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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来的小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骆家五虎将怕是有几年没有碰见敢在他们面前提条件的人了吧。”
一时之间,广场上一片哗然,各方人马各有心思,有幸灾乐祸的人,有纯粹看戏的人,有愤愤不平的人,也有始料未及的人。
“傻小子,真是不识好歹,他这么一闹不是收不了场了吗?”就连青橙公主也不禁轻骂,暗暗责怪萧云不分轻重。
“呵呵,公主莫急,姑且看看这小子要提什么条件。”老者的目光落在萧云身上,却并没有发现哪怕一丝的慌乱,这让老者心里有了猜测。而当萧云说出这话时望向柳德的眼神中透露出狠厉,老者就大致猜出了萧云所谓的条件是什么。
“你可知你在和谁说话?”骆虎的脸色再次拉下,确确实实如人群所言,近几年来面对骆家五虎将尚能如此镇定的只有眼前这一个毛头小子,这让骆虎觉得权威受到了挑衅。
“骆家五虎将之一,冷月骆虎。”萧云自然地说出对方的诨号,就像是完全不知道这名号后面代表着什么。
骆虎刚想沉喝“知道就好”,可萧云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把话吞咽了回去:“不过,骆将军别忘了,你们直接听命于皇帝。”
后面这话就像一瓢冷水泼了下来,骆虎正要发难却又生生压抑着,他此刻竟然感觉自己并不是在和一个少年说话,这少年的老成稳重让他觉得年轻的皮囊之下定然有个存活了几百年的老妖。
“骆将军,你应该很清楚,若我不是有心相救,现在渝城知道的恐怕就不止我一个人了。”萧云故意压低声音,对脸色阴晴不定的骆虎说道。
深深看了萧云一眼,许久骆虎才长叹一声:“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嘿嘿一笑,萧云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柳德,指着他一字一顿:“我!要他的舌头!”话音刚落,柳德下意识地连连后退。
“这么简单?”
“嗯。”
眼见萧云与骆虎达成协议,柳德立刻尖啸:“混账,你别忘了你是柳家的下属!贱婢,还不来帮忙,这混账要杀柳家族人!你也是柳家的人!……”
看着骆虎不善的眼光,柳德如坠冰窟,慌不择言,乱骂起来。
“快,我讨厌他那张臭嘴。”听着柳德口吐秽言,萧云更加不悦,催促道。
“区区赵皇妃不知隔了几代的亲戚,也想攀龙附凤。我看,柳家这亲不结也罢!”边说之间,骆虎亲自动手,他也算看清了,斩杀柳三风、前来揭皇榜,这萧云的行为自始至终都在维护青橙公主,因此骆虎出言打击柳家,也算是对萧云示好。
毕竟皇帝和皇妃之间,择二选一肯定得选皇帝!
天地间元力奔涌,柳德毫无反抗之力,嘴里像是被无数刀刃乱绞,舌头瞬间被割下,一大口浓血自嘴角溢出,疼得他呀呀怪叫,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满意吧?”骆虎不再去管柳德,略带微笑地问道。
“多谢骆将军!”萧云拱手诚谢,对于骆虎的示好他也给出了和善的回应。
“此间事了,你收拾一下,明日随我入皇城,皇帝……情况有点糟……”骆虎潜意识里不再把萧云当做不谙世事的少年,压低声音吩咐道,“这皇榜你拿着,你也算是揭了皇榜,若真成了,皇族不会亏待你的。”
一招手,悬在身后的明黄色卷轴飘来,落在萧云的手上。
萧云紧了紧背上的铁盒,呵呵笑道:“这算是病急乱投医吗?”
骆虎一怔,这时才意识到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五岁:“揭皇榜可不是小事,成了有奖,若不成,说不定是灭族的祸端。”
“没事,我家族就我一个人。”萧云摆摆手,打着哈哈。
“你没开玩笑?”骆虎神色一冷,喝问道。
“小子自当尽力!”萧云抱拳承诺。
看着少年眼里决绝的神情,骆虎心里竟对萧云有了一丝信任:“嗯,你去吧,明日天明城外找我。”
萧云点了点头,收好皇榜,直往广场外走去。在经过青橙公主身旁时,咧嘴一笑,刚想说话却又牵动了伤势,不得已讪讪一笑急急离去。
“公主,这小子对你用情不浅啊!”干瘦老者望着萧云离去的背影,浑浊的眼里竟带着些许赞许。
“韩爷爷,你说什么呢?”青橙公主娇嗔一声,惹得韩老哈哈一笑。
“为接近柳三风,自甘在城主府做下属一年;听闻公主被赐婚给废物,不惜违抗圣意斩杀柳三风,得罪死了城主府;今日只因柳德污蔑辱骂于你,就向骆虎提条件断舌……”
听着韩老的话,青橙公主不禁深望了几眼萧云离去的方向。
“青橙公主,这里的闹剧已经落下帷幕,关于你的婚事,或许柳家那边不久就会给你答复。”骆虎重新集结二十骆家军,对慕容青橙说道。
而在场的民众听着这话也知道好戏散场,他们并不知道萧云与骆虎之间先前碎碎叨叨说了些什么,他们只是从骆虎的态度转变大概猜到了萧云和皇族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见无热闹可看,民众纷纷都抽身离去。柳德也捂着嘴,和五个城主府士兵混迹在人流中匆匆赶回城主府。
“哼!”十四五岁的青橙公主冷哼一声,在韩老的陪同下转身就走。
待慕容青橙和韩老走远,骆虎身后的一名骆家军才轻声问道:“将军,为什么不趁机抹掉她,皇族不是希望如此吗?”
“你懂什么?皇族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皇帝的想法,但文武百官迟迟没有动手,你认为没什么原因吗?”骆虎的视线不断切换在慕容青橙和萧云离开的方向,眉头紧皱。
那名骆家军沉思了一阵,不甘心道:“可刚刚是很好的机会啊,难得只有韩山那老头陪同……”
“整个广场周围至少有五道御元境的气息,更有两道不弱于韩山,你觉得凭我们足够吗?”骆虎冷哼一声,截断了属下的话。
“慕容家的‘三山五岳’都到齐了吗?还真有点棘手……”揉揉额头,骆虎喃喃自语。
……
……
强忍伤痛,萧云一路跌跌撞撞来到渝城西郊的一座破败木楼前,闻着萦绕此地经久不散的浓郁酒气,他这才放下心来,长呼一口气,紧张的心绪一下子轻松很多。
第六章 三年如一日
破败木楼坐落在一个低矮山丘之下,山丘后面更西方则是一条连绵的山脉,萧云听他父亲说起过,这条山脉名为大巫山。而大巫山脉再往外走,就是广阔无垠的汪洋大海。
今日不知怎的,对于那一直处于想象中的波澜壮阔,萧云竟有些想要出去走走的期待。
“事情搞定了?”失神之际,木楼里传来一声轻问。这声音传出的刹那,周边的酒气仿佛一下子动了起来,纷纷蠕动着挤向萧云,让他有点酒未饮、人先醉的错觉。
萧云早已习以为常,每次回家父亲都会如此探测一番。
只是这次略微有些不同,酒气涌来,他竟然能够感受到自己肌体对酒气的渴望,浑身的毛孔就如同一张张小嘴,竭力吮吸着朝自己聚集的酒气。每一份酒气的入体,都意味着血肉的修复。短短十个呼吸间,伤势竟好了大半。
这让他对自己这个酒鬼父亲更为崇拜了。
吱呀一声,伤势好转的萧云推开积满灰尘的木门,背着狭长铁盒进到屋内,一眼就看到靠在角落墙壁的父亲。
那是一个邋遢的中年男子。
一身出尘的白衣早在墙壁上磨蹭的灰不溜秋,长发随意飘散,带着几分醉意,显得无精打采。他手提着一个酒葫芦,咕噜咕噜猛灌几口后才打量起自己的儿子。
“一剑七式练得怎么样了?”男子塞上葫芦塞,随口问道。
萧云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束紧了捆缚在背上的铁盒,捡起了地上的一段枯树枝,直接用行动答复父亲的问题。
一剑奥义,共分七式,所有繁复终极的剑招都是由此基本七式架构而成。想起父亲当年所说的话,他以枯枝当剑,斩、刺、切、削、劈、挑、撩,七个基本动作通通被他舞了个遍。
动如铁画银钩,身姿轻盈,动作连贯。一遍下来,由于伤势的缘故,萧云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收“剑”静立,等待父亲的评价,以前都是这样。
“我们来这有多久了?”出奇地,这次父亲只是轻轻点点头,摆明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稍微愣了片刻,萧云答道:“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