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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他适时地停下来。
萧淮与沈羲交换了个眼神,沈羲便就站出来道;“皇上,我这里还有个人想要当廷诉说冤屈,还望皇上允准。”
小皇帝点头:“准。”
沈羲谢恩,而后回头道:“穆夫人,进来吧。”
穆氏随着她的呼唤走进来,淡漠地扫过韩顿脸上,然后稳步走到殿中跪下:“臣妇叩见皇上。”
韩顿原本已经青白的脸,在听到沈羲这声“穆夫人”之后立时又颤抖了几下。
“韩夫人,你有什么话说吗?”
不知道是因为外头的天色渐亮还是什么,小皇帝的大眼睛里光彩也耀眼起来。
萧淮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鼻子。
“皇上,臣女今儿就是陪同穆夫人进宫告御状的。”沈羲声音清脆,不费什么工夫已将话语传播到了各处。
“韩阁老涉嫌与人私通,逼迫妻儿跳崖,刚才为人所救,刚好让臣女碰上了。
“听说韩阁老正在朝上,臣女义愤填庸,因此自告奋勇陪伴了她前来。”
“私通?!”
两个字分开念很正常,合在一起却成了惊天霹雳!
话音刚落朝臣们倒吸冷气的声音便就嗖嗖地响起来!
萧淮唇角弯起,梁修扶剑的手也撒了撒把,咳嗽起来。
就连刻板的沈若浦,也只露出两分嗔怪之色。
“沈羲!你休得胡言!”
韩缙身为韩顿亲弟弟,自然看不得这样的传言落在他身上,当即站出来怒指沈羲。
“我可没有胡言。韩御史要不要看看证据?”沈羲臂间的包袱里拿出几份信笺来扬了扬,“这里头可都是有韩阁老的亲笔的!
“我随便翻了翻,对方不但是个有夫之妇,貌似还已经有了儿女。
“记得几个月前韩阁老还正气凛然地指责家叔宠妾灭妻,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要治罪。
“眼下有证据在此,且有夫人亲身为证,诸位当该心服口服了吧?”
“假的!”韩顿心神再涣散,到了此刻也没忘回神怒喝,“这是诬告!”
他怎么可能会把与郑绣之间的信件留存下来?!
她们绝无可能拥有他与郑绣之间的证据!
毕太傅脸色瞬间冷了。
小皇帝眉眼也略有些扭曲。
“虽然这上方并没有写明女方是谁,但是却已能证明韩阁老私行不检。”
沈羲又岂会看不出来小皇帝在担心什么?他才不会在乎她们是不是诬告,总之只要她们不把郑绣给牵出来就行。
“我可以作证。”穆氏站出来,咬牙望向韩顿,“韩顿身为一朝首辅,不但与有夫之妇保持苟且关系多年,更且存有灭妻之心!
“就在昨夜里,韩顿无故暴打于我,我因为忍受不住,一气之下欲带着儿子韩叙回娘家!
“谁知韩顿半路将我母子迫上了悬崖,不但当即给了我休书,且还逼得我儿坠落崖下!致我儿尸骨无存!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他韩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禽兽!
“东城门下守门将士皆可证明昨夜里我与韩顿先后出过城门,这里是他给我的休书,请皇上与诸位大人过目!”
第455章 一招诛心
“穆云岚!”韩顿嘶嚎起来。
不知哪里来的冷意瞬间将他包裹了。
他终于明白这一夜里他所踏过的路全都是他们合伙给他挖的坑。
从他所以为的把凌云阁去了云南的消息暗中传给沈羲开始,他以为她会耐不住,她的确是耐不住了,但她却没有劫囚,而是暗中策反
他至今不知道她究竟是以什么方式策反周黔的?
她不可能提到她是燕王府世子妃,萧放是昔年灭秦凶手之一,说出来绝不利于她策反。
可如今不提,她就没办法给出能保他性命的保证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让他宁死也要站在她那边帮他诬陷他的?
他甩了甩头。
迷惘地望着大殿里这纷纷拥拥的人头。
他曾经在这大殿里无数次居高临下地睥睨众生,无数次代替皇帝发号施令。
无数次地接受满朝文武的礼数与殷勤,无数次地实现着他曾经有过的抱负和梦想……
然而现在,他成了孤家寡人,成了个弃儿!
他的发妻在诬陷他,恩师不管他,曾经匍伏在他脚下的这些官员们,都恨不能离他远远的了!
原来一个人要跌下来,竟这样快。
“大哥,太后呢?”
他胳膊忽然被人攥住,韩缙颤抖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请太后出来,请她出来主持朝局!”
是了!太后!
他的郑绣!他青梅竹马的恋人!
他还有她!
“请太后上朝!”他蓦然间转过身。朝着往日那人进出的殿门大吼。
只要她保他性命,哪怕是发配,他也有办法东山再起!
……慈宁宫里,穿戴齐整的郑绣望着陡然出现在屏风下的那人,石化般屏息未动。
“很意外吗?”燕王负手踱过来,坐在圈椅上。
他身材修长,因此这样随意的动作看起来更显出几分难言的风仪。
他甚至没有穿朝服,而只是一身极为合身的精绣的藩王常服。
她呼吸停顿了半刻才缓缓恢复,捋一捋袖口,说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燕王并不回答,只是拿着只拇指大小的玉雕青蛙在指尖把玩。
这青蛙小归小,一双眼睛却居然是活动的,随着他的动作,两颗黑珍珠在眼眶里不住地滚动。
郑绣吃不透他想干什么,却也不敢贸然喊人。
如此过了片刻,他才忽而抬了眼道:“担心韩顿?”
郑绣勃然色变!
未及开口,一扎卷成了卷的纸笺便啪地丢到她跟前
“从李锭大殓,韩顿在停灵之处主持国丧时开始,到三天之前最后一次进宫与你商量凌云阁捉拿赫连人之事为止。
“他与你在宫中偷欢,总共趁夜进宫四十九次。还不包括日间假借各种议政之名义私会。
“具体的,要我念给你听吗?”
燕王已站起来,恢复先前负手而立的模样。
郑绣脸色倏然变得雪白!
……
“太后驾到!”
太监的声音高亢地传进大殿。
随后,殿门处悉梭声一片,华光四射之下,走出贵气端凝的伊人来。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声如雷声,也如潮水声,震耳欲聋。
郑绣立在珠帘下,颤着唇望他,完美的妆容未能掩盖住了她惨白的脸色。
她的眼是红的,是有水亮的。
“绍逸……”她唤道。
他与她之间隔着满朝文武,他没有跪,只神色变幻不定地望着似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她不该是这样的,她为什么要哭?
“燕王驾到!”
大殿之外的呼声又如惊雷,惊得所有人都齐刷刷回了头。
顺着朝阳来处,有伟岸英挺的身影进来,蟒服精致而完美,五官深邃而迷人,是几乎所有人都未曾留意到缺席着的燕王。
萧放。
这个曾经驰聘在战火绵延的中原大地上的一个传说,如今叱咤在朝堂上的威武藩王。
“我来迟了。”他淡淡道。似一贯和善的与人交好的他的样子,雍容而闲适。
只是当他目光落在韩顿身上的时候,韩顿却不自觉地轻晃了晃身子。
而郑太后的脸色更白了。
她紧攥着袖口,猛地看回韩顿。
韩顿眼里有灰败,有哀伤,有绝望。
她出来了,燕王也回来了,这场斗争里,最关键的两个人同时缺席,意味着什么,显而易见。
“绍逸”她哽咽。
小皇帝站起来,几乎有些凌厉地看过来:“母后来的正好,韩顿罪该万死,请母后降旨严办!”
少年的眉眼仿佛瞬间成长起来,字字如刀,戳人心肝。
一向高高在上的郑太后,在这一刻也忽然势弱。
燕王扼住了她的咽喉。
她也救不了他了。
“母后!”
小皇帝在催。
她张张嘴,一开口声音便已经碎了满地:“韩,韩顿罪大恶极,传旨,革”
“格杀勿论!”小皇帝道:“太后有旨,韩顿罪不容赦,着抄家灭族,梁将军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殿门外等候的羽林军纷涌进来。
“慢着!”
韩顿陡然暴喝,朝郑绣走了两步,颤声道:“你当真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