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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用餐,吃的是粢饭和自己挖来的海产,然而从来不拣柴禾生火。”
“后来有个渔妇邀我同食,我才看明白那是怎么回事。”毕竟是五年前的旧事了,她面上露出回忆之色,“原来她取一条大鱼拾掇干净,留血水备用,再将虾蟹等食物都塞入鱼腹,而后去岩洞里捉白色的海钩。这种海中生物长得白白胖胖,和蛆虫相仿,只是嘴上生着尖利的倒钩,看起来样貌不善。她只捉一条,同样塞入鱼肚中,再将鱼血小心滴到虫身上,而后迅速将鱼皮裹好。”
接着,怪事就发生了:约莫两、三个呼吸之后,鱼身上就开始冒出白烟。再过得几息,连离它有一尺之远的宁小闲都觉得热气扑面,似是站在火炉边上。可是她和渔妇所蹲的地方,明明只是一块平坦的礁岩而已,岩上还有来不及褪去的水渍。
接下来渔妇就笑吟吟地解开了鱼腹,顿时白烟蒸腾,香气扑鼻——里面的食物,居然都已经熟透。
宁小闲当然是吃了一惊。这时再去鱼腹中找那只海钩,已经踪影全无了。渔妇告诉她,这种小虫又有个很文气的名字叫做“玉碎”,是从前住在海边的老学究给取的,因为这种虫儿平时潜伏在岩缝当中,一旦遇到外敌威胁就会以尖利口器反击。若是对手体型过大将它一下吞入,它就会用嘴上的倒钩划破敌人食管吸血。
只要沾着了血,它就能在短时间内大量放热。只一头小虫就能散发出逾四百五十度的高温。并且它并不引发明火,只是将敌人的腹腔完全焖熟。当然这种攻击是自杀式的,敌手必死无疑,它自个儿也被烧得尸骨无存。正由于它同归于尽的手段太过酷烈,所以才得了个“玉碎”的名号,乃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意。
这一幕给宁小闲留下深刻印象,直叹造物神奇,甚至她自己都捉了两条玉碎来试验。长天听到这里当然已经明白:“你是说,于仲咸和甄远真人吃下去的褐色粉末,就是这虫子?”
她点了点头:“那毕竟是五年前偶遇的一桩小事,并且当时渔娘用的是肥白的小虫,一时难与这种褐粉联系在一起。现在看来,应是将虫子晒干后研磨成粉,使用起来威力反倒提升。育灵基的功效与鱼血相似,都饱含生命力,因此虫粉遇到它即遵从本性、迅速放热。至于颜色改变倒不稀奇,海里的渔货晒干了,往往都会变色。”
长天眼中有杀气一闪而过:“这东西来自镜海,那么就是与皇甫家、与蛮人有关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原来绕来绕去,又回到蛮人身上了呵。“可是皇甫家已经迁去了天外世界,就算还有手下留在南赡部洲,也是转入地下活动。我们要如何才能寻到他们?”
说话间,有隐卫自外间入,递上一封金色信函:“大人,督务局来函。”
长天笑了笑:“这岂非就有助力自行送上门来?”接过信函,展开来看了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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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京城外西北三百六十里,有江心塔。塔顶一盏明灯,终年不灭,指引往来船只安全避险。
站在塔中凭阑而立,四周烟波浩淼,大江上终年白雾滚滚,夏季更是气蒸雾绕,仿若身在云端。
----水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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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1907章 求助
江心塔遗世孤立,四周环水,无桥栈可达,凡人惟有驱舟能至,因此这里平素人际罕至,汩汩潮声只有天地可赏。
然而在礁岩上开劈的石梯上,长天负手,正拾阶而上。再一抬头,已经有人候在这里。
这是个身材中等的修士,一张国字脸原本也称得上五官端正,可惜一道疤痕从左颊划到右嘴角,算是容貌全毁。时至今日,这道伤痕依旧入肉三分,几乎将挺直的鼻梁剖作两半。
这人咧嘴一笑:“撼天神君,好久不见。”疤痕横跨了大半张脸,令他的任意表情都充满了狰狞。
长天望了他一眼,皱眉:“你是谁?”这张脸很陌生。
“我叫冼贺。”疤脸一字一句道,“神君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脸上这道疤还是拜你所赐。”
“哦。”长天无谓道:“不记得了。”他见过的人太多,杀过和伤过的人也太多,就是记性再好,又怎可能一一记住这些败将的面孔?
这疤脸也未被激怒,只凝声道:“五年前,也是中京,长街血战,冼某运气不错,没有做了神君的剑下亡魂。”
是了,宁小闲当年殒在中京,他带着数十隐卫杀出中京,匆匆赶来拦截的城防巡守有数百人,其中三名供奉修为最高。他杀了两个,重伤一个。现在这人如此说道,那便是当年活下来的那一位了。
知悉他的身份,长天反而不解:“督务局竟然派你过来办差?”督务局正有事相求,怎会派个心怀积怨的人来给他添堵?
“是。盖因冼某对神君还是心存感激。”冼贺反而心平气和一笑,指了指脸上的疤,“冼某在仙人境中期滞留了三百年之久。当日一战,冼某心性修为大进,一举迈入了后期。”不曾亲身阻住巴蛇去路的人,根本不能体会到神境的可怖可畏,不能体会到螳臂当车的那一种绝望。在绝大的压力下还能存活下来,道心就被打磨得更加坚定不移。
仙人境以上,每再迈出一步都是千辛万苦,天赋、毅力、机缘缺一不可,甚至有时机缘还更重要些,因此他对长天不仅不痛恨,反倒有些感激了。
以仙人的愈合能力,他脸上还留着这道疤,就说明长天的神力还顽固留守在伤口当中,不曾根除。长天若有所思:“督务局何事寻我?”
对他这样的大神,督务局平时采取的是不干涉、不过问、不联络的政策,简单来说就是睁一眼闭一眼,默认他的存在——前提是他别给中京事务添堵。现在突然递函联系,原因用膝盖都能想得到。
果然冼贺凝重道:“估计神君大人已经料到冼某的来意。中京城承平已久,四方均衡,不想却被那一位搅坏了局面。”
“那一位”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只不过督务局在这个地点约见长天,原本就只是一次隐密的会晤,不愿为外人所知。虚泫本尊这时候就在中京城内,直呼其名讳很可能立刻就引其警觉。
长天低低“嗯”了一声。
他面色淡然,冼贺再怎样观颜察色也无法从他表情中得到反馈,只得道:“那一位轻身犯法,此刻依旧逍遥城内。中京乃天下第一福地,守衡之势决不能被打破,更不容有人凌驾于三十六宗之上。因此督务局希望,神君大人能够出手维稳。”
虚泫到宁远商会寻衅,两大神境打上半天高,半个中京人都仰头看到了。这一战的影响极其恶劣。
天赐宝地向来以安全、平和、繁荣著称,五年前巴蛇率隐卫冲出中京城,杀得十里长街的青石板都红了,还能说是小范围的动荡。这一次却在众目睽睽下发生,数百万民众都是人证,那就连官方想粉饰太平都无法办到。
神境带给普通人的恐慌正在快速蔓延,督务局的权威也受到了挑战。若要日后不受人质疑,只有将这颗眼中钉拔除。
可是能够对付神境的,当然也只有神境了。
长天望他一眼:“他作何反应?”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冼贺却明白他的意思,轻咳一声:“我们投拜帖过去,想与他一晤。结果帖子被随手撕了,对方只说了两字:‘不见’。”一山还比一山高,这深海老怪物的脾气,真是比撼天神君还糟糕。
看来虚泫对于督务局要求会晤的目的心知肚明,但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
督务局统理中京数千年,哪里被这样狠狠扇过脸?于是终归下定决心,要请长天帮忙了。
长天嘴角微勾,悠悠道:“我若出手,恐怕就不止维稳了。”
他这话也是直白得很。神境出手,怎可能是小打小闹?若是他真和虚泫战将起来,恐怕半个中京都会被毁。这天府之地自建城以来从未经战火洗礼,难道这一回要破纪录?
这也是长天一直隐忍,没有对虚泫出手的原因。督务局自然也知道,从过往战绩来看,巴蛇的脾气向来不怎么好,这一遭儿被东海神君欺上门却没有立刻反击,只是因为时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