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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停下,转而道:“毕府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传来?”
“正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萧淮换好衣裳走回来,说道:“太傅今早上朝了。”
沈羲眉头倏地抖了一下。“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只是临朝旁听政务。”
“因为昨晚上的事?”她皱了眉头。
临朝旁听政务,这是表示未对朝政撒手?韩顿岂不尴尬?
他既然已经撂了挑子,便不可能因为府里来人刺死了一个丫鬟而突然之间改变主意。
她下意识觉得他不会是出于这个原因。
“还记得昨夜我们回撤的时候李秋正好到访吗?”果然思索了片刻之后,萧淮说道,“我猜李秋的到访是原因之一。”
沈羲想了会儿,说道:“小皇帝最近有什么动作?”
“近来反倒没有在亲军卫的事上较劲,”他食指在舆图上轻划着,“不过我想也快了。再拖下去,只会便宜了韩顿。”
说到韩顿,除去他疑似在云南设计给沈羲下套之外,倒没有更多的消息传来。
她到底也不知道他究竟打算怎样,近来也没有收到李琛传来的更多消息。
“对了,那少爷”萧淮忽然又提起来,“王府没有一个人听说太傅府里有什么少爷。你确定没有意会错?”
沈羲经他这一说,也有些吃不准了。
按说如果毕尚云身边真有这么个人在,那么燕王府怎么着都应该察觉出一星半点,连他们都没有听说过,她还怎么一口咬定就有这么一回事?
可是她又的确记得,毕尚云在提到“少爷”的时候十分郑重,以及在发觉有异常的时候也警惕地住了口。
而且他后来逼问那丫鬟的时候,她总觉那丫鬟分明是知道一些的,她头上还插着金钗,怎可能只是普通二等丫鬟?
分明只是她宁死不肯说而已。
那么,这是不是更能说明这少爷身份要紧?
“不可能听错。”她缓缓道,“我全程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连他呼吸都不曾错,怎么会听错他近在咫尺说的话?
“只不过我不能确定,这个‘少爷’是不是跟我想要查的事情有关罢了。”
如果毕尚云不是那个人,那么他就是有再大再多的秘密也不关她的事。
所以,她不应该本末倒置。
萧淮脸色也凝重了,问她道:“那你可对他有印象?”
她摇摇头:“面目没有印象。不过,”说完顿了顿,她又抬眼看过来:“他左手腕上有道六角形的疤痕,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六角形状的疤痕?”萧淮凝眉,“可是他左前臂上那道?那道疤很多人都见过。我记得有一次听他说,是他儿时不小心沾了火钳被烫的。”
沈羲双眼微眯。
他道:“我记得许多火钳也确是这个形状。如果是平民家里,烧火的时候偶尔被烫到也是常事。”
沈羲却又摇了摇头。
“可我并没有接近过很多平民,就算那道疤于旁人来说寻常,为什么对我来说,我会有印象呢?”
她前世里怎么可能会接近火钳这样的东西?
就算是身边服侍的人,倘若身上留有这样的疤,也会被算作五官不整调开的,毕竟张家又不缺容貌端正的下人不是吗?
而如果是在外遇见的不经意的人和事,她又怎么会有印象?
然而她仔细地想,却还是捕捉不到那一线痕迹。
“我只是觉得应该是在哪个场合见到过,而且这六角的形状,似乎还伴随着某些不太愉快的记忆。
“然而我却想不起来了,我只能确定是在前世里见过,因为这一年里我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个东西,而且他手上的疤也不是新疤。”
“这个倒不难。”萧淮摸摸她的头道,“我先让苏言打听这个疤是什么时候落下的。”
沈羲点点头。“记得顺便也查查‘少爷’。”
萧淮叫来苏言吩咐了下去,转头又问沈羲:“你昨夜里为什么要让珍珠代替你去徐家坟园?
“难道你说要白天去上坟,我会不肯吗?还有为什么要瞒着我去毕府?知不知道多危险?”
沈羲听得他有些不悦,忙说道:“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而且我也并没真打算让她去坟园,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尽管这个幌子失败了。
萧淮深深望着她,轻捏了一把她的脸,倒是也没再说什么。
沈羲在别院呆到下晌,萧淮要去赴饭局,而苏言可能没有那么快打听到消息,她这里便同路回了府。
才刚过门槛,戚九就迎上来了:“穆氏那里出事了!”
……沈羲赶到琼花台的时候,穆氏已经在楼上等着了。
原本端庄秀美的脸上,赫然肿起了一边。但即便如此,她也笔直地坐在那里,不曾有丝毫狼狈之态。
“夫人!”
沈羲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她站起来,反握住她说道:“你总算来了!”
沈羲点点头,扶着她坐下。
穆氏等不及地道:“你先告诉我,你父母亲当初救下的人,你认不认识?”
听她提起这个,沈羲心下蓦地一沉,说道:“我不认识,出什么事了?他打你了?”
穆氏摇摇头,咬牙道:“韩顿果然有阴谋!
“前不久,云南那边发现了一伙赫连遗臣,据说是昔年秦宫的军士,这些人在那一带占山为王,原本也不曾被人所注意。
“但是某日山上有人重病,而后请了个大夫上山,那被医的人竟是个赫连人!”
第437章 这是真的
沈羲心脏顿时漏了一拍,“你确定?!”
“我确定!”她点头,“昨夜里不知突然出了什么事故,韩顿半夜被人请出府。
“而我见他书房钥匙落在了房里枕上,便偷偷拿了过来,闯进去翻了翻。
“他桌面上压着封自云南过来的密笺上就是这么写的,说那大夫原没敢做声,借着熟悉地形的便利偷溜下了山。
“后来不知怎么说漏了嘴,而刚好凌云阁的人又正好在附近县内,于是如今凌云阁的人已经冲到山上去,把他们给捉了!
“而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那赫连人他,他一口咬定曾经被令尊令堂所救,而且还说这件事你也知道!整个沈家都知道!”
沈羲浑身发冷。
世人都知道凌云阁的手段,赫连人被残杀这么多年了,逃亡的日子也不知何时是头。
落到他们手里,出一两个叛徒不算什么稀奇事,可是他反口这么一说,便不止她活不了,整个沈家都活不了!
这信出现在韩顿书房,必然是韩顿授意的了!
而偏偏这个时候凌云阁刚好出现在那里,很可能是他们早就收到了消息,不过是装作巧合而已!
只不过,究竟是他先发现的赫连人,还是凌云阁先发现的?
但不管怎么说,韩顿这一手可真阴绝,他这不但是要害死她,而是要把整个沈家全都拉来给她陪葬!
她凝眉道:“他没有说过昨夜里为什么突然出去?”
“我不知道具体什么事,不过,听说是临时去了趟太傅府!”
穆氏握住她的手说道:“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这么重要的信件按理说不会放在桌面上。
“但是我能肯定他确实是匆忙出去的,而且,这事不是小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沈羲暗自点头,去了太傅府,那么必然是为着昨夜里他们夜闯毕府的事情了。她抬眼望上她的脸:“他打的你?”
她轻轻把头一避,赧然道:“我没事。他也许是发现锁头动过,所以早上借故打了我。
“但是因为我能拿出一直在房里的证据,所以他也没有拿我如何。只不过对我疑心是肯定有的了。
“这趟我本不该来的,但押解的人据说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我不能不赶来告诉你!”
沈羲沉吟,他还想等等李琛的消息回来再做决定。
“姑娘!”
可巧正说到这里,戚九忽然进来,看了她们俩一眼道:“李琛回来了!”
沈羲心下大震,嘱穆氏先坐,出了门一看,果然是派去云南的李琛风尘仆仆地立在跟前!
“姑娘,大事不好!凌云阁的人当真捉到了一个赫连人!
“而且前些日子韩顿的门客一个叫冯韶的还赶到了当地,见过了囚犯。
“他们之所以未曾将他就地正法,而是押回京师,是因为姓冯的威逼利诱他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