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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不相信夜兰手很美,还是那句话,哪有不美的女侠?
仁心药行,近日得了一支千年金灵芝。
灵芝一般有黑红之分,金灵芝是极为罕见。
而千年金灵芝,只有神仙才配享用。
仁心药行的吕老板,广下富豪帖,在不日之间,就会将千年金灵芝拿出来,竞价购买。
好狂的吕老板,也是好傻的吕老板。
他在做着发财梦的时候,却不知道江湖飞贼,已经蠢蠢欲动。
药行早晨开门营业的时候,门前蹲着一个卖桃的老头,吕老板很高兴,因为桃子寓意富贵。
因为这份高兴,吕老板还买了他几个桃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门前来了一个卖黄瓜的汉子,吕老板很不高兴。
做买卖的,谁愿意和黄字沾边?
何况黄瓜都堵到门口了。
因为这份不高兴,吕老板赶走了卖黄瓜的,还差点踢翻了他的摊子。
下午的时候打了个盹儿,醒来的时候,见到一个美妇人要抓药,说是想买点干酸梅和冰糖,自己回家熬酸梅汤喝。
吕老板好心的问了一句:“大嫂要不要请请脉?说不定是喜脉呢?”
美妇人狠狠地掐了吕老板的手背,笑得十分狐媚:“瞎说些什么呀,我爷们在外地跑商,都一年没回家了。”
艳笑过后,美妇人提着干酸梅和冰糖就走,连钱都没给。
可是吕老板却摸着手背,望着美妇人扭得很浪的腰肢,痴痴的笑着。
晚上要上门板儿回家的时候,又跑过来一个小要饭的,手里托着几个红枣,递到吕老板的眼下,唱着吉利话:“大红枣儿香又甜,老板吃了多赚钱,大红枣儿香又脆,老板打赏不受累,大红枣儿香又美,老板发财不跑腿,大红枣儿香……”
“好了,好了,接赏吧。”吕老板不耐烦地掏出两个铜板,枣不要了,直接赏给小要饭的了。
要是不拦着他,他能给你唱上一宿。
今天的生意平平淡淡,门前却比往常热闹。
吕老板也不会去想其中的缘故,打算去张小哥的熟食铺子里切上四两猪头肉,在沽两瓶酒,好回家美美的喝一顿。
吕老板在喝酒的时候,小要饭的已经进了他的药铺。
他是从房顶的烟道里进来的,他本来就是个乞丐,穿的又脏又破,也不怕被炉灰染黑了身体。
药柜的抽屉,似乎有上千个那么多,密密麻麻的满墙都是。
小要饭的跃上柜顶,挨着排的拉开,左抓一把不是,右抓一把还不是。
“像你这样翻,翻到天亮也翻不出来。”
突然有人说话,这声音深沉而苍老,他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是早晨卖桃的老头儿。
小要饭的一惊,待看清了老头儿后,不服气的说:“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咱们谁也别碍谁的事儿。”
小要饭的不肯再耽误时间,匆匆忙忙的继续翻着抽屉。
“小小丁,新上跳板的吧?(小小子,新手吧?)”黑暗中传来一声浪笑,是一个娇腻的声音:“老荣不乱星,你是不是绺子?(有手法的小偷,不会翻乱了人家的东西,你懂不懂规?)”
小要饭的刚想还嘴,又听到一个汉子的声音:“狼多肉少,该怎么分?”
娇腻的声音,是买酸梅的美妇人。
汉子的声音,当然就是卖黄瓜的。
“当然是先到先得。”卖桃子的一声笑:“好像我是第一个来的。”
“谁出力多,就是谁的。”小要饭的不服气:“我在这干活儿,而你们什么都不做。”
美夫人问卖黄瓜的:“你怎么说?”
“既然大家不是一条心,那就各凭本事。”
“不错,不错。”美妇人退出两步,斜倚门边,笑得香艳:“我最没本事,所以我退出,只看热闹。”
卖桃子的老头儿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的江湖,已经没有我的地位了。”
他去柜台里摸了几个铜板,塞到怀里时,几分落寞:“我老眼昏花,腿脚也不利索了,怎么和年轻人争?这几个铜板,就全当是贼不走空的规矩吧。”
老人说完,转身走向后门。
“老哥哥,我送送你。”美妇人随步跟上,要离开时,转头对小要饭的和卖黄瓜的俏声一笑:“无论你们俩谁得了彩头,别忘了在江湖上说一声,也好让我知道个结果。”
四贼盘踞的局面,瞬间变为两鼠相争。
小要饭的还在翻着药箱抽屉,卖黄瓜的专找地上的柜子。
而卖桃的和美妇人,已经闲步在街上了。
卖桃的走的很蹒跚,好像是腿脚真的不利索了。
美妇人跟的很耐心,一点儿也没有催促他的意思。
尽管走得很慢,两人一前一后,还是出了城。
到了城郊的无人处,卖桃的停下脚步,回头看看美妇人,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跟着我?”
美妇人掩嘴轻笑:“我想对你说一句话。”
卖桃的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见面分一半。”
美妇人清清楚楚的说了这句话。
老人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从药铺里取的铜板,数出来几个,递到美妇人眼下。
“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装糊涂?”美妇人咯咯一笑:“我要分的可不是铜钱儿,是金灵芝。”
话已经讲到这个份上,老头不想承认也不行了。
“好眼力!”老头赞了一句,从怀里磨蹭着掏出一个包裹。
美妇人明目巧笑,在盯着包裹的时候,老头的背后似乎又多长出了一只手。
手里的暗器,像一点寒星,打向美妇人的咽喉。
第三百五十五章 荆棘铁钉
小偷的手,是世上最灵巧的手。
如果小偷拿起刻刀,能在朽木上雕出世间最美的花儿。
如果小偷拿起暗器,打向近在咫尺的人,能躲得过去吗?
暗器袭来,美妇人没有花容失色,并不是因为她躲过了暗器,她根本就没有躲。
她心里知道,暗器就算打在她身上,一定也是软绵绵的。
她跟在老人身后的时候,已经悄悄下了迷香,所以,老人一定会中毒,而中了毒的人,不会打出很有力量的暗器。
这种迷香是美妇人自己配的,从没有失过手。
迷香是江湖中下五行的小贼,才会用的玩意儿,因为并不光明正大。
而小偷就是下五行的小贼,所以小偷用迷香,是相得益彰。
暗器打到了美妇人的颈项边,美妇人只需要轻轻一挥袖子,就能将这软弱无力地暗器赶跑。
美妇人的确挥了袖子,但暗器刺入了她的咽喉。
鲜血冒出来的那一刻,美妇人的眼睛,像濒死的鱼。
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最信任的迷香,居然出卖了她。
卖桃的将刚刚拿出来的布袋子,重新塞到怀里放好。
他离开的时候,依旧步履蹒跚,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美妇人的秘密是迷香,而老头的秘密,是他天生鼻子不通气儿,也没有嗅觉。
嗅觉不好的人,其他的感官会更出众,比方说听力。
听力好的人,能听到常人听不到的声音。
荒郊野外,夜风萧瑟,有孤狼啸月,有夜枭啼鸣。
声音如此杂乱,卖桃的偏偏听见一声细小的金属碰撞声。
循声望去,见到树枝上垂吊着一对细小的金钩。
丝线金钩,被微风吹得摇摆。
在常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值得好奇怪。
可在卖桃的眼里,摇摆的金钩,似乎更像无常手里的招魂幡。
卖桃的屏息凝气,转身纵跃,已不复方才的步履蹒跚。
他在拼命的逃,可他无论怎么逃,总能听见金钩的撞击声,似乎就响在他的耳畔。
依稀中,前方已能见到村落,金钩声,似乎也被他甩在耳后。
似乎求生有望时,突然觉得左肩一痛。
低头看,穴道已经被刺破,他逃得越快,血流的就越多。
刺破他穴道的,是一对金钩。
卖桃的顾不得拔下金钩,他知道他只要一停下来,下一次被刺破的就不是肩膀的穴道。
金钩钓咽喉,夜半酥兰手。
卖桃的游走江湖,怎么可能没听过这句话?
再逃几步,右键肩也没有逃脱这种命运。
双肩都挂了金钩,血流如注,冷汗已经顺腮而流,也许是疼出来的汗,也许是吓出来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