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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宝雅摸着自己被剃光的头皮,莫名伤怀地撒娇感慨、旧事重提:“去年艾回的企划就让我剪短发,出《girls…on…top》,让我走不了元气乙女风,就改走帅气朋克风。我不想在那条没有女人味的路上越走越远。
没想到最后一语成谶了,而且更彻底,直接被剃光了,没个三年哪里养得回来,以后就算上台也只能戴假发了。”
顾诚怜爱地开导:“别这么想,你就歇歇吧,怎么过得开心怎么来。做歌手,你也已经登顶了,何必再去纠结那些身外事呢?不要被你的粉丝绑架了你的人生。如果你真不喜欢自己现在的形象,不如继续做虚拟歌手的音源、舞见好了。就当给我的mmd动画软件试水咯。”
权宝雅想了想,元气地一笑:“说得我好像贪慕名利似的!罢了,这就当是一个转型的契机吧。”
第126章 分手
小小年纪就当艺人,自然会错过和同龄人一起念书的校园乐趣,这是一个无法两全的选择。权宝雅连高中都没正儿八经上过,全靠自学和家教,人生阅历自然点得有些歪。
很多人情世故的眼界上,她很开阔,但是思想的深邃程度,完全无法与之匹配大致就是跟周洁伦那种情况差不多。
她大部分的总结性深思,都来源于顾诚推荐她看的书。
比如,克里斯坦森的《创新者的窘境》。
虽然她没多少被顾诚耳提面命的机会,但每一个点拨,都像是为她在人生积累够了阅历、面壁不得破壁时,打开了一扇窗户。让生活中的见识,被拔高淬炼了一个层次。
“硬盘企业每过20年倒闭98%,不是被自己害死的,是被他们的大客户ibm等公司害死的。谁抢到了这些大客户,谁就活不过20年,会被没抢到这个大客户的后起之秀同行干掉。”
“沉没成本已经投下去了,路径依赖已经形成了。客户的需求不会大改变,客户的规模却会逐渐凋零,不能进行破坏性创新的人,都是这么渐渐死去的。”
遇袭之前这几年,权宝雅因为出道太早,因为小姑娘太萌,吸引不了好色的男性观众,吸到的都是爱萌爱元气的女歌迷。以至于到05年,权宝雅的付费粉丝里面,女生已经占到了将近八成。
一层层的名缰利锁,把她困住,让她不能转身,虽然去年的专辑让她在扶桑歌坛华丽登顶,再无敌手,站在山顶上,她却茫然无路。
被剪掉了一头黑长直的青丝,没法露脸,那就从头在开始吧。
“你才18岁,怕什么从头再来?人家18岁的时候还没上路呢。做做不露脸的音源、舞见,搞搞幕后创作,甚至有针对性地念两年书,有什么不好的?你缺钱么?你缺名么?”
出院时,顾诚对她说的话,如同重锤一样击打在权宝雅的心上,让她释然。
艾回公司的高层和相关经纪人,也知道了她的情况,双方又调解了一番,稍微意思意思给了公司点钱,艾回就彻底放了她自由身,让她好好养着。
顾诚本人也要养伤,所以陪着妹子在东京住了一周多。权母金淑英是第四天知道消息的,火急火燎从汉城飞过来,恼怒地嗔怪表侄没看好自己的女儿。
潘洁颖也知道了遇袭的事情,从钱塘赶来住了一周,然后陪顾诚一起回国。听说了事情的经过时,少不得又是恼恨顾诚不小心,又是心疼。
作为最顶级的公众人物,顾诚自然不需要用遇刺事件来博取社会公众的热点,权宝雅也想转型,也淡泊了名利,所以他们不约而同选择了封锁消息,没有公开这桩刑事案件的新闻。
东京警视厅也很紧张,百般安抚,初步把金成泽定性为谋杀,把顾诚保镖的反杀定性为正当防卫。至于正式结案,显然不可能那么快,总要再装模作样彻查一番。
孙正意也乐得清闲,雅虎搜索引擎上相关的关键词一个都看不见,就差来一句“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部分搜索结果未予显示”了。
顾诚也没有亲自去孙正意面前装逼辱骂或者挑衅,那种事情太low。
愤怒是一种无能者的情绪,对人生毫无帮助。
有价值的,只是杀机和恐惧。
恐惧让人躲避强者,杀机让人消灭弱者,这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本能。这两种情绪比较丰富的生命体,才能够在千万年的生物进化史上把自己的基因延续下去。
而愤怒,只是弱者对强者无能为力时的徒劳情绪,此庸夫之怒也。一个原始人面对灌木丛里突然跳出一头狮子时,能够杀掉就该动杀机,杀不掉就该恐惧躲避。
如果看到狮子,却生出“怒”这种毫无价值的情绪,那么那类原始人的基因只怕早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了。没有做好干掉敌人的准备,就别拿起武器晃悠。
士之怒,即使血流五步,其实也已经不太能用“怒”这个纯粹的贬义字来侮辱了。
……
转眼已经是3月过半。顾诚毕竟事多,自己痊愈得差不多之后,百般安慰过权宝雅,嘱咐她好生养伤,然后毅然抛下妹子,跟潘洁颖回国了。
遇刺之后,他连民航的航班都不搭了,唯恐去机场跟大伙儿一起过通道领登机容易出幺蛾子。所以就先借了权宝雅那架花了4000多万美元买来的庞巴迪550专机,先自己用着,承诺到时候出了新飞机再给她买一架好的。
也正是在飞机上,潘洁颖才逮住了近半个月来第一次跟顾诚二人世界的环境。在医院里养伤这几天,总是有电灯泡在场。
不过,潘洁颖却保持了“圣如佛”的状态,悲悯、怜惜,唯独丝毫看不出大半个月没和顾诚亲近时该有的热情。
她透过飞机的舷窗,看着云海,呢喃地埋怨顾诚:“你这家伙,要人家为你担心多久才算到头!都21的人了,怎么就那么任性长不大呢。”
“以后不会了,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么,又不是安利别人的骗子。理想主义者和骗子最大的区别,就是理想主义者说的话他自己都真心相信。不管这话最后客观被证明对不对,只要他自己相信,那就不算说谎。”
顾诚表示下次不会再犯,但是对过去也没什么悔恨可言。
人如果没有点理想,那和马腾这种受迫害妄想症有什么区别?
难道就天天跟马腾一样担心焦虑着“我虽然没有理想,但是万一这个世界上有其他有理想的人成长起来会给我添堵呢?”这种心态,然后做出“不行我得赶紧盯着点儿,看到个有理想的人就去抄抄抄,把人给截胡了”这种行径?
那就算做了世界首富,人生有什么意义?
潘洁颖太了解他了,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她想了很久,艰难而坚定地吐出几个字:“我们分手吧?”
顾诚的眼神,闪过几丝惊讶和不解。
“为什么?即使你觉得淡了,为什么是现在?”
按说,顾诚刚刚受到了伤害,眼下是潘洁颖最该疼惜顾诚的时候。
“我太了解你了,如果我不和你分手,你会一直不好意思分手,一直专一下去。直到你老到不得不考虑子嗣问题的年纪。”
对于潘洁颖来说,她的内心,在和顾诚的关系上,是一直有一股负罪感的。那种负罪感就是她利用了法外的信任,近水楼台,做出了当代法律所不容的事情来获取竞争优势。
一开始,她还可以骗自己:自己反正打算终生不嫁,就跟顾诚玩玩试试水,也算不枉做一辈子女人了。最初的借口和动机,只是试试看顾诚身体和心理上有没有病。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既然当初是打着怕顾诚绝后的心态,做出了这桩禁忌,她的良心就会一直坚持这桩最原初的价值。一旦她发现,顾诚因为照顾她的感情,而导致他更容易少嗣、晚婚,她自己都会有负罪感。
正如每一个盗贼,都会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是在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控诉社会分配的不公。没有人能在怀着“我是在干坏事”的心态,长久地把坏事干下去的。总会需要一个正当性的心理暗示。
所以,当她发现,顾诚的生意越来越大,敌人越来越多,开始有危险之后,她对于自己这种霸占着顾诚的爱的行为,就愈发内疚起来。
她和顾诚,在医学上有64分之一的概率出现怪胎或者天才,这是当代法律所不容的。
权宝雅和顾诚,这个概率是256分之一,医学上认为已经是可以忽略的小概率事件,绝大多数国家的法律可以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