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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凭你?”凤景澜遥遥俯视着她,他们之间明明只有一尺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般遥不可及。厉声道:“你的这张嘴,不配说出任何和她有关的话!”
顾倾颜一手握着手腕,浑身上下都是难耐的疼痛感。五脏六腑一阵翻涌,好几处肌肤都泛起血丝。但面对盛怒之下的凤景澜,她却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默默地忍受着痛苦。
凤景澜用手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无助的眼,与自己的眼眸对视。
“这就是对你试图勾引我的惩罚。好好忍受吧。今晚,你就在地上过夜吧。”说这话时,他眼里没有一丝心疼之色。有的只是无尽的残忍。
顾倾颜的脸瞬间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这岂止是惩罚,简直就是羞辱!她强忍着心底的怒气,漠然地颔首:“臣妾知晓了。”
凤景澜心中怒意稍降。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尘灰。毫不怜悯地望了她一眼,在床上和衣而眠。
而雅兰居原本的主人顾倾颜,却是浑身狼狈地倒在地上,从四肢到体内都是一阵阵的酥麻。
听着凤景澜逐渐趋于平缓的呼吸声,她静静地陷入沉思之中,整夜都未曾合眼。
待到望见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这才扯了扯唇角,自嘲一笑。
踏入这东宫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她的日子不会好过了。但是也没有料到。太子竟会是这般喜怒无常。
顾倾颜动了动已经趋于僵硬的身躯,她缓缓自地上坐起,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姿态。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到了上早朝的时分,凤景澜理好衣袍,兀自领着近侍走出了雅兰居,满园芬芳兰花香,却换不来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顾倾颜缩回床上,冰冷了一夜的肌肤,在触及那温热锦被时,顿时觉得无比享受。她抱着被子沉沉睡去,只想要昏睡个天昏地暗。
“主子,起床了……”一道清脆而熟悉的女声,不断在她耳边萦绕,顾倾颜不耐地挥了挥手,像是挥走苍蝇般,试图将这碍事的声音打断,是谁这么不道德地扰人清梦?
“小主,您今儿还要去请安呢,免得被人说您这是恃宠而骄!”
绿萍自然是不知道顾倾颜昨晚的残酷待遇,还高兴的不断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而她所说的话中,不知是哪个字让顾倾颜受了触动,竟让她奇迹般地睁开双眸,唇齿间发出一声痛吟:“嘶……”
“主子,您身子可还好些了?”绿萍心疼地替她披上外裳,望见她白嫩肌肤上的青紫淤痕,鼻子一酸便想要落下泪来。
即使不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有多么不堪。顾倾颜自嘲一笑,有气无力地被她服侍着洗漱更衣。
时下已趋夏日,她却穿了一身淡碧色的高领长袖宫装,将满身肌肤遮掩得严严实实。苍白憔悴的脸色,在妆粉的掩饰下,也逐渐变为常态。
在绿荷萍的搀扶下,她这才缓步朝着杨聘兰所在的院子而去。
顾倾颜到达杨聘兰的宫苑之时,院内已是一派欢声笑语,脂粉香气飘散了整个院子,她精神不济,只胡乱请了个安便转身离去。
步出杨聘兰的院子之后,却有一声大喊,让她脚步微滞。
“顾倾颜,你给我站住!”
不用思考她便知晓,在这东宫之中,胆敢直呼她名的人,除了娇蛮嚣张的齐红珊,还能有谁?
齐红珊面上带着讽刺的笑意,鬓间的莲花金步摇叮当作响,衬着她那张娇媚的脸蛋,越发显得贵气十足。
她脚上的伤尚未完全康复,导致她步伐不可太快,每次只迈出一小步,竟别添了一抹仪态万方的优雅。
只是她一开口,尖酸的言语便打破了一切美感:“哟,这不是咱们东宫新晋的红人,顾良娣吗?”
“承徽,你休要太过分。”顾倾颜回以一道冷冷的视线。
“真要论过分,我哪里比得上咱们的良娣呀。”齐红珊曼声软语,语气里藏着毒蛇吐信般的阴鸷,“昨晚上你倒是好福气,居然能够伺候太子。不过,你昨晚上恐怕是故意那么激烈,让娇柔姐姐也听见的吧?”
娇柔姐姐?顾倾颜蹙眉向着身后望去,果然看见了一袭粉衣的楚娇柔。她面上带着说不出的神情,眼神里失了往日的活泼跃动,相反却多了几分凝重。
难不成她是在为自己得宠而生气吗?
顾倾颜苦涩一笑。刚欲开口解释,便见楚娇柔张开粉嫩红唇,一句流畅讽刺的话,便自她口中倾泻而出:“这里的人,可不都是侍候太子的?太子令东宫雨露均沾,作为妃嫔,我们怕是高兴都来不及呢。又怎能如承徽这般拈酸吃醋?”
“果真是小家小户,上不得台面!”楚娇柔说得轻描淡写,眉眼中尽是讽刺。
齐红珊立马被气得咬牙切齿。然而在场的人中,楚娇柔确有资格来讽刺她。
楚家是簪缨世家,世代荣华,到了平西大将军这一代。又征战沙场。满身功勋,比起日渐衰落的齐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讽刺完了齐红珊,直噎得她说不出话来,楚娇柔这才转眸望向顾倾颜,明亮而澄澈的眼底蕴着几分关怀:“倾颜,你没有什么大碍吧?”
她虽然天真烂漫,却并非傻。打眼一瞧,便看出了顾倾颜始终遮掩。更是化着罕见的浓妆,眼底隐有乌青。再联想到昨夜雅兰居中传出的那一声尖叫,便是她也能揣测出几分来。
她压低了音量,继而柔声问:“太子莫不是虐待你了?”
顾倾颜一时竟是无言以对,只是垂首,静默不语。
即便她和楚娇柔的关系那般好,她也不愿将自己最屈辱的瞬间倾囊相告。
昨晚触及了凤景澜的逆鳞之后,他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大变,由原本的淡漠冰冷,变得像是一只快要爆炸的雄狮,凶狠暴戾得不像话。
那样看起来冷情冷心的人,心中竟也有着一处最柔软的角落。只是他的温柔,只为那一人而流,东宫中的其他人,却没有那份资格享有。
想必爱而不得的人,才最令他魂牵梦萦。
她冲着楚娇柔露出一抹苦笑:“娇柔,你别问了吧,有些事情,我不想你知晓。”
浑身上下犹自在隐隐作痛,她托辞想要离去,转身时却见一道金袍身影,迈步朝着她们走来。
这东宫之中,除了太子,还有谁敢穿金袍?
想到他昨晚发疯般的固执和粗暴的举动,顾倾颜按捺下心底的几许不甘,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
凤景澜大步流星地迈着步子,刚刚上朝回来,他看上去多了几分风尘仆仆,却依旧无损容颜的俊美。冷眸在人群中一扫,便准确地捕捉到了在场的三人。
楚娇柔、齐红珊,以及……那个顾倾颜。
昨晚想必她也不好受吧,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一夜,但是这一切却是由她咎由自取!明知她不知情,却是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出气筒,凤景澜眸色微黯,鬼使神差之下,脚步竟不由自主地朝着三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殿下万福金安。”几人先后行了礼,顾倾颜动作却是最为迟缓的那一个。原因无他,实在是昨晚睡了一夜的冷地板,她浑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
凤景澜扫了她一眼,从鼻子里溢出一声冷哼。这才转而望向楚娇柔,嘴边挂了一抹笑:“你身子可还好些了?”
楚娇柔双颊因羞赧而泛起一抹潮红,最后却是含羞颔首,似笑似嗔道:“臣妾好多了,多谢殿下挂怀。”
前几日承蒙雨露之后,她身子委实酸疼了几日,直到近来才逐渐转好。
“那我今儿便去你院中可好?”凤景澜替她拈去衣裳上的一根青丝,神态动作皆显温柔。
楚娇柔没有料到他会说得这般直白,顿时又红了脸儿,眼里却有兴奋之色涌动:“谢过殿下恩宠,臣妾果真是受宠若惊。”
“你是担得我这般宠爱的。”凤景澜噙着一抹笑。对于她这种天真烂漫的性子,他果真是喜欢得紧,因此也不介意多予她几分宠爱。
反正……他真正倾心想要宠爱的人,怕是这辈子都与他无缘了吧。
齐红珊在一边看着,忍不住酸溜溜地道:“殿下可真是宠着姐姐呢,连我看了都忍不住要嫉妒了。”
凤景澜斜她一眼,态度虽称不上温柔,却也少了几分寡淡,眼里光华流转:“承徽这是在责怪本宫冷落了你?那本宫午时便到你宫中用膳如何?”
“臣妾自然是欢喜的!”齐红珊顿时眉开眼笑。
望着面前这样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