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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呐然未语,一时组织不了语言出来。
不管怎么说,温婵一个人断然完成不了这么大一件事,她定然还有帮手。
而有这个帮手就是扎伤她的人,那么她何以会如此信任这个人,让他在自己身下落下这样的伤,便就耐人寻味了!
这个人难道会是韩若矩?
可是韩若矩……
她下意识甩了甩头。
她直觉韩若矩有猫腻,可她却又抓不到点上……
韩若矩时任五城兵马司下的指挥使,管着京师治安,诚然他有条件帮他,那她是怎么认识他的?……
不不,就算围在张家养女身边的拥趸也很多好了,可为什么是他?
就算韩若矩有能力有条件好了,她这么大胆的念头,韩若矩又怎么会下定决心?
还有,温婵是为了嫁给徐靖以及掠夺她的所有才会杀她的,固然她得到了属于她的一部分东西,可她渴求的徐靖却没有得到。
哪怕就是徐靖断然回绝了她好了,她也没有理由嫁给韩若矩……
再者,就算有韩若矩帮忙,他们又真的具备了这样的能力吗?
她脑子有点乱。
头绪多到忽然间又没了头绪。
如今只能祈盼戚九能快些查出些眉目来供佐证了。
府里在忙着后日沈歆归宁的事,黄氏等人又开始忙碌起来。
好在沈羲当初未曾扛下这中馈,否则的话她又岂还有时间去见萧淮?
燕王在得到贺兰谆回话之后撤销了对萧淮与沈羲这桩婚事的关注,果然已经遣人到了沈家,要请沈若浦择日上王府吃茶。
但是因为沈歆归宁,少不得暂且往后拖一拖。
赐婚虽然是不可违逆,可是倘若燕王不同意,那么这婚约要落实也是难如登天的事。
只有开始起三媒六聘,那才等于是他点头答应了。
而至于婚期究竟什么时候履行,只要理由得当,燕王不会关心的。
萧淮按部就班地度过了两日后,这日也早早地到了琼花台。
他在倾听苏言对调查韩家的回复。
“消息不是韩顿发去的,而是韩家二老爷韩建彰。
“但韩建彰个人并没有实力针对少主,而韩家老夫人因为宋姣被赐婚,据说日前还被其女来信埋怨,据说不日就将进京。
“所以,属下猜测,指使韩建彰给王爷送信去的这人应该是韩家老夫人。”
萧淮久久没有说话。
苏言略顿,又道:“韩建彰自幼资质平平,上头不但有哥哥韩建渠压着,下面也还有韩顿与韩缙兄弟顶着。
“原先在五城兵马司当了几年副指挥使,后来韩顿入了内阁,他嫌再呆在五城营没面子,索性就回府打理起了家务。
“因其嘴甜心又滑,倒是挺得他们老太太欢心的。”
萧淮睨他:“有什么破绽?”
苏言凝眉,摇头道:“此人嫖赌不沾,而且也不喜应酬。除去熟人饭局,他几乎不参加。
“至今没听说过有什么明显的破绽在外,倘若来软的,着实难以下手。”
而燕王在朝,他们也不能不顾后果地去撩当朝首辅的叔父。
在接连与韩家交过几回手之后,明显他们眼下应该收敛收敛了。
萧淮啜了口茶含了半晌,说道:“一个人总有**,何况他还是个有权有势的正常人,先盯着看看。”
苏言会意。
正要下去,侍卫就把挎着包袱的沈羲引进来了。
萧淮目光落在她身上,再也不能移开。
满屋子人知趣地退尽,包括跟着过来的珍珠。
萧淮随手拿起面前舆图,清着嗓子,慢吞吞说道:“怎么才来?”
沈羲坐下:“世子来很久了?”
她望着他身上打扮,他今日没穿蟒袍,一身青色锦衣,也没束龙冠,只拿了只简单的金冠束着。
看着亲近了不少,不过那股气势还在,举手投足间隐隐生威,寻常望见,真是难以逼视。
而面前一杯茶,早已经见底了。
“我也才来。”萧淮咳嗽。说完轻睨她,真是明知故问。
沈羲抿唇轻笑,将案上的东西挪挪开,然后将包袱打开:“衣裳我带过来了,还带了几盒香。”
萧淮闻到熟悉而纯净的沉水香味,垂眼看去,便见衣服已整整齐齐叠在里头。而旁边还躺着几只盒子。
拿起来打开,那香淡匀而怡人,与昔日宋姣手上挂着的香味道竟是丝毫不差的。
想起她当初巴巴跑到王府来坏他的婚事,他心里泛蜜,嘴角也不由扬起来。
“笑什么?”沈羲问。
“没什么。”他拿出两颗香放进腰上荷包,面无表情说道。
沈羲虽然猜不透他心里小九九,但也从他眼里看出来一丝得意,随即也睨了眼他。
萧淮细看她的眉眼。“为什么眼圈是青的?”
她虽然施了层脂粉,颊上粉嫩如脂,但也经不住他这用了心的细看,眼圈下一片淡青色,往日朝气蓬勃的她,此刻看起来有些憔悴。
“你这两日有心事。”
那天他就看出来了,她回来跟他认错的时候简直有些忍辱负重。
沈羲下意识捂了捂脸颊。
她确实有满腹心事,不过不值一提。
她说道:“一些琐事而已,能解决。”
萧淮望着她,没说话。转眼看着包袱,又拿起那衣裳来:“你还洗了?”
沈羲抱着胳膊侧伏在案上,皱着鼻子笑道:“不洗怎么办?搁着也好臭的。”
“说谁臭呢?”
他忍不住去捏她的鼻子。
手指刚触到她脸上,他便已有些移不开。
再看她,脸上也正渐渐飞出红霞,半垂的眼帘在睑下拉出两排长长阴影。
他一颗心柔成了春水,手背在她脸侧轻拍了拍,然后淡淡把手收回来。
第217章 去求子吗?
“我今日休沐。”他拿起手畔的舆图装作来看。
她抬了头。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他接着问。
说完略觉直接了些,又画蛇添足地解释:“看在你这段时间很守时地前来值岗的份上,不介意拨冗带你去散散心。”
沈羲望着他身上的家常袍子,顿即了然,原来是早就安排好的。
不过想去的地方,她一时倒没想起来。
她只是应他那夜的话前来赴约,还以为他有什么要事,结果竟是约她出来玩儿。
但是他还在盯着她。
她便把伏着的胳膊放下来:“咱们堂而皇之地露面,这样好?”
她下意识觉得他是不愿将他们私下的情份公之于众的,而这个不愿的原因,自然是燕王。
“谁说不好?”
他神色懒懒,放了舆图,手里一把扇子倒支在地上,神态之间似睥睨万物。
“王府已经在安排你祖父不日上承运殿喝茶的事。婚事已经板上钉钉,谁能阻止我带你出去?”
他言语里呈现出一丝少见的粗犷。
沈羲单手托腮,望着他笑起。
听到提起沈若浦要去燕王府,她又沉吟起来。
既然有了婚约,一切又水到渠成,她顺心为之。
只不过眼下显然还并未到履行婚约的时候。
她如果进了燕王府,很多事情做起来便没有眼下这么方便,她可没有把握瞒得住燕王的爪牙。
一旦她被燕王府的人盯上,很多事情可能就捂不住了。最好还是等她跟温婵这事了结之后再说。
“眼下就要准备成亲吗?”她问。
“不。”他摇头。
燕王府不是他一个人的,虽然他有信心护住她万无一失,但显然留多点时间准备充分会更好。
毕竟她的威胁除去燕王,还有宫里。真进了王府,身份就扎眼了。
“放心,我会跟你祖父通气,让他打消短期内把你嫁出门的念头。具体什么时候成亲,咱俩定。”
只要沈若浦不松口,燕王不会有什么意见,时间自然就拖下来了。
沈羲挑眉,托腮的手在脸上轻弹了两下。
有个能干的人在身边真好。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需要跟燕王处处玩心机,也不知道何以燕王对他这个独子的婚事并不热衷。
但是从燕王自己本身并未曾传出什么妻妾成群的消息来看,他对传宗接代什么的,应该是不怎么在乎的。
萧淮既这么说了,他自然是有把握的。
“给你半盏茶时间考虑去哪儿,过时不侯。”这话题完毕,他垂眼抖了抖舆图,又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