发细细的梳理顺,铺散开如一朵墨色的乌云。她边梳理着,边笑着说道:“奴婢做了这么多年喜娘,未曾见过这般好的头发……”
话刚说完,便在她后勺处细细地梳着,手指微微一愣住,才回过神来继续梳头——那里曾是秦卿为断暮回雪的念想,断发之处,确是不似其他头发一般齐整的。
秦卿胸口一窒,嘴里也有些发苦,却是生生忍着,告诉自己不要去想。
那喜娘也不说,安静侍弄着。只是身后的小桃儿也瞧得清清楚楚,脸上不禁浮现悲戚,想起当日暮回雪苍白的脸庞,就难过起来。
另一位喜娘拿过头饰,瞥了一眼,便笑言,“哪里是头发,就说这模样,真真是人间难见得的绝色……奴婢今日得见小姐,日后再为喜娘,也怕不觉着新娘多美咯……”
那一个又道:“奴婢们都听说,陛下能够逢凶化吉,从南沧国平安回国,全靠姑娘的帮助。现在市井里都传遍姑娘您千机救主归国的故事呢!”
如今北启上下确实是流传着这个故事,都说质子能回国已非易事,不仅仅平安回国,而且能够一步登天登基为皇的,君翊寒算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了。
秦卿只垂下眼帘,静静地坐着。
喜娘将头发理顺后,便从发根到发梢一梳到底。
高声而欢快地呼着:“一梳梳到尾——”
再梳一下,“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又梳一下,“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最后梳一下,众喜娘齐齐拜道,“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别说是没见过这般景象的,单是今儿个秦卿满心的欢喜,甚是高兴,紧忙叫小桃儿打赏。众婆子俱是笑逐颜开,忙得更欢起来。
梳顺头发之后,小桃儿便上前,将秦卿的头发向头顶束成一束,她手指灵巧活络,取了珠玑和珠钗将盘卷成环状的发股从发基与发环衔接处固定住,手腕一转,便环环相扣,曼妙绝伦。
小桃儿手艺灵巧,直叫一旁的喜娘们看的呆住,张着嘴问道,“姑娘,这是个什么发髻,竟是从未见过,真比那皇宫中的飞仙髻还要漂亮!”
小桃儿极是骄傲,扬起脑袋笑道,“这个发髻,是我家小姐自己创得的,唤作……”她想了半晌也没想起来,忙低身询问:“小姐,这是什么发髻来着?”
秦卿淡然一笑,这小妮子竟也学会卖弄起来了。不过是借着现在的一些盘花技术而已,具体的名字,她哪里会知道呢,便也就随口来了句:“合欢髻。”
喜娘们更是惊异万分,好奇的瞧着小桃儿的手上下翻飞,连连称奇,叹道:“真别说,这发髻上的盘花倒真像是合欢花呢!”
铜镜里头上青丝相绕相缠,蜿蜒成型,别有一番飘渺不定的气韵。如同一朵绽放的合欢花,缠缠绵绵,绽放其间。
发髻已然梳好,门外便有来人。翩然而至,带着嫣嫣笑语。小桃儿手上一愣,忙出去迎接。
秦卿端坐在铜镜之前,不好行动,转头望去。正瞧见秦佳人身着轻纱在外,罗襦翩翩,裙摆上贴着彩色的金鹧鸪,翩然双飞。头发梳了个盘髻的瞜髻,周边是珍珠的小簪儿粉钿儿齐插,坠儿随着步子摇曳着,步步生辉。
如今的佳妃,好生别样的服饰妆容。
秦佳人笑将道,“姐姐当真是好福气呢!嫁不得南沧太子,倒一气儿嫁得了北启皇帝!”
秦卿见她言语之中尽是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