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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出众的风头,让楚河在巨通寺戒字辈弟子中渐渐的被孤立起来,到了金钱都摆不平的地步。
当然这也和楚河平日里,只以金钱开道,却并不用心经营人际关系有关。
在别的小和尚看来,他就是一个情商颇低,天赋还可以的地主家的傻儿子。
将近三年来,楚河除了修行,完美的扮演一个小和尚以外,就是和行颠和尚来往很密切,甚至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师徒。
楚河一早就想过了,杨婵那所谓的盗取舍利子的套路,太简陋也太低端,不仅容易暴露,并且还有风险。
而楚河则是打算变一变,套路一波。
让自己名正言顺的继承行颠的衣钵,包括对方的舍利子。
如此一来,就将风险降到了最低,不仅仅是少了被察觉身份的危险,也让杨蛟复活一事,被察觉的可能性,大大的减小。
这一日,阳光正好,依旧温暖,还是一号经楼的二楼。
行颠和尚已经饿得骨瘦如柴,枯瘦的如同幼儿一般,原本粗糙宽大的灰色僧袍,披在他身上,就像是巨大的被单。
当然,巨通寺的和尚没有虐待他。
而是行颠和尚的胃都已经开始先腐烂了,整个人都散发出陈腐的气息。
“大师父!你就吃一口吧!”楚河泪眼婆娑的看着行颠和尚,虽然内心并无表演出来的这般动情,终究是有些唏嘘。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将近三年的接触,在行颠这里,他确实真的感受到了,真正高僧的该有的摸样,也扭转了楚河对佛门的偏见和印象。
行颠和尚尽管已经饿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却固执的摇了摇头:“我已经不成了,大寿将至。再吃东西,就是浪费粮食。寺里虽然富裕,但是还有很多小和尚吃不饱肚子,就把我这口均给他们吧!”
行颠和尚说话不利索,这番话楚河是断断续续听完的。
这话他说的平静,没有夹杂什么充沛的情感,不是表演性的演说,这就是他心中所想,表里如一。
“戒鲁!我用了快三年的时间,想要化解你心中的戾气。只可惜怕是和尚我修行不够,不成了!”行颠和尚昏黄的目光中,忽然流露出精彩的光芒,正式回光返照的痕迹。
他的话却令楚河一惊。
几乎要忍不住出手。
却又急忙停住,外面还有一些巨通寺的和尚,在自发的为行颠和尚念经祈福,如同他动手,一定会留下痕迹,功亏一篑。
“他是怎么看穿我的?难不成他真的修成了什么了不得的神通?”楚河心中疑惑不解。
行颠和尚却道:“戒鲁!你知道水的颜色吗?”
楚河道:“大师父,水没有颜色。”
行颠和尚道:“是啊!水没有颜色,所以当任何的颜色靠近它,它就能变成哪种颜色。你在我身边三年,我又怎么会看不清你?”
楚河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
“原来如此,《道德经》有云:上善若水。行颠和尚虽然是佛门中人,但是心灵清澈到一定程度,却是殊途同归。他的内心清澈如水,不含任何的杂质,我在他的面前,反而无法隐藏自己。反而是那些巨通寺的所谓高僧大德,个个的修为都比我高,却没有一个能瞧得出我的真身。”楚河心想。
“戒鲁!我死以后,会有三枚舍利,一枚静心,一枚指路,一枚演生。我会下口信,三枚舍利,都留给你,做个念想。并不奢求你因为我,而做出多大的改变,只希望能多帮到你一点。”行颠大师开始急剧的喘息,说话时,吐出的空气中已经夹杂着腐臭的味道。
他的内脏已经全都坏死了,眼下还能活着说话,或许是因为信念,或许是因为他本身就与众不同。
楚河跪伏在地,结结实实的磕头。
此刻他终于真正认可了行颠大师的教导。
对方没有教他任何的神功绝学,但是这样的品格,却让楚河看到了世界不一样的一面。
人们常常因为自己的颜色,而以为世界都是一种颜色。
但是跳开自我,才会发现,色彩斑斓。
“您后悔吗?我相信,如果您真的想,一定可以修行,一定可以在修士一道上,走的很远、很长。”楚河问道。
行颠大师喘息道:“后悔?生老病死本就是一场人生的修行,缺了一样都不完整。我修的是我心中的佛,而不是别人眼中的佛,会不会长生,能不能人前显圣,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既然如此,那为甚还要有佛?”楚河突然又问,这话如果传出去,作为佛门弟子,当真是大逆不道。
幸好此刻,只有他和行颠大师二人。
行颠大师目光中的精彩,渐渐的开始黯淡:“因为众生皆苦。”
“执迷不悟者、沉溺仇恨者、徘徊不安者、迷茫恐惧者。”
“需要佛的指引吗?”楚河不知不觉卸下了伪装,脸上以冷笑问道。
行颠大师吃力的摇摇头:“需要有人先行,去走一走,闯一闯,看一看,然后把看见的,听见的,想到的,感悟出来的,告诉世人。佛不是告诉世人应该怎么做,而是将前方的路点亮、照明,然后让人们自己去选。人生的苦难,终究需要每一个人自己承受,但是当有一盏灯,还能照亮前方的甘泉,那我想就没人觉得那么苦了吧!”
“而这先行者,点亮黑暗虚无者,在我看来就是佛。”
楚河终于彻底动容。
行颠大师却似乎想要一口气,将所有要说的话都说尽。
“这三年来,你一共抄了三千卷经书。我死以后,你便以这三千卷经来焚烧我的尸体。然后再抄写三千卷吧!”
第五百四十六章圆寂(下)
在和楚河的交谈中,行颠大师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弱。
最终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靠在白墙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枯瘦的身上,暖暖的。
看着行颠大师的尸体,安详的坐在那里,如果不是楚河敏锐的感觉到,对方的生机已经消失,死气正在蔓延,只怕也会误以为,对方正在打瞌睡,一如以往每一个温暖的下午。
抱着行颠大师的尸体走出来的时候,原本经楼外的诵经声同时微微一顿,然后又稍稍高昂了几分,便再也没有变化。
没有人痛哭,也没有人慷慨而言。
对于绝大多数的人而言,这也只是人生之中,极为简短的一幕,一个过客从生命里消失,或许也只有等到某一个同样温暖的午后,才会在阳光的沐浴下,忽然想到生命中曾经见过这样一个有些不太一样的老和尚。
行颠大师完成了自己从生到死的修行,他曾经的故事,无人可知。
留在经楼里的经文注解,或许被整理之后,就会束之高阁,然后在多少年后的战祸或者一场意外的大火之中,遗失大半,最终只留下残缺的只言片语。
高尚者终将被遗忘,而庸俗者始终庸俗。
楚河忽然觉得,行颠大师就这么死去,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像他这样的人,注定不能活的太久,因为这世界或许总会让他失望。
杨婵说,行颠大师会去往地藏王的佛国,继续修行。
楚河期盼是这样,却又并不想是这样。
秉持着这样矛盾的心态,楚河将行颠大师的尸体放在了早已准备好的薪柴之上。
然后从经楼中,抱出这三年来他亲手抄录的三千卷经,方别放在行颠大师的尸体旁边。
没有直接用法术点燃柴火,而是亲手敲打着火石,慢慢的将经文先引燃。
行颠和尚不是远近闻名的高僧大德,不需要另寻一日,由寺中的方丈、长老们,主持一个盛大的水陆法会,然后再行焚烧。
既然已经走了,就让他走的干干净净,莫要再留牵挂。
火势渐渐蔓延,变得汹涌而又澎湃。
在最后的日子里,行颠大师连水也喝的很少,他的尸体很干,很好烧。
不过是一个下午的时间,便被烧的干干净净,并没有留下什么杂质。
而就在那一堆焦灰之中,有三枚晶莹的舍利子,就像是洗尽铅华的宝石,在一片灰黄之中,熠熠生辉。
众多贪婪的目光望过来。
修行中人,觊觎其神异,虽然不明其中用途,却也知道一定是好东西。
那些普通的和尚,则完全觉得,这就是稀世的明珠,拿出去一定会很值钱。
但是这些人都懂得克制。
行颠大师临终前,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