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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文夷九族。
文夷倒在地上,朝殷非离去的方向伸出手。
屏风后,一直躲着的邱玉楼吓得花容失色,她颤抖地走出来,蹲在浑身是血的文夷夫人身边。
文夷夫人一把抓住她:“救……救我……”
邱玉楼咽了咽,抽出她身体的剑,蓦地一下又刺下去。
文夷夫人彻底咽气。
邱玉楼跌倒在血泊里,满脑子都是刚才殷非杀人的画面,她安慰自己,没事的,她与邱枝兮同是邱家女儿,要是邱枝兮能活下来,看在家族份上,她也不会置之不理。
慌乱间,邱玉楼脑海里闪过旧事,一件早已被她遗忘的小事。
她很快镇定下来。
是了,她还握着邱枝兮的秘密。如果邱枝兮敢不护她,她就将她的旧事抖出来。虽然所知不多,但是已经足够威胁她。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枕边的女子曾有旧情郎。尤其是像王上这样的男人。
过去被她鄙夷的事,如今却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邱玉楼松口气,庆幸自己没有过早想起旧事,要是早早想起来,指不定她早就拿这个对付邱枝兮,而邱枝兮未必会被她斗倒,留到现在,正好用作救命王牌。
她悄悄从殿后方的小道出去,一出去就吩咐人告知邱家,不敢再瞒,如实托出自己附和文夷夫人刺杀邱枝兮的事,让邱家早做准备。
另一边。
殷非杀完人,恍恍惚惚回到枝兮所在的宫殿,怔怔地望着殿门发呆。
御医当然知道他想听什么:“王上放心,夫人没死。”
他惊喜地问:“她醒了吗?”
御医含糊地说:“没醒全,人恢复意识了,可还不能睁开眼。”
殷非听不懂。
他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事:“她会活下去吗?”
御医语气肯定:“会。只要夫人彻底醒过来,就会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说了等于没说。殷非一脚踹开他,深呼吸一口气,往殿里而去。
越是靠近,他的心就跳得越快。
他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她没死,这就够了。
等来到她床榻边,他看见她虚弱地躺在那,双眼紧闭,身上还留着被烟熏过的痕迹。
殷非一下子就怔住了。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心里难受得紧,像是得了一场大病,无药可治,只得绝望地等死。
他喊:“孤回来了。”
平时只要他一靠近她,她便会欢喜地跳过来,不知廉耻地吻他,扒他的衣服,她会说俏皮的话,会使劲地讨他高兴,她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明知他来,却没有半点反应。
她在床笫间放过豪言,即使在棺材里躺着,只要他肯来她坟前,她便是爬也爬起来和他欢好一番后再去见阎王爷。
如今他人来了,她却爬不起来了。
可见,她素日说的都是假话。
殷非捂住胸口,觉得里面一阵阵撕着疼,他缓缓俯下身,眼前朦胧一片,被水气盖住视线。
殷非伸手一摸。
不是水气。
是他的泪。
殷非闭上眼,将眼泪逼回去,唤她的名字:“邱枝兮,孤来了,你快起来迎驾。”
寂静。
静得连她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他一吓,忙地凑过去,细细听她的鼻息,嫌不够,又贴在她的心口处,听到里面砰砰作响。
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声都是她脆弱的生命。
殷非小心翼翼地抱住她,学她平时抱他那样的姿势,十指紧握,心贴心,面对面。
他放柔语气,求她:“你醒醒,只要你快些醒来,以后无论孤去哪里,决不会再丢下你。”
他说着说着,想起御医说的话。
要是她醒不过来,他是不是就再也不能逗她哭。
殷非的声音哽咽起来,他颤着嘴唇说:“邱枝兮,你说过要爱孤的,孤不准你食言。”
第124章 一更
满殿皆是烛光; 亮堂如昼。过去曾喜爱的黑暗,如今全都被照亮,不留一丝缝隙。
他知道她入睡的时候,但凡有一丁点光亮; 她就睡不安稳。拔步床厚厚一层曼帷; 为的就是挡住日光。她爱睡懒觉; 白天也要睡上一两个时辰。
有时候他下朝去看她,专门提了牛角灯照亮她,看她从梦里皱眉酣醒,又气又闷; 向他嗔嗔撒娇。
殷非望一眼旁边的大红蜡烛。
点的是她想要的洞房花烛; 整个宫殿皆是光亮一片,可她为何还不醒来瞧一瞧?
他下意识就要吩咐人将御医拖下去斩杀; 一个时辰杀一个,杀到她醒来为止。
他暴戾惯了,从不会去想后果,刚要张嘴,忽地想起她素日笑他的话; “每次我晕过去你便要杀一个御医; 迟早有一天全天下的御医都会被你杀光; 到那时候没有大夫看病,大家就都只能等死了。”
宫人到了跟前; 浑身发颤; 静等他的命令。
殷非扫一眼满殿跪着的人。无一不惧他的。
他收回视线; 重新凝视榻上躺着的她。
他从来不信奉鬼神报应一说,这时候却忽地想要信一信。
“传孤的命令,即日起,斋戒半月,凡我臣民,皆需为桃夭夫人祈福。”他看向殿外乌压压跪着的御医,薄唇微启:“有能让桃夭夫人早日苏醒的,赏黄金万两,封侯加爵。”
在殷非治理下的大盛王朝,向来只有重罚酷刑,从未有过赏赐鼓舞的时候。他是天子,征服六国的天子,无人敢反抗。
猛地听到这么一句,众人纷纷惊呼:“吾王万岁。”
殷非怔怔道:“不要万岁,只要她能醒来。”
祈福的王旨一发出,天下皆知宠妃桃夭夫人。
能令无情冷酷的国君牵心至此,当真是奇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桃夭夫人一人做到了,可见其风华绝代之姿,令人神魂颠倒。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王宫内却是死寂一片。
国君一连三日都未出现人前。
桃夭夫人昏迷的日子,身边一应换衣洗漱喂药暖身的细活,几乎全是国君亲自伺候。
除了御医日常把脉外,无人能近桃夭夫人的身。
国君不准。
距离殷非上一次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就只静坐着的日子,已经过去十多年。那一次还是母亲下棺入殓,他在坟前守了半月。
殷非脱掉鞋躺进被里,他将她温热的身子搂入怀中,低声低喃:“你看,孤已经为你换上你最喜欢的衣裙首饰,如今已是初夏,梅花妆不合时宜,孤为你描了远山黛点了朱砂桃花,你醒来瞧一眼,看看喜不喜欢。”
他已经快要忘记死亡的痛楚。自母亲死后,便再也没有人能挑动他的知觉。
他扣紧她,恨不得将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沾给她。
他素日最喜欢看人被折磨,看鲜活的生命缓缓颓败而亡,可现在却连御医施针都不忍看下去。
那些针刺进她的肉里,仿佛扎在他的心里,刺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痛裂。
殷非轻柔地抚过她身上被针扎过的地方,心想,要是扎在他身上该多好。他比她强壮百倍,足以承受一切折磨。
她这样娇气怕疼的一个人,连苦药都不肯喝,却一下子挨了这么多苦。
御医说,该做的都做了,只能看她自己的求生欲了。
求生欲。
什么是求生欲。他不懂,他只有杀人的**。他连哄人都不会,又怎么知道该如何唤醒她的求生欲。
他只好时时陪着她,一刻都不敢离开。
在她耳边说了一切她可能想要的东西,她还是没有反应。
“要怎样你才肯醒来?”殷非绞尽脑汁地想,想来想去,最后试探地在她耳边抛出一句:“孤给你孤的爱慕行吗?”
他第一次说这种话,觉得别扭,却还是继续说:“爱慕不够,就给你命。孤的命给你,好不好?”
“真的吗?”
殷非僵住。
他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下意识屏住呼吸,视线不敢移开,盯住前方,想要再听一听朝思暮想的声音。
“真的。只要你唤我的名字,我便给你。”
她喊他:“今舟。”
语气虚弱,声音依旧娇柔。
不是幻觉,是真的!
殷非欣喜若狂地垂下视线,颤抖着抚上她白皙的小脸,她半睁着眼,不太清醒,仿佛下一秒就要再次昏睡。
他激动地吻住她的唇,命令:“不准睡,孤不准你睡。”
她被他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