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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棣!睡了韩凝的人可是你!”
梁修糙汉子一名,打仗用兵或许行,吵架却不在行,情急之下也口不择言起来。
韩顿脸色越发阴沉,史棣也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这个时候正陪着韩凝的穆氏又匆匆出来:“凝姐儿要寻死!”
韩顿负在身后的拳头更是攥出油来!
而史棣则只管抹汗了。
沈羲却不太担心她会真死,韩凝心里也有一股劲的,一个敢自愿把主意打到燕王头上的女子,哪那么容易甘心去死?
燕王望着他们,说道:“坏了韩家小姐的清白,史棣你可得负责。”
“王爷!下官可是有妻妾的!”
史棣跳将起来!
不光有妻有妾还有儿女一堆,若他负责,韩凝过门能做什么?让韩顿的妹妹,大周的第一贵女做他的妾?!
他倒是想,可韩顿能干吗?!
再说他也消受不起啊!纳个来头这么大的妾进门,他后宅不得闹翻天?!
燕王又道:“那你总得对本王负责。”
韩顿后槽牙已经有点发酸。
史棣能负什么责?休妻重娶?那这就是他韩顿现成的把柄!
不让他负责?韩凝怎么办?
降低身段嫁个寒门士子?可能接受这种婚姻的寒门士子能是什么靠谱的人?
并且韩家奇货可居的二小姐突然间下嫁,那不就等于告诉旁人她有问题!
可若让她死,她又不是他亲妹妹,而是隔房的妹妹,且这件事还是因他而起,她死了,韩建彰夫妇能接受吗?韩嘉韩敏能接受吗?
到时候整个二房都会把他视为仇人!纵然面上不说,倘若背地里捅他一刀子,那才叫要命!
他凝神道:“凝姐儿的事容后我与史阁老私下再议,眼下还是先审审梁将军投药的事吧!”
“韩阁老,事情发生在王爷的地盘,就不是你们两家的私事了。”
沈羲早就防着他转移重心,听到这里就忍不住道:“否则这事传出去,岂非也连累了王爷的名声?
“如今韩凝如何会寻上门来动机尚未可知,史大人不请自来也让人疑惑,倘若你们还不肯痛快给个结果,难道是想让外人胡乱揣测王爷不成?”
燕王睃了她一眼。
沈羲在他目光下略有些发怵,但是她绷着脸站直,索性装作没看见。
燕王这边料想也不会当众给她难堪,反正她就是不能让韩顿有机可乘!
韩顿最恨的就是沈羲,真是哪哪都有她!
但她所说的又正是燕王手段最毒之处!
原本就算发生这种事,只要他与史棣私下交涉好,局面不至于太坏,毕竟大家都不愿丢脸,史棣更不敢拂逆他。
可是偏生事发在燕王房里!
而燕王眼下的意思,大约是有提条件了。
“不知王爷有何高见?”他忍气道。
果然,燕王想了想说道:“史棣私行不检,怎还好留在内阁?”
韩顿拳头在身后攥了攥:“是不该留,明日早朝我便会上奏。”
不过革去一个内阁位份而已,不算要命。
“那内阁不是少了个人?”燕王垂眸又看起自己毫无暇疵的指尖。
韩顿咀嚼着这话,也把眼眯了眯:“王爷有人举荐?”
燕王手搭扶手,站起来,一笑道:“刑部侍郎沈若浦资历不浅。”
韩顿眼里当即便闪过丝凛色!
沈羲饶是知道燕王此番出面不简单,听到这里也是怔了怔!
燕王这是要把沈若浦推入内阁?合着之前萧淮跟她说的都是真的,燕王真要往文官里插人进去?
那他今日这手笔就太……他究竟思虑的有多缜密?这一切一切,仿佛全在他手心里握着似的!
她扭头看向韩顿。
“沈若浦确实资历已够。”
她这里顿了片刻的功夫,韩顿就已经开口了。“只不过这事需经过廷议定夺,我一人说了不算。”
很明显,他没打算一口答应燕王的条件。
而燕王听了居然也没再做声。
沈羲觉得他提出让沈若浦进入内阁不会是一时兴起,甚至很可能在他得知韩顿计谋之初就有了决定。
但他的偃旗息鼓又令人意外,他不应该是这样知难而退的人,难不成他还会有什么后招?
正想着,燕王又转向史棣:“委屈史大人了。”
史棣面色惨白,如同刀殂上的鱼肉。
偏生燕王又笑道:“既如此,那么索性本王就来给你们两家做个媒,以此成全你们两家好事以及本王名声,你们总该没有意见才是?”
沈羲看看韩顿的脸色,忍不住扬了扬唇。
韩凝到了史家,史棣就等于娶了尊活菩萨!无论怎么着他都讨不了好!
但是这就是燕王的后招吗?凭这个让韩顿答应沈若浦入阁?
她觉得还不像。
第361章 谁更倒霉?
韩顿目光凛下:“凝姐儿怎可为妾?!”
“使不得啊王爷!”史棣也推拒起来。
“是为妻是还是妾,这就是你们私下商量的事了,本王只管玉成美事。”
燕王道:“史棣,当初你在乾清宫的时候你还说了韩家二姑娘一箩筐的好话,我真没想到你一面假惺惺地跟本王做媒,结果自己却盯上了她,你这是成心想把我当冤大头呢?”
史棣已经快晕过去!
为什么是他?他总算是知道了,他这是报复他给他说媒啊!
“王爷明鉴!”他提袍跪了下来。
“鉴也没用。史棣,这是本王答谢你那两盆花的回礼。”
史棣听到那两盆花,脸色顿即一白。
沈羲立时恍然,是了,方才她跨进燕王房里的时候,确是在窗下见到两盆兰花来着!
难不成那两盆花有蹊跷,而且还是史棣给弄进来的?
隔壁硬着头皮等着轮到自己的梁修听到这里,立时也明白了点什么,嗖地闯进门去找到了那两盆花。
他也是昔年南征北战过来的,征战路上什么东西没见过,乍瞧着这花很正常,香气也没有问题,仔细看看花芯,却全是异常的粉末!
再凑过去仔细一闻,鼻尖周围竟就有些微微发热的迹象……
合着韩顿他们事先就已经在燕王身边下药了!
他还以为韩凝来寻燕王是个幌子,是故意招萧淮跟燕王杠上的,并不会真的做出什么来!
所以他才会让人在茶水里下药,让他们演变成事实,彻底激怒萧淮,可哪知道韩顿竟然已经下了药……
如果早就知道他都豁出去让韩凝爬燕王的床了,那他还让在茶水里下药做什么?!
他不下药,又哪里会落得如此被动的境地?!
他又悔又怒,出得门来,望见角落里仍然昏迷中的秋涟,又不由停住了脚步。
不对,韩顿绝不可能这么大方舍得把韩凝就这么给赔进去,这药肯定不是用来对付韩凝的。
先前探子说韩凝是跟丫鬟一道进的门。
难道说,他们使的是瞒天过海之计,想送上燕王床的不是韩凝而是韩家的丫鬟?!
那他们这么做又是为什么?
他脑门上忽然出了身冷汗,合着韩家兄妹一面在算计燕王,一面却是打的引他上钩的主意?!
从头到尾,他都在韩顿的盘算里?
“下官,下官……”
就在梁修恍然了悟的当口,庑廊下史棣已经出了声。
他边说边看着面色铁青的韩顿,咬牙应了下来:“下官,谢过王爷。”
有两盆花为罪证,燕王府的人能拿着这个让京师舆论三个月静不下来!
眼下除了顺受,他还能说什么?
“我反对!”屋里的史蓁尖叫起来,紧跟着冲到史棣身旁:“父亲你是要逼死母亲吗?韩凝进了门,哪里还有她主事的地儿!”
“你滚回去!”史棣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成了定局的事情,绝不希望她再掀起浪花来。
史蓁被斥,捂着脸哭着出了院门。
韩顿倒是没再做声了。
当然,也没有明确表态如何处置韩凝。
“梁将军现如今总该交代交代你着人往茶里下药的动机了。”
他忽将矛头对向了梁修。
“你分明就不是针对的史棣,而是针对的王爷!针对的王府!你一面暗算王爷,一面又对沈姑娘下手,究竟是何居心?”
沈羲望着他,眉头渐凝。
梁修进屋去看花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出来了,花是史棣送的,而史棣是韩顿授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