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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往下说:“上次我问你,是否要和离,你说不和离,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从前很多事是我不对,你要怎样我都随你,老话说得好,夫妻没有隔夜仇,我不求你什么,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德音扶了扶鬓边步摇。
通灵玉这时适当地飘出来,凑在她耳边说:“是这样的,主人,我一直忘记告诉你,崔清和养病期间,顺便将自己对你的好感养到了70分真爱值。”
男人,再一次让它见识到什么叫上赶着犯贱。通灵玉重新附回去。
德音道:“别在我跟前说这些令人恶心的话,我不爱听,快回去罢,门边风大,站久了小心染风寒。”
她的语气不耐烦,话听在他耳里却很是令人欢喜。
她这是在关心他。
崔清和笑道:“我这就回去。”
至萧帝寿辰当日,崔清和早早地整理好仪容,迈进德音院里静候。
他站在门边,伸长脖子往里面瞧,瞧见她腰若流纨素,纤纤作细步,挨得近了,瞧清楚,更是惊艳。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此等绝色佳人,乃是他崔清和的妻子。
他以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上前扶她,没来得及碰到,便被一旁跟随的霍灵羽拍落。
少女殷勤地笑道:“我来扶姐姐。”
等到了宫门口,刚下马车,便望见皇帝仪仗簇拥而上,原来是睿宗帝特意在此等候。
“表姐。”
两月不见,少年长高许多,殷切目光深沉渴望,他自然地从取代霍灵羽,一双手搭上她的臂膀。
“陛下。”她弯腰施礼,正好被他抱在怀里,隔着宽大的衣衫,少年不安分地摩挲皙白肌肤。
他说着免礼的话,动作却未曾停下,“表姐何须多礼。”
人群之中,一身销金刺绣的紫袍男子踱步而出,从威严仪仗旁走过,气势如山。
他低声唤了声:“郡主。”
德音抬起头,正好对上萧泽的目光,如火光滔天,漾得人面上灼灼。
第51章 第 51章
太上皇寿宴; 本该由中宫皇后掌事; 但睿宗帝未立后; 且萧帝非一般妇人,并不拘泥寻常宫规; 下旨让萧泽承办这门差事。
萧泽最擅讨好恭维,此等机会落在跟前,自是鞠躬尽瘁,样样精细。
德音先入长安殿,与萧帝问好,行叩拜大礼。萧帝甚至高兴; 拉着她说了会话; 不多时小黄门来禀; 说殿外各公主与各府夫人们等候多时。
德音主动寻个理由先行告退; 走到殿外; 小黄门道:“郡主,萧大人有事寻您。”
德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五亭桥上站了个人,身形修长,负手在背。似乎有意想拢住她的视线; 颔首点了点头。
德音走过去; 萧泽仍站在原地; 并不往前相迎; 只等着她缓步靠近。
她提裙而上;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 因他站在高处,她只得仰起头望,日光照下来,映得他一张薄脸雪白,光线太强烈,反而看不清他面容神色。
德音抬手搭在额头上,这时候再去瞧,瞻见他眉眼神情恍惚,像隔着淡云的月。
直至只有一步之遥,萧泽才伸出手来扶。
德音犹豫数秒,悬而未决的手已被他握在手心。他手很暖,衬得她指尖冰凉,渐渐收紧的掌心,温厚细腻,炙热至极,同他的灼灼目光一起,要将人融化。
她低眸问:“萧大人特意至长安殿寻我,可有要事?”说着话,手往回抽。他下意识攥紧,续了数秒,而后放开。
他寻了借口,问她九九寿礼的事。两人缓行,顺桥而下,过垂花门,至人迹稀少处,萧泽忽地停下脚步,声音里鞠了一缕失望:“我原以为今日你会独自进宫祝寿。”
墙边一排桂花树,生得高大,灰白枝干蕊黄花瓣。她走得累了,懒懒往树上一靠,嘴里答道:“总不能丢下他一人在府里。”
风簌簌吹落金黄细小的花,香气馥郁。他静静端详她,她眉间沾了花瓣,灵动娇艳,此时微仰头盯着天空看,大概是担心今日的好天气能维持多久。
他伸出手替她拿下细碎花瓣,指腹沾上去,挨着温热的肌肤,双指夹住脆弱的花瓣,轻轻摩挲。
“如今你既然想开,那就早点脱离代王府,日后行事也方便,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受拘束。”
她嘴角含笑,打趣他:“萧大人真无情,代王若是知道,不知该作何想法。”
他背着手,指尖依旧捻着刚才从她面上取下的花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即将失势,我另择良主,理所应当。
她问他:“仅此而已?”
他默不作声。
阳光下木樨树绿叶丛丛,一簇一簇淡黄的花米粒大小,色泽温暖,掺在风里,一朵接着一朵,顺着翩翩袍角落到地上。
她招手,“嗳,你过来。”
萧泽身形高大,此刻俯身,拉长的影子将她罩住。
她学着他刚才捻花的模样,随意替他拂去袍上落花,“萧大人,你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从前替代王办事,他许下诺言重酬以谢,如今替陛下办事,却半点要求都不提,甚是反常呐。”
他愣住,低头瞧她一双小手抚在衣襟处白鹤刺绣上,不是在拂落花,是在拂他的心。
萧泽面容如常,漫不经心地看向花间枝头,“萧某不过为自己前途着想而已,只要能辅佐陛下,哪求什么好处不好处的。”
她凑近,一张花容月貌柔艳明朗,“别装了,以前崔清和许给你什么好处,我知道。”
他眉间微蹙,淡定镇静的眼角扬起波澜,“郡主莫说笑。”
德音往前,石榴裙下露出尖尖的一点,踩住他的宽袍,原本搁在胸前的皓腕来至脖颈,轻巧地将他环住。
他微弓着身,不得不将视线从花枝收回,被迫凝视眼前人的肆意笑容。
“萧泽,你想要我,直说便是,何必白费功夫苦苦向崔清和索求。”她踮起脚,手往下压,压得他溃不成军,气息紊乱。
他有温泽的唇与冷漠的眼,权势斗争下练就的处变不惊,无论何时都是一派清贵恒赫的气象。而现在,他那份疏离淡然的沉稳瓦解崩塌,一双眉眼慌乱不安,视线怔怔地黏在她脸上。
她的一句话,犹似千军万马,自耳边奔腾而过,听得人惊魂不定。
他咽了咽,稳住呼吸,道:“郡主说的话,萧某一个字都听不懂。”
德音单手挂在他脖间,另一手顺着男人修长的脖颈往上,所抚之处,触手生温,她捧了他的脸,嗔道:“萧大人真是嘴硬。”
萧泽紧抿嘴角。
她用手挑他嫌不够,朱唇递过去,湿润舌尖顺着他的下颔角缓行,舔至耳垂,忽地收住,细细一把小嗓子,贴着他的耳朵,巧笑倩兮:“时不我待,机会只有一次,你不要那便作罢。”
他身形一滞。
瞬息,就在她准备抽身而退时,他忽地反手将她抵在树上。
“什么机会?”
她莞尔一笑,尽情欣赏他的紧张不安与患得患失。
她笑着不说话,他煎熬难耐,藏至内心深处的情感丝丝缕缕往外冒,终是忍不住低下头,声音暗哑,求道:“你说句话。”
她有意和他作对,唇角噙笑,眸中蹙春,姣好净洁的面容神情魅惑,连呼吸声都敛得格外动人。
横竖就是不回应。
萧泽垮下肩,用力沉沉地一声叹息,这一声呓语,仿佛将所有拘束都散尽,他缓缓揽住她的腰,脑袋埋得更低,不由自主地寻她的唇。
脸颊边她的舔舐温热湿泽,那一点软嫩的香舌几近令人发狂,刚才用了毕生的忍耐力才没让自己颤出声,这会子得了她的挑弄,理智全无,只想尝尝她唇间的滋味,是否一如他想象中那般香甜。
忽地身后有男声传来,唤的她闺名——“阿音。”
萧泽怔忪数秒,她已经推开他,挂着笑意,朝那人而去。
萧泽回过头一看。
是崔清和。
崔清和阴着脸,视线在萧泽脸上扫了几遍,最终沉声道:“萧大人,外头到处有人寻你,你倒好,躲在这里清闲度日。”
萧泽从容不迫,揖手回应:“臣告退。”
简短三个字,语气并无半点谦和,嘶嘶透出几分不满,目光自德音身上掠过,绵长深远,意味不明。
崔清和气愤地指着萧泽离去的身影,“这人简直放肆至极!”
昔日盟友,一朝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