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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里他好容易克服了障碍,也逐渐变得能独挡一面,朝局处在相对稳定状态的情况下,没想到却又出了韩顿与郑太后的事。
朝上文有太傅与韩顿,武有燕王与各级勋贵,有他们掌着大局,君为臣纲还是严格在贯彻的。
在治韩顿之前他也曾经想过自己可能面临的最坏局面,但因为想着不管怎么样还有毕太傅在,只要他还能帮着他再撑个几年,等他亲政了,逐渐培养出自己的亲信了,也就不怕了。
然而他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做,毕尚云却突然在萧淮手下变成了大秦余孽……
毕尚云倒了,还有谁能撑他?
他将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而他日后又将赤膊上阵对付这有如群狼环伺的朝堂吗?
他不只惶恐,还有些孤独。
“编的不错。”
毕尚云缓缓道,然后掸掸袍子站起来,走到李睿另一侧,沉声道:“梁将军,萧淮未经传诏带剑擅闯入宫,还不速速着人把他拿下?!”
“祈太傅,你觉得我萧淮既然够胆硬闯宫禁,会没有一点准备么?!”
萧淮长剑抵在地下,不慌不忙朝他睨过去!
“这大周天下是我父王与李锭一道打下,但却被你与李锭逼得杀死了卫家上下以及我母亲,我今日莫说是擅闯宫禁,便是直接造反,那也是算是师出有名!”
“看来你是真不想活了!”毕尚云冷笑,他负手道:“来人!杀了这帮逆贼!”
随着他话音落下,殿外突然闯进来一批羽林军,只见他们一个个身姿勇猛,目露凶光,与寻常羽林军竟大为不同!
梁修见状一惊:“太傅这”
“给我上!”毕尚云下令。
接着这二十来个人便就立即朝萧淮沈羲包抄过来!
紫衣侍卫涌上来接招,而萧淮则将沈羲推向贺兰谆,自己拔剑跃向毕尚云!
哪知毕尚云伸手将梁修腰间长剑一夺,竟然也利落地迎了上去!
李睿与梁修原在怔忡之中,此时见到从未曾展露过身手的毕尚云此刻直接挥剑迎上,立时将一腔震惊全写在了脸上!梁修与他共事将近二十年,从来不知道他居然会武功,而且如此高强,他隐藏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而李睿虽然不如他跟的时间长,但是也从未听李锭说过这位太傅还是个练家子!
便也不禁回想起萧淮方才进门那句“他就是成亲王府的私生子祈徽”来,如今看来,毕尚云这是恼羞成怒?果然萧淮说的没错?!
两人心思转得飞快,到了某个时间,就皆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李睿边往外撤边说道:“梁将军快下令羽林军包围乾清宫!”
无论他们俩谁说的真话,两个人都不能走!
沈羲这里听见了,便绕过帘栊冲到他面前:“皇上!毕尚云就是祈家的人,他狼子野心,根本没有把社稷百姓放在心上,接下来他的目的是要让秦军与燕王府火并!
“而最后则替他的子女自皇上手里篡权,他隐藏这么多年为的都是他自己!此贼不能不除,您快下旨!”
李睿脸绷得生紧,他看了眼梁修,说道:“你有什么证据?!”
“这二十几个羽林军来路不正,都是他安插进来的杀手,这个难道还不能作为证据吗?!”
沈羲有些冒火,声音也不觉大起来。
李睿也被她唬得怔了一怔,随即往那几十个羽林军们看过去,只见果然招招凌厉,哪里是寻常羽林军身手可比?
毕尚云竟敢暗藏杀手在他身边,无论如何他居心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当下也不再犹豫,道:“梁将军听旨!率人帮助世子擒住太傅!”
到底是事情未曾明朗,他用的是太傅而非逆贼。
梁修高声传令,门外鼓声即响起来!
随后即有离得近的卫统领纷纷在发号传令。
萧淮带着血海深仇而来,此刻又岂会再容毕尚云有喘气之机?
十来个回合之下,毕尚云便已露败势。
李睿见状又道:“萧哥哥把他拿住!”
毕尚云双目狰狞,大喝道:“皇上,老臣若是要谋夺皇位自己来坐,还用得着等到今日吗?!”
“你等到今日,不就是因为你直到前不久才准备好一切吗?”
萧淮一剑刺过去,迫得毕尚云在地下打了个滚。
第501章 他的后人
“不,他等到今日,的确是因为才准备好不久,但他真正的目的,是除去燕王府,而不是想自己坐上皇位!”
这当口,门外突然又传来道沉缓的声音。
而被人忽略的殿门下,不知几时已站出了一大批人。
为首的几个个个威武清贵,簇拥在扶剑而立的燕王身后,是威远侯父子,武宁伯父子,以及镇远大将军刘贺,以及王府麾下几位国公!
沈若浦带着沈崇义兄弟,以及礼部郎中杨晋,户部侍郎史棣,以及几位阁老。
“王爷!”沈羲微惊,立时往这边走过来,并且匆忙之中看了眼沈若浦。
燕王瞅着她,说道:“毕尚云不可能自己坐上皇位,因为他没有子嗣!
“自从二十年前他在秦军追杀中受了重伤,之后就已不能人道。
“而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再生出任何儿女,所以他只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的外孙身上!
“他的外孙,就是李锭的儿子,李睿。”
优雅平静的话语却如同石破天惊!
沈羲吃惊了,尽管方才已经有了预感!
萧淮凝眉了,因为这些话竟然是从燕王口中出来。
李睿脸色雪白,“什么外祖父?”他喃喃地退后两步,脸色也有些发白。
“你说什么”
后殿门下也传来一声惊呼,原本呆在慈宁宫的郑绣已经随同太监走进了殿里。
多日不见的她脸色有些苍白,身形也瘦削了不少,而在听到燕王的话之后她神色变得更加惊疑错愕起来,甚至可以说是带着几分惊恐!
“你在胡说什么,他怎么会是我爹?我爹早就死了!”即使透着惊恐,她的目光也依旧凌厉。
她永远不能忘记韩顿是死在他们父子手上的,她永远不能原谅他们!
燕王看了眼毕尚云,然后目光落在萧淮脸上:“你带来的人呢?把他们叫进来,一道来听一听。”
萧淮扭头看了眼霍究,霍究点头,随即出去请江澈他们。
“这个你应该认识?”燕王丢了枚什么东西在毕尚云面前,“十三年前成亲王一府的尸体旁边,我发现了这个。
“恰恰好,我在吉山营被突袭那夜,带回来的活口居然也认得这个。
“沈阁老大寿时你送去一座大屏风,上面有你毕太傅轻易不展示出来的书法。
“我拿去国史馆对了对,竟然与成亲王府里留下的一张祈家子嗣留下的纸笺上的笔迹相同。”
毕尚云两眼如刀,望着面前那枚包着有繁复刻纹的铁皮的剑穗,手里剑柄抵在地下。
“你逼我杀卫家,不光是因为帮着李锭,而是因为当时给秦室宗亲与殉国遗臣收尸的人是我,成亲王府那些被羞辱过的尸体也包含在内。
“你自然是谨慎的,可正是因为谨慎,所以你才时刻提防着我会看出什么端倪。
“你又除不掉我,只好撺掇李锭。
“但我那时却真没有想到剑穗的主人会是你,所以也并没有提防你会挑拨赫连人在京师内外挑事,那一次,的确是你赢了。”
“你什么时候查到我的事?你怎么知道阿绣是我的女儿!”毕尚云气息已不稳。
仿佛跟别的比起来,这件事更令他感到匪夷所思。
“这件事只有我身边几个人清楚,你是从哪里查到的!”
“如果我说,自从你让韩顿当首辅的时候起我就在查了,你是不是会更奇怪?”
燕王顺着金砖走过去:“要想查出谁给李锭出的主意让我杀卫家,并不难。当我把目标锁定你,你的一切行动就都值得我去研究了!”
毕尚云扶剑的手有些颤抖起来。
燕王道:“郑绣在乐坊长大,她的母亲是个歌女。你在京师隐匿的时候遇到她,一年后辗转去了别处。
“而你离开的时候郑绣已经出生。但你并没有把她们母女放在心上。因为那个时候你还有成群妻儿住在平江。
“你的妻子是你娶的平江本地乡绅之女,她为你生了三儿两女。
“十年后你预谋的兵变再次失败,你们被秦军逮个正着,你的妻儿全死了,你也险些死在他们刀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