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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给许多大户人家做过工,也知道许多规矩,大户人家的小姐,是不能随便看的。
没想到刚才月下忘情,被她吸引了目光。
被她说一句,急忙低下头。
欺负老实人,真是太好玩儿了。
少女偷藏笑意,婷婷几步,走近小春,故意让他闻到胭脂香。
她身上的胭脂香味儿很特别,有一种春水的味道。
“老实人,告诉我,你是老实人吗?”
少女问得娇柔婉转,惹小春心悸又害怕。
小春低着眉目,不敢看她,站得笔直,是一个伺候人的仆人模样。
“看来你果然是个老实人,老实的连话都不说。”
少女咯咯笑,引秋虫夜鸣,为美丽的月色,再添一丝温柔。
“你要是不说话,我就自己说。”她嘟起红唇,一副受委屈的小女人模样:“我是府里新来的丫鬟,人生地不熟,怕受别人欺负,所以才要找个老实人做靠山。”
小春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府里的小姐,只是丫鬟。
为了让她宽心,小春立即安慰:“大家都是苦命人,你放心,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会帮你出头的。”
哟,还挺会哄女人的呢。
“如果有人欺负我……”少女微蹙纤眉:“你很会打架吗?”
“我没和人打过架,但如果有人欺负你,我也不用和人打架。”小春挺起胸膛,说得自信满满:“我可以帮你和他说道理,让老爷主持公平,再不行,咱们可以和他打官司,我很会写状纸。”
这就有点没意思了,不敢为女人打架的男人,太懦弱了。
“我叫小春,你叫什么名字?”
“刚夸你一句老实人,你就不老实了,能这么随便问女儿家的名字吗?”
她羞的小春窘迫,局促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看着小春那副紧张,少女扑哧一笑,唇角甜甜:“做丫鬟的,哪有正经名字,我叫银铃儿。”
果然是与她相称的名字,美而俏。
“秋夜风摆柳,月下银铃笑。”
小春有感而发,轻轻吟赞。
“老实人,你念这种让人听不懂的话,是不是在调戏我?”
银铃儿凑近小春,粉拳轻锤他的胸膛,任由少女体香被他闻去。
小春紧张得心跳如鼓,刚想张嘴解释,银铃儿掂起脚尖,红唇在他脸上轻轻啄一下。
然后俏笑着跑开,美丽得像扑入花丛的蝴蝶。
她站在远处,月下独明,对痴决的小春说笑:“这串铜钱,借我玩玩,等我心情好的时候就还给你。”
她从袖子里摘出一串铜钱,对小春晃了晃。
然后又笑,像风摆银铃儿:“以后只许我调戏你,不许你调戏我,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她转身离开了,背影消失之前,对小春回眸一笑:“明天晚上这个时候,你还在这里等我。”
望着她离去的地方,小春站了很久,余香还绕在眼前。
回过神时,小春掏出怀里的铜板,果然少了一串儿。
铜板承载着小春的梦想,被别人抢走一串,小春应该伤心才对,他却傻乎乎的笑了。
银鳞鲤鱼在池塘里游得很开心,现在是月光最盛的时候。
它参悟了一些星辰变化,回想之前听来的佛法道法,用铜钱摆了一个阵。
既像是北斗星辰,又像是八卦五行。
不管这个阵法是什么,铜钱儿吸引了月光,将池底映亮。
银鲤就睡在铜钱儿上,汲取了许多秋月精华。
只是多半夜的时间,真灵在体内纵横,又滋长了许多神通。
清晨时,小春采集许多花瓣秋露,修理过枝叉,剪掉叶边黄,他又来到池塘旁念书。
他今天念书的样子很奇怪,总是傻傻的笑。
他今天念的书也很奇怪,都是《诗经》里的情诗。
鱼儿们似乎不喜欢这种调调,无聊的游来游去,只有一尾鱼,听得如此认真,是断鳍银鲤。
以往的小春,希望白天走慢一些,因为可以借日光读书。
此刻的小春,希望夜晚早点到来,因为可以见到银铃儿。
盼穿了秋水,终于盼到半月繁星,小春守在葡萄架下。
用花瓣秋露烹了两杯茶,望着昨夜银铃儿出现的地方,眼睛都不眨。
凝目相守时,突然有人弹了小春后脑勺,回头看,却空无一人。
转过头时,见到银铃儿坐在身边,小手捧茶,轻轻喝一口,对小春笑嘻嘻。
“你白天念的书,我听到了。”银铃儿更美了,让星月也失去华彩。
“你躲在哪里听的?”小春满脸惊奇,全然不可置信:“我在池塘边念书的时候,周围并没有人呀?”
“你管我怎么听到的?反正我就是能听到。”
银玲儿说着娇嗔的话,笑话小春:“你今天读的那些词啊曲啊的,太没意思了,我不喜欢。”
她扬起最美的笑脸,似乎在撒娇:“我喜欢听易经八卦,玄黄歧术,武功秘籍,不知道你肯不肯读给我听?”
第三百九十章 福气绣坊
易经八卦,是参透天道的至宝。
玄黄歧术,是参透命理的权术。
武功秘籍,是争狠斗勇的招式。
这三种类别的书籍,哪一种都和考学无关。
小春也从来没读过这种书籍,他花了钱,去书店租来了书。
在池塘边读的时候,字字晦涩难懂。
鱼儿们都躲他远远的,觉得这个家伙得了失心疯。
唯有断鳍银鲤凝心聆听,在听到精妙处时,游得异常欢畅。
自此以后的每夜月下,小春都会用秋露煮好两杯茶,和银玲儿说说笑笑。
说自己流浪时的奇闻,讲他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故事。
像银铃儿的约定一样,小春只有被她调戏的份儿。
银铃儿没女儿家的矜持,经常在高兴的时候,在小春脸上啄一口。
小春知道这样不合礼数,但他很欢喜。
从初秋到早冬,小春费尽心思,找来许多玄妙的书籍,他在池塘边读书的时候,常常四处瞧瞧,始终寻不到银玲儿的身影。
但每晚银铃儿又会与小春谈谈书里的精妙。
她究竟藏在哪里听书呢?
小春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但银铃儿古怪精灵,再奇怪的事发生在她身上,也似乎变得平常。
那一晚,飘起雪花,冬天来了。
葡萄藤早已被埋在雪里,等着明年发芽。
葡萄架只剩下搭在一起的数根枯竹,百花丛也早就枯萎了。
银灵儿来的时候,小手已经冻得通红。
她的衣衫单薄,小春为她披上棉衣的时候,她紧紧抱着小春的胳膊,与小春挤在一起取暖。
茶已冻透,越喝越冷。
小春掏出所有积蓄,塞到银铃儿手里。
他有几分扭捏,低下头,轻轻说:“福气绣坊里的棉衣很好看,这些钱应该够你买一件的。”
福气绣坊里的棉衣当然好看,因为它是最贵的,是让普通人家吓掉下巴的价格。
手里捧着钱,银铃儿扬眉笑:“开了春,也许就会开科举了,你把钱都给我买棉衣了,怎么去赶考?”
小春没回答她这个问题,说话的时候有几分苦涩:“等过一些日子,池塘冰封了,我在府里就没活做了。”
说完这句话,小春立即抬头微笑:“不过你放心,我在外面找到了一个伐木烧炭的活儿,赚的也不少。”
“你什么意思?”银铃儿有些发呆:“你是在跟我告别吗?”
“明年春天,花儿发芽的时候,我还会回来的。”
怎么还会有分离的时刻呢?
银玲儿从未想过。
她问得天真:“是不是池塘不冰封,你就不用烧炭了?”
冬天会来,水会结冰,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真相。
小春依然没有回答问题,对银铃儿笑:“趁着我没离开之前,我想看你穿福气绣坊棉衣的样子。”
将钱收好,银玲儿也对小春笑:“我明天就去买,你明晚就能看到。”
她俏笑过,婷婷起身,微俯娇躯,在小春耳边轻轻说:“我听说茶越喝越冷,酒越喝越暖,咱们俩明天晚上喝点酒吧。”
耳边轻语过后,红唇轻啄脸颊,银铃儿跑着离去了。
冬风虽冷,吹不凉她如沐春风的背影。
第二清晨,满目寒霜。
小春坐在池塘旁读书时,见到不被日光沐浴的池水,已有淡淡的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