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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说姓钱的,你们可别看我年轻就蒙我啊。”
“我蒙您?”钱主事都快要气笑了:“于大人,这做人说话得讲良心,我姓钱的在工部半辈子了,我是什么人叫大伙评价评价,我是那样瞒上欺下的人么,实话跟您说了吧,早先齐大人在的时候这些个帐册我们根本就不用算,齐大人看上几眼就能把帐算清楚,而且给大伙工作安排的很合理,他安排的工程不但省钱,而且做的也好,可以说每一文钱都花到正地方上了,自然省下不少钱,可您呢……您是工部员外郎,专管着咱们营缮司一科,按理说您当这官最起码得会看帐本不是,另外也得懂这些个工程,可是您瞧。”
钱主事叭叭的说了一大溜话,一边说一边拍的帐册啪啪作响:“南城的园子里要造假山堆山石。我们报了要用多少,您非说不够要多弄些,把假山堆高些,园子里的花草也耗钱不少,本来按照齐大人的意思这处并不是皇家园林,不过是给百姓们瞧的,好些地方种些好养活的寻常花草,只要种的多,按照季节分开来就很好,您非得说要名贵的……”
钱主事话没说完于麒的脸都红了。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瞧不上齐靖的作为,把齐靖原先安排的工作都推翻了重新来,可不就糟踏钱了。
有好几个工部主事以及承奉郎都离的远远的看热闹,在于麒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小吏聚到一起窃窃私语。谈论于麒没本事。连帐都不会算还非得来工部当官,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说起来。不光是大周朝,就是前朝前前朝都算起来,凡是来工部当官的哪一个算数不是很好的,工部官员和礼部官员不一样,讲究的就是一个务实,还得能吃了苦受得了罪,想捞好处,想享福,那趁早甭来工部。
早先齐靖在工部的时候,那可真是又能吃苦又能干实事,而且处事圆滑能言善辩,对上官尊敬,对下头的这些小吏也挺维护,工部上上下下多数人都赞他一声好。
跟着齐靖干活的那些小官小吏们虽说辛苦了点,可因为齐靖工作安排的好,又能省不少钱而捞了好些油水,一个个日子都过了起来。
只是等着齐靖前脚一走,后头这于麒走了丁宰辅的关系而进了工部代替齐靖的位子,原先大伙说这位于大人看着挺老实的,想来也不是那等偷奸耍滑的,跟着他许是能落点好。
结果呢,这才没多少时间,于麒就把营缮司一科弄的乱七八糟,好几项工程不但误了工,还花了好些冤枉钱,就这,他不但不觉得错了,还自我感觉良好,非得那么自信的叫别人都听他的,可是把这里的大小官员都给气坏了。
“名贵的怎么了?”于麒心里也挺犯虚的,可就是死鸭子嘴硬,死也不能改口认错:“名贵的可不就显出陛下对百姓们的爱护么,花多少钱不要紧,关键是这园子咱们得弄好,弄漂亮。”
钱主事撇了撇嘴,心说得了吧,还弄漂亮,早先齐大人设计的园子多漂亮,你上来就改了,你那么一弄,甭说漂亮,叫陛下看了非得气死不可。
“先就这么着吧,回头我再跟侍郎大人讨要些银钱。”于麒摆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钱主事气乐了:“那成,反正这事您顶着呢,就算天塌了我们也不怕。”
说完,他抱着帐本就走,走出几步,钱主事就想着一定要找找关系换个地方,可不能再跟着这个二傻子干活了,没的累死累活不落好不说,说不得年终考评的时候得评个差,不说升官发财,不把小命折腾进去就不错了。
把帐本放下,钱主事想着他跟宫中那位钱总管是一个姓的,早先也联过亲,如今还有些来往,想来应该能叫钱总管帮帮忙,给他换个地方。
这么想着,钱主事也没心思干活,请了假回家带了些礼物就想去拜访钱总管。
却不想半路上碰到刘瑞,这钱总管早先和刘瑞挺要好的,以至于钱主事和刘瑞也认识,看着刘瑞,钱主事赶紧笑着过来见礼:“见过刘公公,您老这是……”
刘瑞摆手笑笑:“是老钱家的侄子啊,你这是去干嘛?”
刘瑞这一问,钱主事满肚子的苦水可有了地方倒了,非得拉着刘瑞去一旁的酒楼坐一坐,可巧刘瑞也没啥大事,就是奉承平帝的命令出来转转,看看民间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啊,再打听一下谁家出了奇事,搜集信息回去说给承平帝听。
钱主事这一拉扯,刘瑞就顺势跟他去了酒楼,俩人找了个小包房要了酒菜,钱主事给刘瑞倒上酒就开始诉苦:“这不,我想去寻族叔讨个主意,正好碰见您,跟您讨个主意成,刘公公,您和我族叔可是拜把子的铁交情,我也算是您的侄儿了,您不能不管我。”
刘瑞摸摸下巴笑了:“瞧你说的,我要有你这样的侄儿,还不乐疯了,罢,就冲你叔叔的份上,我也听听你有什么难事,要是能帮的,我也拉你一把。”
刘瑞应承了,钱主事挺欢喜的,又给刘瑞夹了菜,这才骂道:“还不是我们营缮司来的那缺心眼的东西么,真当他自己是个人物了,连帐本都看不明白,还整天人五人六的吆喝这个,指使那个,呸,没的叫人恶心,我算是在他手底下呆够了。”
“你说的是谁啊?”刘瑞到底上了点年纪,叫钱主事说的蒙头转向一时想不起是谁来。
“就于家那个,巴结丁相的那一家。”钱主事摆摆手倒了一杯酒滋溜一口喝完:“刘叔,您是不知道,就这小子那真是个二百五,本来齐大人临走的时候安排的好好的,他上来就照着做就成,可他偏要显摆自个儿多能耐,硬是把齐大人留下的计划彻底推翻了重来,整的我们好几宿没睡觉都帮他做帐目,结果呢,呸,不但多花了钱,还叫我们背黑锅,说什么我这个当主事的欺上瞒下,刘叔,我冤啊,我这一辈子在工部不说兢兢业业吧,可也是尽职尽责的,当初齐大人在的时候可没少夸我,就于家那傻货没心眼,看不清楚事儿。”
刘瑞一听钱主事这话就犯了琢磨:“等等,你说的是如今才上任的于员外郎,专管着南城园林和皇宫扩建的那一位。”
“嗯。”钱主事点了点头,闷头吃菜:“除了这傻子还有哪一个。”
刘瑞听的倒是乐了:“哟嗬,他就真那么差劲,叫你这等老实人都学会骂人了。”
“唉!”钱主事叹了口气:“这齐大人也真是的,好好的怎么偏去肃州吃风沙,留下我们这些人每天净招气受。”
刘瑞喝了两口酒,又吃两口菜笑着招呼钱主事:“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跟我仔细说清楚。”
钱主事放下筷子,将这些日子于麒在工部做的那些二百五的事都讲了出来,末了还骂了一声:“傻货,就他这样的还敢管工程,没的怕是将来把那些工程弄成无底洞,刘叔,我就想着不能再跟这二百五一处,您得帮我一把,您帮我换个地儿吧,甭管去哪,就是去匠作司,也比跟着他强。”
刘瑞听到这里认真了,笑容敛去问钱主事:“南城那园林弄的怎么样了?”
钱主事一拍桌子:“能怎么着,本来哪都弄好了,就剩下种些花草就得了,可是……唉,您也别问了,有时间您自己去瞧瞧吧。”
刘瑞听的也跟着郁闷开了,再看看钱主事,想着这小子平常倒是个老实人,为人挺厚道的,就求自己这一次,冲着和老钱的关系要是不管也看不过去,再者,刘瑞想要告老的,在告老前,他也想做些好事,好给自己留点好名声,就拍拍钱主事的肩膀:“成,你刘叔也不能不管你,待我回去瞧瞧,看看哪里还有空缺就把你弄到哪儿去,说起来,你这算学可不事赖,前儿碰着户部尚书还跟我说来着,说什么户部缺几个会算帐的,你看去那怎么样?”
钱主事一听乐了:“成,成,户部就挺好,您老多费心,多费心。”
钱主事也不能叫刘瑞白操持啊,就把在家准备的几样小巧的古物拿出来送给刘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精巧些,您老拿回家哄孩子玩吧。”
刘瑞也没推辞,接过来揣到怀里起身就要走,钱主事赶紧结了帐送刘瑞出去。
出了酒楼,刘瑞就叫钱主事带他去南城看看。
钱主事巴不得给于麒找不自在呢,立马屁颠屁颠的叫了车跟刘瑞上车直奔南城。
于麒哪里知道钱主事告了他的状,正搁工部跟手底下那些小吏发火呢,于家小院子里,许氏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