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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自己承担不起的后果,那就动动脑筋,换个别的办法,让对方既受到教训,自己又没有损失,这样不是更好吗?”
沈梁皱眉凝想起来。
沈羲将他头顶剩余的总角解开,拿木梳给他细细梳着。
他默了片刻,转过身来道:“我知道了,是梁儿太冲动了。
“如果不是因为冲动,我就不会累及姐姐,让姐姐受苦。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他垂头站在跟前,满头满脑地尽是不安。
沈羲抚抚他的脑袋,将他拉回来,继续帮他扎着小鬏鬏,一面道:“姐姐倒是其次。只是你要想想,倘若姐姐今日不在身边呢?
“被人找上门来,你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咱们没了爹娘,就得早当家,姐姐不在的时候,不但不能闯祸,还要保护我们的家,知道吗?”
“嗯!”他重重点头,“知道了,我一定会做到的!”
沈羲扬唇笑起,给他鬏鬏上扎上发带。
灯光下的剪影,让方才喧嚣带来的不安在逐渐消失淡去。
“姐姐。”
“嗯?”
“为什么他们总说庶子和嫡子不同呢?”
忽然他低头望着地上的影子,又幽幽道。
“我悄悄地比较过,我和三哥他们一样,都有鼻子眼睛,胳膊腿儿也都是好的,他们身上有的,我都不缺,为什么我是庶子,就不同呢?”
沈羲停下手,望着微垂头的他,望了接话。
他转过身来,抿唇望着她:“我真的又低贱又下作,是人人眼里的小贱种吗?”
“胡说!”沈羲轻斥她。
她半蹲下来扶着他双臂,望着一脸受伤的他:“你很在意他们的看法吗?”
“嗯。”他点头,“我不想被人骂小贱种。”
沈羲屏息静默。
别开脸看了会儿别处,她才收回目光,正色道:“听着,除了你和我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的母亲是正室,你的母亲是偏房。从地位上来讲,确实有高下之分。规矩上也有区分。
“可这个是我们自己也没有办法决定的事情。我们可以选择的,是做一个正直的人还是卑劣的人。
“你若能使自己变强大起来,变得无坚不摧,变得有能力使自己和身边的人不受伤害,那么别人的看法也就不重要了。
“而一个人如果只是倚靠着出身便自觉高人一等,那这个人必然没有其它过人之处可炫耀!”
沈梁抬起头,眼神里的伤色渐渐退去。
沈羲缓缓神色,拉起他的手,接着柔声道:“我们不能选择出身,但是可以选择未来要走的路。那么你是想做个被出身掌控着命运的人,还是成为一个靠自己的能力使别人由衷敬仰你的人呢?”
“我想做个像姐姐这样强大的人!”他抬眼望着她,说道。
沈羲扬唇:“姐姐还不够强大。但是一定会变强大的。
“出身的事情,你记住我说的话就是,你确是庶子,但在我心里,你并不低贱。
“只有那些为一己私欲而不择手段,罔顾是非原则的人,他们才卑劣低贱!”
“我知道了。”
沈梁张臂扑到她身上,抱住她的脖子,软软地呢喃:“我会听姐姐的话,做个正直而有用的人,将来让谁也不敢再小看咱们!”
“好样的!”沈羲赞道。
他的绒发贴在她脸颊,身上有清香的皂角味和稚童独有的奶香味。
第046章 真好算盘
沈羲内心也变得安宁平和起来。
纪氏这里必然有着不少后患,可是,在维护家人安全面前,没有什么值得权衡。
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体,替她守护好她的家人,也算是她的责任吧。
门外廊下,前来送饭的裴姨娘背抵着廊柱,早已禁不住放下食盒,捂着脸无声地垂起眼泪。
纪氏这里前脚寒着脸回房,后脚拂香院就得到消息了。
黄氏听林嬷嬷说毕,心里的震惊便就全写在了脸上:“你说纪氏不但没伤着梁哥儿半根汗毛,反倒还让羲姐儿给赶出来了?”
“这可不止我一个人瞧见,先前三太太领着人前去梨香院时,就有许多人瞧见的!
“大伙都想看好戏,便都候在梨香院外头,谁知道二姑娘竟挡在四爷跟前,压根就不让三太太近身!
“而且反倒还把三太太给训得面红耳赤,这不,拿她没办法,便就气冲冲又回房了。”
林嬷嬷眉飞色舞地说将起来。
黄氏自锦榻上下地,顺着屋里的蜀绣大屏风踱了两圈,然后停在东边帘栊下,回头道:“这死丫头莫非是不要命了?
“前番讹了我五百两银子,这次又跟三房叫板,她莫非以为这府里头真没人能治得了她了?”
“这事可难说。”林嬷嬷走上前,“据看过回来的人说,二姑娘话说得滴水不漏,就是告去老太爷面前,恐怕三太太也占不着多少便宜。
“依我看,她这是全仗着老太爷还念着当初二爷二奶奶的好呢。”
说到沈崇信夫妇,黄氏眼里的冷意不免又加深了些许。
“他们能有什么好!若不是因为他们,咱们老爷说不定也早就调回来了!都是因为他们!”
林嬷嬷不敢再做声。
过了半刻,黄氏又把目光转过来道:“不过她们俩闹起来倒也是好事!
“那死丫头讹我银子的事我可没忘呢!我且看她们斗着,最好是拼个你死我活,等我回头瞅着机会,我再报报之前的仇!”
林嬷嬷点头:“正是这么个说头!老话不是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嘛!”
黄氏扬唇冷笑起来,活似已经得手了似的。
纪氏这边自不消说了!
栽了这么大个跟头,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回房瞅见沈懋那副样子更觉窝囊,气得把跟着他的小厮们骂了个狗血淋头才罢休!
无奈气归气,一时又想不出法子怎么治沈羲,也只好且等着机会来临,再一把收拾她了!
梨香院这边点的是珍珠自己制的素绸罩灯。
沈羲饭后喝了半盏茶,望着案上的灯,却是了无睡意。
纪氏先前的话再次勾起了她对沈崇信夫妇死因的好奇,之前犹还不急,如今却是再也憋不下去。
二房如此没地位,必然有原因,而不弄清楚原因,她们只能永远站在被动面。
背地里的算计也就算了,搁哪里都有,可这明面上也能被人欺负,实在说不过去。
总觉得沈崇信夫妇干了什么对不起沈家的事似的……
当然,还有她指着她说她不是沈羲。
当时她虽答的镇定,却不代表心里不虚。
她托腮想了片刻,便就让珍珠把裴姨娘请了过来。
等裴姨娘落了座,沈羲沏了杯茶给她:“梁哥儿睡了?”
裴姨娘点头,又捧着杯子望着她道:“梁哥儿有姐姐关照,老爷太太也自可瞑目了。”
沈羲不置可否,唇角扬起,摇起扇来。
“你这话里意思,倒像是我从前不曾关照来着?”
“自然不是!”裴姨娘略慌,放下杯子站起来,“妾身不会说话,但妾身的意思是,姑娘待梁哥儿是打心底里的好,老爷太太在天有灵必是知道的!”
沈羲无意使她惊慌失措。但因为此行因有目的,也只能暂且委屈她,顺势将这恶人给做下去了。
她没让她坐也没有解释,只说道:“有件事说出来可能你不会相信。”
“不知姑娘所指何事?”裴姨娘拢手道。
沈羲望着她:“不瞒你说,自打上次病醒之后,我脑子就突然清醒了,转得也比从前快了。
“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大半,相隔越近的事情我反倒记得不多了。
“比如我能记得我幼时写过的诗句,父母亲给我买过什么,去过哪里,但是,他们的死因,我反而记不大清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裴姨娘目瞪口呆。
连沈崇信夫妇的死因她都不记得?
这怎么可能……
“你看。”在她发愣的当口,沈羲已经提笔写了好几首儿诗,“这首是我五岁背的,这首是我七岁时父亲教的,还有这些地方,也是父亲母亲带我去过的。这些我全都能记起来。”
想要了解原主从前的生活点滴并不难,毕竟这满屋子都是她的痕迹,带来的几箱书里也能找到许多零碎记录,这些综合起来,自然能为她的话作证。
裴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