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狞笑声过后,又打了一声响哨。
无声无息间,林子里突然现出七个身影。
七个人,走路没有声音,这是上等的轻功。
能练就一身上等的轻功,除了要吃过常人不能吃得苦,还要有先天的资质。
如果一个人,先天骨骼粗重,他再怎么吃苦,也练不成上等的轻功。
有一身上等的轻功,也不足以令人惊讶。
武林中,小有名气的人,哪个不会呢?
这七个人却令人惊讶,不是因为他们都有一身上等的轻功,而是因为他们的动作完全一致,步伐完全一致。
每走一步,都像是一个人在走一样。
就连七胞胎也做不到这点,何况,这世间又哪有七胞胎呢?
“所以,你们七个,都是索命的无常?”
白衣人依旧不放下酒坛。
难道他已经醉得不知道害怕了?
他们拔出了剑,七把剑,一个声音。
“留下棺材。”
七个人同时说话,好像只听见一个人在说。
“棺材也抢?”
白衣人有些不可置信,看来他不知道,昨天在扬州城里大分金子的消息,早已传遍了绿林。
“留下棺材。”
七个声音捋成一条线,说了第二次一模一样的话。
通常,绿林的人,不会跟你说第三次一模一样的话。
如果一定要说,只会用手中的剑和你说。
“能不能等我把酒卸下来?”
这是白衣人的请求,他似乎已经认命了。
七个人不再说话,目光冰寒,看着白衣人慢慢卸酒。
一坛接一坛,一共八坛酒,整整齐齐的码在树下。
白衣人坐在酒坛上,轻摇羽扇,比了个请的手势。
他已任由这七个人去牵马车,提坛饮酒时,醉醉一声:“七个人,只有六口棺材,该怎么分呢?”
七个人同时冷笑,笑白衣人的离间小计,根本不值一提。
冷剑回鞘,七个人跃向马车。
凌到半空中时,七个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呼,重重的跌到地上。
他们死了,死得同样整齐,死得同样糊涂。
每人咽喉上一个细小的伤口,甚至连血都来不及流出来。
白衣人重重一叹,酒坛轻斜,为七个人祭上一口送行酒。
“你们以为我说七个人分六口棺材,是指分棺材里的金子?”白衣人饮过酒,摇了摇头,轻笑之余,淡淡一声:“我是说,七个人,该怎么躺六口棺材呢?”
“朋友好耳力!”
凭空一声赞,飘飘落下一个大汉。
他体魄巨大,不该有一身绝世轻功,可他偏偏就有。
常人练到他这种程度,已经可以踏浪而歌,如妖如仙了。
大汉空空素手,一部好钢须。
任何宽衣大袍,穿在他的身上,都遮不住他如铁塔般的身躯,如山丘般的肌肉。
“我耳力好有什么用?”白衣人满脸无奈:“可惜他们七个人的耳力不济,否则,我边饮酒,边能看到一场好戏。”
“从头到尾就没有好戏。”大汉狂笑:“他们七个,在我手底下,连一招都走不过去。”
“如果他们的剑不还鞘,也许还有出剑的机会。”
“没有也许。”大汉赢了,所以他说得一切都是真理。
又一声叹息过,白衣人豪饮一口:“无论如何,你该尊重你的对手,否则,杀七个脓包,你也没什么可光彩的。”
大汉似乎善谈,也不急着去抢棺材,笑得更加得意:“他们七个,在我眼里,就是脓包,可在江湖中,也有响当当的名号。”
“哦?”白衣人轻轻一笑:“我不是江湖中人,所以不知者不罪,若这七个人真有些来头,该再敬一壶酒,送他们好好上路。”
说话间,白衣人将手中酒坛里的残酒,全倒在了树下。
又开了一坛新酒,香浓四溢。
“喜怒哀惧爱恶欲,这七个人是七情无常。”既然白衣人不懂江湖,大汉也有好耐性,竟然为他介绍起来:“江湖有两个无常,一个是七情无常,一个是六欲无常。”
“七情无常?喜无常,怒无常?”白衣人点了点头,喃喃一句:“其实,唯有哀无常的名号,此时才真正应景。”
打了个酒嗝,白衣人继续自灌:“可惜,可惜,如果今天来的是六欲无常,棺材就够分了。”
大汉冷笑,不再言语。
少了聊天的人,白衣人的嘴里依然不闲着,仔细想过,反问大汉:“我只听说过黑白无常,江湖中也有他们的传说吗?”
狂笑一阵儿,大汉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无趣,随口一声:“黑白无常?不过是老太太吓唬小孩儿的瞎话儿而已,只是个笑话。”
笑话?如果大汉真的见识过了黑白无常的手段,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既然他说是笑话,白衣人也笑了,笑得流出了眼泪,喝足了十几口酒,才压住他的笑声。
冷冷等着他的笑音结束,大汉沉沉一句:“如果朋友肯行个方便,某家感激不尽。”
六口棺材的金银,已随他取拿,他还要什么方便?
“棺材归你了。”白衣人摆了摆手,潇洒大方。
“除了棺材,我还要朋友的命。”
他说的风轻云淡,好像在向白衣人讨一件不要紧的东西。
“不行,不行,我送你棺材,你还想杀我?”白衣人好像又听到一个笑话,再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如果就这么被你杀了,我是不是太冤枉了一些?”
“不冤,不冤。”大汉学着白衣人的语气,嘴角狞笑:“为了朋友的六口棺材,昨夜绿林已经死了三十八个人,加上七情无常,一共四十五人。”
都说绿林出豪杰,没想到,为争几两金子,竟然已经卑鄙到这种地步。
“如果再加上我,一共四十六条人命。”白衣人点了点头,长声一叹:“四六得十,即满又顺,这个数字,倒是很吉利。”
“有四十五条人命,给朋友陪葬,朋友觉得还冤吗?”
这么多人陪葬,世间只有皇帝佬儿才有这种威仪。
沉声逼问下,白衣人只能点头:“不冤,不冤。”
“朋友好气量!”大汉赞了一声,紧紧相逼:“是朋友自己动手,还是某家送朋友上路?”
听了大汉的苦苦相逼,白衣人堪堪起身,再喝浓酒,笑音反问:“七情无常不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他们死了也活该,可你知不知道后面还有两句话?”
“哪两句?”
“毒蛇盘踞,雄鹰在天。”
第二百四十八章 你别废话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毒蛇盘踞,雄鹰在天。
这似乎是在旧时茶摊地发生过的事情。
难道今天再要重演?
听过了白衣人的后两句,大汉几声大笑:“朋友所言之意,我已经听懂了,四十五条人命是蝉,七情无常是螳螂,我是黄雀,可谁又是毒蛇呢?”
“你以为林子里只埋伏了你自己?”
话音飘飘,衣衫飘飘,林子里又跃出十几个人影。
人影站在大汉身后,拔出冷剑。
厉剑凌风,发出哨音,无一不是极品好剑。
有十几把剑在背后,大汉不但不回头,更是仰天长笑。
“我懂了。”
看了这副阵仗,白衣人垂下了气势,软软一句:“今天不巧,黄雀,毒蛇与雄鹰,竟然是一路人。”
“朋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了,没了。”
喝了口壮行酒,白衣人无力的对其他人摆了摆手:“你们把棺材拿去吧,我想清静一点儿。”
人影跃上马车,不像七情无常,他们并未收起剑锋。
剑与棺材,已经一同上路了。
滚滚车轮远去,此地只剩下大汉与白衣人。
“我的闭气功,可以潜入水中七天不出。”大汉夸过了自己,再赞一声白衣人:“朋友好听力,居然能听出我伏在林子里,这双耳朵如果没了,实在是可惜。”
“所以?”
“所以,朋友可以把命给我了吗?”
说来说去,还是要杀人灭口。
白衣人唯有苦笑,豪饮一口,浇透衣衫。
放下酒坛时,白衣人挽起了袖子,淡淡一声:“耳朵不能杀人,但手却可以,你不该让那十几个人先走,留下自己没个帮手。”
听了白衣人的话,仔细看过了他的双手,十指修长,被酒润过,更显得白。
“朋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