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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一剑,已经是千刀万剑。
“一年不见,你又精进了。”陈小桔转过身,他的左边一条鬓发,此时已经随风飘散。
“你也是。”古月安也转身,他的脸上,多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这就是第一招交锋的结果。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早已波涛汹涌。
甚至是惊涛骇浪。
这种一条鬓发,一道血痕,一刀一剑,一刹那的交锋,连太大的声响都没有发出来的交锋,正是古月安和陈小桔比世俗的高手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地方。
因为他们已经懂得了敛的艺术。
相比于那种动辄刀芒剑气横飞的场面,只有最收敛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力量。
就正如,只有藏在鞘里的刀,才是最锋利的刀一样。
“再来。”古月安几乎和陈小桔一起说出了这句话。
于是刀剑再动。
这一次,他们没有那么快了。
反而是慢。
在最开始刀光剑影一闪而逝后,两个人在交锋的那一个瞬间,却变得极其的慢。
很慢。
非常慢。
慢的就像是两个老奶奶在跳舞一样。
那种慢,是肉眼可以看见的慢,从刀和剑的提起,再到出手,每一息都好像停滞在了空气里一般,给人的感觉就是,随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人上去,都能将他们击倒一般。
可是,如果真的有人站在这里,别说是上去击倒他们了,就是多看他们的交手一息的时间,可能都会觉得无法呼吸,最后直接昏过去。
定力差一些的,功力弱一点的,更有可能直接吐血。
因为,相比起快,慢才是真正的高手的领域,那是真正的气势,力量,精神的全面交锋。
在两个人交锋的那一整个领域里,集中着也许可以直接将一座山化为碾粉的恐怖力量。
而偏偏,两个人却可以举重若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像是两个老奶奶的在跳舞。
很久以后,就像是月亮终于从新月到达了满月,又如同是太阳终于从西边落下又升起。
古月安的刀和陈小桔的剑,也终于交锋了一起。
一刹那,又仿佛是很久。
一声极度轻柔的,好像根本一刀一剑没有碰到,又似乎是震颤在了心灵上的轻响,终于响起。
随后,是仿佛黄钟大吕,又好像是风吹皱了湖面的声音,也像是在荒凉的大地上,有圆月升起,然后有苍凉的歌声从远方而来。
在古月安和陈小桔这一刀一剑里,仿佛是包含了一切世界上的不同的声音。
然后,他们终于又分开了。
两个人背对而立,看着天上的太阳,汗水居然已经密布了全身,那是一种仿佛淋了一场大雨一样的大汗淋漓,古月安和陈小桔都是衣服完全黏在了身上,整个人仿佛精疲力尽。
“好刀。”
“好剑。”
说完这两句话,两个人分别朝前走了三步。
在这三步里,两个人的疲态在一点点地消散,最终,第三步,两个人同时恢复到了最巅峰的状态里。
但是与此同时,他们脚下的高山,却是无声地一点一点,坍塌,零落成泥。
那是一种比之一剑断山岳更加可怕的境界。
叫做,无声消失。
而古月安,和陈小桔之间的决战,才刚刚开始。
第三百八十九章 【曲不要停】
山峰,整整坍塌了半座。
古月安和陈小桔已经完全是浮在了空中而立。
太阳,正在朝着最高的天上升去。
阳光,已经将两个人彻底渲染成了金色。
“小桔兄,我十一年前开始习刀,至今十一载,这十一年里,我见过的刀法无数,练过的也不少,但十一年下来,我最爱的,还是先师周独行所创之烈火焚琴。”古月安说着,将刀横在了自己的身前,“今日,便以此刀演练,愿领教小桔兄剑极之威。”
“好。”陈小桔点头,同样将剑横在了身前,道,“如此,我便以先祖武皇帝所传之剑极之术,领教古兄高招!”
“请!”
“请”
刀剑再动。
之前都是试招,现在古月安和陈小桔,终于是都拿出了自己最看家的本事。
烈火焚琴。
还有剑极。
论级别,其实烈火焚琴是比不上剑极的,毕竟周独行再天纵奇才,也不过是先天高手,英年早逝,他的刀术或许在先天纵横,却终究没有到达宗师之道。
可是古月安此刻已经是天下大宗师之身,已经到了天地万物万气皆可为刀,任何招数上手都随心而发的地步,哪怕烈火焚琴是凡招,在古月安的手里,也足可媲美天下大宗师之招。
更何况,烈火焚琴本就不是凡招,那是天纵之招,只是周独行来不及再向上推演,古月安从周独行手里接过了这个担子,承前启后,将这一套刀招,带上了绝无仅有的高峰,在今天,陈沟之旁,和剑极之术对抗。
就仿佛,是周独行重生,隔着数百年的时空,和两百年前的武皇帝刀剑相向。
古月安一刀擎出,正是烈火焚琴之中摧城!
他迎着太阳,在心中说,周前辈,我以你的刀术拯救苍生,扶危救困,现在又以你的刀术,和世上最强的剑术对抗,你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
一刀摧城,起初只是刀上的气势,古月安有过闯阵的经历,这一刀使出,真的有摧城拔寨的气势。
再加上他体内的阴阳之力流转,因为是在太阳之下,阳卷的心法立刻流动,天上的烈阳,在一瞬间,全部都被聚拢到了古月安的刀上,古月安这一刀已经变成了烈火之刀,带着天火,要摧陈小桔这一座剑极之城。
面对着古月安这一刀来势汹汹,陈小桔不动不摇,他是真正的夕阳古道生小桔,完美地领悟了那种万物如洪流,他自岿然不动的境界。
纵然有天火降临,他也还是小桔在荒野之中坚韧无比地生长。
火,落下。
刀也落下。
陈小桔只是简单地一剑刺出,在那天火之中,精准地找到了一条最准确的通路,和古月安的刀交击在了一起。
这正是剑极之道的强大之处,那就是归一,剑道极处即是剑,也只有剑。
只有最纯粹的剑,剑法,才是剑道之极。
所以陈小桔什么外力都没用,只是出剑,就刺中了古月安的刀。
天火骤消,太阳还是挂在天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夕阳下的小桔肆意生长,连天火也烧不毁。
古月安这一刀被一剑而破,却并没有停歇,他并非只有一把火,他的刀招也不是只有一招。
烈火焚琴,琴曲才起,火,都还没有烧旺呢。
于是紧接着,古月安的第二刀已起,顺着陈小桔的剑刃,斩向了他的手,这一刀,是要斩那小桔的根,却又像是起的破阵曲的第一声杀伐之音。
陈小桔立刻变招,桔枝轻展,又是挡不住了古月安的这一刀。
但是马上,古月安的第三刀也紧随其后。
琴声,已经铮铮而动,火在烧!
第五刀,古月安骤然回身而斩,刀斩出的时候,他体内的阴阳之力转动,这一次却不是阳卷流动,而是阴卷的心法在流动。
同一时刻,天上,本来是极其晴好的太阳,却是在那一瞬间,猛然变成了黑夜,一轮圆月赫然高挂天边。
在月下,有刀声起,又如同是风声。
那风声,在催发着那焚琴的烈火越发地旺盛。
古月安一连出了不知道多少刀,从四面八方压向陈小桔,他这一连串的无数刀,是真的已经到达了让天地都变色的地步。
刀风,刮向陈小桔,每一刀都带着无上的月华之利。
这世上,论锋利,月华第一。
无物不斩,别说是古道小桔,就是百炼金铁也根本挡不住月华一斩。
可是,偏偏,陈小桔就是又接住了这无数刀,他只用了一剑。
剑极之道,唯简而已。
陈小桔从刀风中一剑杀出,恰如小桔迎风而长。
但是,月色还没有过去。
陈小桔一剑杀出,却并没有见到太阳。
风,还在吹。
古月安的刀,还在风中,风中,忽然涌起了一股萧索之意。
仿佛是沙子在和风一起飞舞。
在那飞沙里,古月安一刀向前,他也不再用繁复的招数,他也用了很简单的一招,一刀,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