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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方才那草跟前,俯□仔细去看……
方才仿佛便是车前子的味道,那么……这山谷里有药草?
想到这里,心里雀跃起来,若是有药就太好了!她沿着草丛一点点寻找,凡是象草药的都摘了下来,满心指望能找到稀罕的灵药,把常青的腿赶紧治好,可惜找寻了半日,也只找到了几颗草药,看看其品种并不是外伤之用,不由泄气。
小羊一直跟在她身后,见她垂头丧气,用头拱了拱她,“咩”了一声……
谢娴抚慰地摸了摸羊头,谁知小羊不肯受抚慰,依然“咩咩”叫个不停,谢娴蹙了蹙眉,问道:“小羊,你怎么了?”
可惜妹子不在,若是她在的话……
她年幼之时,操心事太多,难得有闲暇与猫狗交流,谢灵却是宠物通,猫猫狗狗只要叫两声,她就知道想要做什么,唉,什么时候能回去呢?真的有些想妹子,想父亲,想老太太……
“咩……”小羊用头又开始拱她,又用嘴咬着她的衣襟,谢娴用手抚慰许久也不肯消停,只得站了起来,道:“小羊,你要去哪里?”
那小羊见谢娴站了起来,便向北面走了几步,又回头望她,谢娴心中一动,山中之物最有灵性,这小羊是要带路不成?提着裙子跟着小羊亦步亦趋,一路逶迤穿过树林,又向北面走了许久,眼看着那树林越来越幽深,不由打鼓,不会蹦出来豺狼虎豹吧?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好笑,小羊引着自己去的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那幽深的树林忽然亮堂起来,见树林中间有一片没有树的草地,阳光直直射了进来,把那草地晒得一人多高,郁郁葱葱地十分茂盛,小羊欢快地扑倒里面,欢欢喜喜地吃起草来。
谢娴眯起眼看了半晌,低头仔细望着那草,见其并不是一味的葱绿,而是五颜六色,在太阳底下发出不同的光彩,心中大喜,摘了几颗异样的草,对着阳光辨识,有些认得,大多数却不知道名字,不过……先摘下再说!
她低头望着自己的裙子,咬了咬牙,顺着裙边一点点把外面的皱褶层撕了下来,放在地上,打成包袱的摸样,把自己看着像药草的全部摘下来放在了里面,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满满一堆,抱着十分吃力,觉得应该够了,见小羊正瞪着亮晶晶的眼眸望着她,笑了笑道:“小羊,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小羊“咩”了一声,表示同意,谢娴转过身顺着原路回到了那片草地,把包袱摊开,望着那些药草,盘着腿一点点挑选起来……
她从前学的药理虽然只是皮毛,可是因为本性认真,颇看了些《本草纲目》之类的书籍,对药草也有些了解,在太阳底下捡了半晌,终于检出一些“三七”“当归”之类的外伤药草,整整齐齐放在一边,还有一些内服药,则放在另外一堆,剩下便是不太认识的一些药草,收拾完毕,谢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见夕阳西下,山谷里所有一切都抹上了胭脂色,显出一片宁静的潋滟来……
原来夕阳,可以这么美……
谢娴眯起眼,活了这么多年,一直很忙,很忙很忙,如今花香阵阵,燕语莺啼,如仙如画里,才发现身边一切如此之美……
“不过三日,便是一辈子的盛开。”那个面带沧桑的女子,在夕阳下盛开如花……
爱与美的故事,惊天动地的执着,纯粹无暇的……
她的眼眸渐渐变得迷茫,忽听一声“咩……”,原来小羊见谢娴不搭理它,叫了一声表示抗议。谢娴回过神来,摸了摸羊头道:“小羊,你从前住在哪里?”
小羊不答,只“咩咩”叫,谢娴见天色有些晚了,抱着那些药草回到了自己的洞里——那洞与常青的山洞比邻而居,大约几尺之远,小羊紧紧跟在她身后,谢娴见洞里头有些洗好的山果,咬了几颗,觉得虽然解饿,却依然有些不饱,皱了皱眉,这山谷之中,难道只有啃果度日?
明日若是有空的话,倒是应该去找些吃的才好,想好明日的任务,觉得有了些精神,见那小羊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指着另外一个草堆道:“小羊,你睡哪里……”——昨夜小羊也是睡得哪里,小羊欢快地“咩”了一声,走到那草堆跪下,咬着草堆下面的干草,吃得津津有味……
谢娴盘着腿,望着那陌生的药草发了会儿呆,忽地把手一拍,对了!常青应该精于外伤,若是他认得的话,岂非好得更快?只是……
想起常青对自己的各种辱骂,心里头又愤愤起来,生平做人做事很少挨骂,这几日算是收集全了,也不知常青这混蛋发什么疯,自己救了他,还跟疯了似得骂个不停?不就是让羊吸毒吗?何况根本就不是……
谢娴“腾”地红了,甩了甩头不去再想,见夜幕降临,山风嗖嗖地刮了进来,用编好的草帘遮了洞口,又灭了火堆,躺在草堆上闭上了眼……
她虽然经历艰难,却一直养尊处优,如今躺在草堆上,听着外面呼呼刮着的山风,身旁一个亲人都没有,不由怯然,翻了个身,向那小羊靠了靠,摸着那暖融融的羊毛,才觉得心里暖和些了,闭眼睡去……
第二日起来睁开眼,见小羊围着她咩咩直叫,伸手抚摸了摸小羊,想了想今日做得事情:,一,给常青摘果子,弄水,二,让常青辨别一下那些药草,三,寻找山谷可吃之物……
见外面的太阳已经晒了进来,站起身领着小羊出了洞,走到小溪边,洗脸漱口,把头发梳理好,又摘了果子,见小羊在溪边吃草吃得欢快,也不去干扰,径直走到常青的洞口,道:“常大人……”
叫完,忽然觉得有些突兀……
在朝廷,在世间,这是最寻常不过的称呼,可是在这山谷里头,却是……
很别扭,很……俗气。
“常青!”谢娴咬着嘴唇,向洞里看了看,却听得里面毫无声息,难道……又死了?她脑袋“嗡”地一声,走了进去,果然见里面空无一人,转过身出了洞,环目四顾,喊道:”常青!”
去哪儿了?晚上被野兽吃了?那也应该有人骨头啊……
正发怔间,忽听常青冷冷道:“你叫什么?”
谢娴猛地回头,见常青拄着佩刀,一瘸一拐地从树林深处走出来,摆着一副“欠银三百两”的债主脸。
“常……哦,大人,您怎么出去了?”谢娴皱着眉望着那条伤腿。
“用你管?”常青恶狠狠道,拄着佩刀飞快地向洞中走去,手里抓着一些东西。
谢娴怔了怔,跟着他回到洞口,见他已经走了进去,正要跟进去,忽见常青把自己摘的那些果子扔了出来道:“谁吃这些烂东西!”
谢娴低头望着那些果子,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忍不住咬牙道:“常青,你别以为……”忽然住口。
“别以为什么?你求着我了,便千方百计地巴结我,?谢大小姐,做人不可以这么势利的……”常青冷嘲道:“什么都是算计,算计,算计,现在看着我有用,便每天筹谋着算计我,是吗?”
“常青!”谢娴终于崩了,气得浑身发抖道:“我怎么得罪常大人了,要如此辱骂不堪?”
常青沉默了下去,没有说话。
谢娴本来想给他上一些捣烂的伤药,再问问他药草的事情,如今被他气得七窍生烟,一转身向外走去,一边擦脸上的眼泪,一边恶狠狠地想,治什么腿啊,这货残废了才好,最好快快完蛋,挖坑埋了他,培上土种上花,嗯,就种上迎春花吧……
这么茫茫地走了许久,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孩子气了,他说什么与自己有什么相干?出去以后就是相逢陌路的人,如今不过是合作关系,还是赶紧治好腿出去是正经,不知妹子怎样了,老太太听到这消息会不会伤了身子,阿爹他……
想到这些人,纷乱的心安静下来,谢娴又转过身回到自己洞里,把那弄好的草药包了起来,走到常青的洞口道:“常青……常大人。”
常青没说话。
谢娴迟疑了下,走了进去,见常青面色有些煞白,靠在墙壁上,一条腿上盘着,似乎是在运功,地上放着一些不奇异的果子,却不是自己从树上摇下来的山果,怪不得他说自己的果子不好,原来……
“常大人,您的腿不能总是活动。”谢娴的声音安静而淡然,仿佛方才那场争吵并不在存在,道:“我在山谷里发现了一些草药,这些是捣烂了三七等药,希望您敷在腿上,可以好得快些……”说着,把那包裹放在了地上。
常青这才缓缓睁开眼,讥笑道:“果然是算计?”
谁知这次谢娴没有生气,点头承认道:“是算计,常大人,我们本来就是合作关系,这山谷四面无出口,只能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