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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中杀机毕现,全然没了以往随和的调调。知浅晓得,月夏十几万年来不变的温吞性子,怕是在今日彻底发生了变化。
果然如月夏所说,云宿尚未露面,却有一大群天兵天将朝着南天门来了。他们身着玄色铠甲,手持各种兵器,黑压压地如潮水般涌来。月夏与知浅面不改色,兀自岿然不动。在他们二人眼中,这些人不过是平白送死罢了。
“朱儿,你说这些人手里,是不是也沾染了花界子民的血?”就在天兵天将离他们还有十米之遥时,月夏突然开口问道,“他们其中,是不是就有伤害凌坡的人呢?”
知浅耸耸肩,回答:“师兄说的这些,我并不知晓。我只知道,能听从云宿调令的天界之人,就没有一个是清白无辜的!”
月夏闻言,放声大笑起来:“哈哈,朱儿说的没错,他们的确没有一个清白无辜之人,也不配被称之为天人。你且从一旁看着,不用出手。师兄我有年岁没好好活动过了,不如就借着他们来练练手,免得一会儿打硬仗的时候手生!”
说罢,他将青绿色的玉笛放在唇边,周身辉光暴涨。笛声响起时,凌厉的声波如疾风骤雨一般,涌向冲过来的天兵天将。南天门一时风起云涌,上神一怒,便是九重天阙也为之色变。声波扫荡之处,便有无数天兵被击倒在地,迅猛无比!天兵天将排兵布阵,却敌不过月夏的进攻。
破军便在这些天兵天将之中,指挥阵法。他一挥长剑,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不被巨大的冲击撞倒。可是他的周围,已经很难有人继续坚持下去了,原以为强大的法阵逐一被月夏击破。破军只觉得胸腔之内,气血激荡。丝丝鲜血自喉头溢出,顺着唇角滴落。
疾风之中,破军努力睁开眼,看着月夏慢慢朝着他走过来,衣袍猎猎飞舞。万年不变的月白长袍,俊美秀气的白净脸庞,那人是掌管六界情爱的月神无疑,只是神情冷漠地如同雕像一般,让人心生畏惧。五百年前,他也曾经和月夏交手,月夏也是用同一支玉笛来对付他。只是,那时候月夏并不想伤人,只是为了逼退他们,冲破重围。而现在,这汹涌的气势简直要将人生生撕裂!月神终究是动了杀心,再没了温和随意的嬉笑模样。
“噗!”
一大口鲜血喷出,破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抵挡,仍然躲不过月夏的攻势。月夏不过扬手一挥,他便被击倒在地,动弹不得。这就是上神的力量吗,实在太过可怕!但是,那一位高深莫测的万能神,至今还没有出手……
“破军少将,许久不见了。”月夏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打断了破军的思路,“你依然是这么废柴,丝毫不配做我的对手。”
月夏言语张狂而刻薄,毫不留情地践踏着破军的自尊心。破军费力地啐了一口,愤愤地看着月夏,冷哼:“月神倒是比五百年前狠戾地多了,失了上神的风度!”
“呵呵,上神的风度吗?”月夏高高在上地俯视着破军,还有大片大片倒在地上的士兵。他的眼神中满是桀骜和蔑视,“对了,本神忘了,你们的天帝陛下也是一位上神。你们那么崇敬他,对他惟命是从。看来,所谓的上神风度,就是学他那般滥杀无辜、肆意妄为了。破军,本神正在像你的天帝努力看齐啊!”
这番话说得极其讽刺,直把破军憋的满面通红,却又无可反驳。前来阻拦的兵将皆被击退,月夏回身对知浅说道:“从前你总说,天界的神仙们逍遥惯了,素日里惫懒,疏于修行,真是一点没说错。这一帮乌合之众,实在太不禁打,没劲得很!”
知浅走上前来,与月夏并肩:“怪只怪他们的天帝喜欢粉饰太平,让这些人连点危机感都没有。所谓天宫的守卫,简直不堪一击。”说罢,知浅冷冷地扫视一周,“修为不够,脑子也不好使。若是识相的,还是离远一点的好。要是再有不知死活往上冲,挡我去路的,怕是就没有现在这么好运了。毕竟,我没有师兄这么心慈手软!”
此话一出,再无人敢上前阻拦。知浅与月夏一路朝着光华殿走去,天界不少神仙得了消息,纷纷出现。只不过,没有人出来站在二人的对立面。他们中的一部分,如紫薇星君、九曜星君等人,始终对云宿不能信服,自然支持知浅和月夏;另一部分臣服于云宿的人,则考虑到火神赤弩的前车之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断送了性命,不敢轻举妄动。
就这样畅通无阻地来到大殿前,知浅抬头看着金光闪闪的牌匾。这里依旧一派祥哥庄重,高雅大气之色。特别是“无上光华”四个金色大字,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我总觉得,这个牌匾碍眼。”知浅淡淡的说着,“什么无上光华,真真是表里不一。”
说罢,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却有一道金黄直射牌匾之上。下一刻,在天宫悬挂了无数载的匾额轰然炸裂开来,发出巨大的声响,碎成了无数片掉在地上。
知浅微微眯起眼,看着满地狼藉的碎片,微笑:“嗯,这样便顺眼的多了。”
第二百零一章 新仇旧怨(3)
牌匾炸裂,制造了无数粉尘,纷纷扬扬飘散在空气中,一时之间模糊了去路。知浅却看得清楚,她穿过粉尘,一步一步向前,踏过光华殿的殿门。云宿端坐在正中的天帝宝座之上,阴测测地盯着她,警惕地如同一只蛰伏的野兽。
“万能神,许久不见。”云宿的嗓音偏于低沉晦涩,让人听了不由得心生寒意。大抵因为他生性多疑,心思阴暗,无论怎样,都不能给人带来温暖的感觉。
知浅在距离云宿几米处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她轻轻一笑:“天帝还是像对天界声称的那般,称呼我邪神吧,这样听起来更顺耳一些。你突然称呼我为万能神,似乎还带着些敬意,真真令我不能习惯。”
“嗬,邪神也好,万能神也罢,不过是个称谓。您身为远古神,又何须如此在意虚名呢?”云宿挑了挑眉毛,言辞之间毫无恭顺之意。
“我的确不在意这些。”知浅的声音在偌大的殿堂内荡来荡去,形成了回音,“可是,你又何必执泥于‘天帝’这个称呼,把它变成了自己的心魔呢?”
云宿也笑了:“心魔吗,我倒是不觉得。或许换一个词,换成追求,更加合适。不过既然说到心魔,难道,花神不是你的心魔吗?”
知浅的心脏在云宿提到“花神”二字时,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也不知,梓芜如今到底怎么样了。但她不能慌乱,不能示弱。云宿心机叵测,任何一点失误都会被他抓住把柄。于是知浅学着云宿的话,说道:“心魔吗,我也不觉得。或许我也该换一个词,换成挚爱,更加合适。”
“哈哈哈,哈哈哈!”云宿听了这话,禁不住仰头大笑起来,“万能神好口才,本君自愧不如!五百年前你还是爱神的时候,总是显得木讷平庸,本君当真想象不到,你会变成今日这个样子。”
知浅表情平静:“是啊,我也想不到,会与你这般对话。更没想到,幕天那只小凤凰的儿子,竟然也能做我的敌人。你说,我是不是倒退了许多,平白活了这么多年岁呢?还是说我变得亲和了,不惜自降身份,来陪你游戏?”
这话说的,满满都是对云宿的讥讽。知浅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云宿在她眼中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云宿自然受不得别人这般轻视他,只见他瞳孔一缩,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哼,活得久并不是什么本事。谁能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强者。”
“你这话倒是说的不错。”知浅难得地对云宿表示认可,还特别认真地点了点头,“你的确做了许多超出自己能耐范围的事情,令我不禁刮目相看。只不过,有些事情,你做得出来,后果却承担不来。”
“敢作敢当,又有什么我不敢承担?”
云宿孤傲张狂,丝毫不畏惧知浅的强大。
月夏不耐烦再听云宿与知浅斗嘴,于是上前几步与知浅站在一处,说道:“还是开门见山的说话吧。云宿,你到底将花神和花界众人如何了?”
“这个嘛……”云宿故意拉长了强调,“花界的人,被我关押在天牢之中,并未如何。毕竟,他们也是本君的子民,只要他们能够洗心革面,归顺天界,本君自不会与他们为难。至于花神吗,他可是逆贼,待遇便和旁人不同了。”
知浅强自忍住怒气,又问:“如何不同?”
云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