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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先生笑眯眯地道：“你刚拉了肚子，只能吃素食，千万别想着补！”
郑铭盯着桌子上的野菌鸡汤道：“这些东西不吃，白浪费了多可惜。”
郑先生慢条斯里地将汤端了起来，给叶锦辉盛了一碗，余下的一饮而尽，“你的那份，阿娘代你喝了。”
郑铭开始埋头对付桌上的其他菜，因为再说下去，只怕阿娘连余下的菜也要帮他吃了。
同桌而食的叶锦辉却非常羡慕郑先生这种母子关系。
“真真儿，你失去一样东西，老天必定会补偿你另一样东西。千万要记得，天道永远是公平的。”郑先生同叶锦辉说道。
“天道真公平，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枉死了。”郑铭扬眉，脸上有与年纪不相符的老成，“我才不想信天道，我只信我自己。”
郑先生淡然一笑，“当人无法胜天的时候，我这句话就派上用场了。”
叶锦辉听了，也不过一笑而过。
她最近通常会选中午的时候和郑先生一同进餐。
不仅仅是因为郑先生是她的先生，而是因为郑先生脸上那条疤，每每看到它，叶锦辉都会问自己一回，若前世，我也像先生这般决断，是不是就会有一条不同的路？
有叶锦辉和郑先生一同用餐，虽也是两菜一汤，但荤菜中荤的那一部分就多了不少。
郑先生这么通透的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叶锦辉的用意，回报她的是，“要不，我教你绘画吧。”
叶锦辉有些犹豫，绘画必定是需要颜料的，她的银子已经全用在跟踪叶二太太身上了，现在根本没钱，需得存一段时间才行。
郑先生却似了解她的窘况一般，“颜料可以自制。”
叶锦辉欣喜道谢。
李家的几个姑娘本是对叶锦辉经常来郑先生这里有些不满的，但听到她学画而不学琴的时候，又隐隐有些高兴，“算她识相，二舅母就是因为被她告了黑状，才去了庄子上！就算她想学琴，二表妹也不见得乐意借琴给她！”
四个人合用一把琴已经让她们觉得为难了，早想办法要将叶锦辉挤到一边才好。
偏叶锦月听了表姐们的话，冷冷一笑，“我娘是身体不好，才去的庄子上，和大姐姐有什么相干？”叶二太太临去庄子之前，特意叮嘱了过了，说叶锦辉年纪不大，心眼甚多，让她交好叶锦辉对付李家的表姐。“大姐姐若要学琴，自然也可以用这把琴，你们若是不乐意，咱们就去老太太那里分说分说。”
叶锦辉毕竟多活了一世，一眼就看出了叶锦月的打算，不过她并不想参与她们的争纷，摇头道：“你们四个人刚好，我再加入进去，你们的时间又要重新排，挺费事的，还是算了吧。”
叶二太太那种人教出来的女儿，只能让她敬而远之。
然而，李大姑娘却觉得叶锦辉胆小怕事，唆使了李三姑娘，“你去将真真儿表妹调的颜料借来，我们用一下。”
叶锦辉当时便回绝了，“不借。”
叶三姑娘照着叶锦辉就扑了过去
这是叶大姑娘想出来的招数，“真真儿若不是借，你就上去打她，就算她敢和你动手，还有我们在旁边呢，铁定不让她占到任何便宜。”
第四十三章 被罚
叶锦辉见李三姑娘朝她扑过来，转身就跑，李三姑娘跟在后面紧追不舍，李大姑娘和李二姑娘笑嘻嘻跟在后面看热闹。
两人一追一赶，很快由第三进到了第二进。
叶锦辉已料到李家姑娘们收拾完叶锦月肯定会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早吩咐过桂枝，“但凡李家姑娘们找我麻烦，你千万不要劝和，只管告诉老太太，李家姐仨打我一个就成了。”
桂枝一看李三姑娘借颜料，已经照着叶锦辉的说法告诉了叶老太太。
在叶老太太看来，李家的姑娘们到了叶家是客人，叶锦辉姐妹有了好吃的、好玩的，客人来了，自然该将好东西拿出来招待客人，就算李家姐妹偶有不是，叶家的姑娘们也该让着李家的姑娘。于是，她不慌不忙地起了身，转身朝后罩房而去。
哪想才正房的门，发现叶锦辉已经哭着喊着跑过来了，“老太太快救我！”
李三姑娘边追边跟在后面讥笑道：“喊外祖母也没用，我们今天打死你，她老人家也不会管你死活！”
叶老太太听了这话，不由大怒，抓起李三姑娘，抬手照嘴就是一巴掌，“孽障！你的书全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二姑娘要聪明得多，见叶锦辉进了第二进院子，就拉着李大姑娘躲在了角门后面，饶是如此，仍吃了挂落，“妹妹们打架，你们居然装着跟没事人一样！有你们这样做姐姐的吗？”
虽然今天是休沐时间，叶老太太心一横，仍将人交给了郑先生发落。
郑先生只罚了一样，让五人皆抄三百遍《女诫》，抄完才能再继续别的课业。
李家的姑娘们虽然年岁要大上许多，但之前根本没启蒙过，如今才入学便有了这般沉重的课业，便觉得有些吃不消，李大姑娘和李三姑娘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抄了几个字就把笔给扔了。
“不过是花二两银子弄来唬人的东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李大姑娘同李二姑娘挤着眼睛说道，“再说了，她们还不是和咱们一样，也被罚了？狗屁先生，拿个针当棒槌使！”
李二姑娘忙道：“姐姐千万不可以这般说郑先生，她的学识就是姚太太也夸奖过呢。”
李大姑娘撇嘴，“不过是看她寡妇带着个孩子不容易，帮她推荐活计，自然是拣了好听的话往外说。”
李二姑娘就不再和姐姐争辩，每日却勤奋抄写。
李大姑娘却同李三姑娘出主意，“咱们把她们的偷过来，不就有了？”
李二姑娘劝她道：“每个人的笔迹皆是不一样的，郑先生学生又不多，一眼就看出来了。”
李大姑娘振振有词地道：“能偷过来，不被抓到也是本事！别说郑先生，就是到了衙门也不能论罪！”
李二姑娘说服不了长姐，只好由着她去了。
李大姑娘自打存了偷的心思，对叶锦辉姐妹明显和善了许多，她们姐妹就住在叶大太太之前的屋子里，去叶锦辉她们那儿又方便，隔三差五总要去问问叶锦辉和叶锦月的抄写进度。
“大表姑娘每次来了，总是贼眉鼠眼的到处瞄！”桂枝悄悄地同叶锦辉说道。
叶锦辉点头，“估计她想偷我们抄写的东西拿去充数呢。”
桂枝献计道：“那咱们赶紧收起来，让她找不到！”
叶锦辉淡淡地摇头，“不用，就放在案头上。”
三百遍《女诫》虽然听起来不少，但是叶锦辉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练习，抓紧一些，每天抄个上十遍并不吃力，天气刚转凉，她便抄完了。
哪些到了第二天，桂枝便哭丧着脸告诉她，“姑娘，您抄的那些东西全不见了。”
叶锦辉老神在在地笑了，“一篇《女诫》五千多字，我一章纸也不过百余字，一篇就是厚厚一本，五百篇就是厚厚一撂子，就算要拿去烧掉，也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
事实证明，叶锦辉的话果然不错，李大姑娘才送到郑先生那儿，就被她告到叶老太太那里了。
叶老太太虽有些不想管，但又不能太不给郑先生颜面，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去了后罩房。
郑先生便当着叶老太太问李大姑娘，“李秀梅，这些东西真的是你抄的吗？知错能改，一样是好姑娘。”
李大姑娘暗笑，面上却十分严肃，“自然是我抄的，您若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没有当场抓现形，过后我又如何会认？
郑先生却一脸失望地摇了摇头，“若是这般，我便不能收下你了。”说着将那书稿递给了叶老太太。
叶老太太心里却不以为然，但看着郑先生那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由自主地接过去看了一眼，这么一看，老人家的脸立刻就变了，“蠢货！是你抄的会写上‘叶锦辉抄于丙申年庚子月戊寅日’，你还如何抵赖？”
李大姑娘暗自吃惊，又不好告诉众人她根本不认得几个字，便默默地垂了头，嘤嘤地哭了起来。
郑先生却仿佛没看到一般，问李三姑娘道，“把你抄的拿过来看看。”
李三姑娘这才慌了神，她看大姐没抄而郑先生又是一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样子，自然也有样学样，连表面功夫都没做。
叶老太太看李家姑娘这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