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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潘家,他一庶出,根本没有任何说话的立场,虽被尊为二爷,可谁都知道,他在潘家的地位,还不如潘旁氏身边的丫鬟。
这么尴尬的身份,他有什么权利说话。
在一个,潘旁氏的心狠手辣,他见识过,一次就吓奔了他,绝计不敢去招惹。
可如今唯一的儿子,被压入祠堂,就要被执行家法,他想求情,却不敢求情,更害怕何氏去求情,没有办法的她,一哭二跪三哀求,惹恼潘旁氏。
“夫人,听我说,一会,一会不管大嫂如何处置虎儿,你都别去求情,别……”
何氏摇着头打断潘稳的话,一个劲的摇着头,“不,不,老爷,你不懂,如果虎儿死了,我也活不成了,在所有人眼中,虎儿是纨绔子弟,十恶不赦,可他在我眼中,只是我的儿子,为了他,我可以抛却尊严,任人践踏,老爷,我不能像你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为了虎儿,我会尽力,那怕,那怕……”
那怕真的救不下他,她也要让他知道,她这个做娘的已经尽力了。
轻轻推开潘稳,何氏起身,跌跌撞撞朝祠堂走去。
在祠堂外,她就听见里面传来棍子打在人身上的闷响,还有人求饶的呜咽声。
手一阵乱刨乱推,她才挤到人群前,看着趴在凳子上,屁股处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潘虎,她唯一的儿子,不顾一切扑上去,护在他身上,哭喊道,“大嫂,求求你,饶了虎儿吧,一切罪过,我都替他承担了,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教好他,大嫂,是我错了,求求你,求你了!”
何氏声声哀戚,潘旁氏只是冷眼看着,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棍子一棍又一棍狠狠的打在何氏身上,直到何氏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她才开口,“罢了,都带下去好生养着,以后虎少爷不准跨出潘府大门半步,否则……”
后果是什么,不必潘旁氏明说,伺候的下人知道,昏昏沉沉的潘虎也知道,随即赶来吓懵了的潘稳也知道。
送走了族长,潘旁氏连午饭都未吃,带着秋兰慢慢的走在幽静的潘府回廊,路越走越荒凉,房屋越来越破旧。
站在破旧房门前,潘旁氏忽然问,“秋兰,你说,我是不是很残忍?”
“夫人,快别这么说,在奴婢心中,夫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
潘旁氏闻言,冷冷一笑,“你在外面等着吧!”
“是!”秋兰随即应声,待潘旁氏进了废墟一般的院子,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呆在老虎身边,虽可狐假虎威,却也要时刻警惕,别被老虎生吞活剥了。
就像谁也不曾想到,在富丽堂皇的潘府后山,还有这么一处破旧不堪的院子,至于里面住了什么人,就是借秋兰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打探。
曲玲珑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一边往福来客栈赶,一边看看街边玩意,买下一些的同时,多给几个小钱,顺便打探兵部侍郎曲府的一些小道消息。
得到的消息林林总总,汇集一下,曲玲珑倒是知道了曲府大体位置,周围有些明显标志物,更多的是,三年前,曲府出了一个紫色眼眸的妖物。
紫色眼眸?
曲玲珑曾经很仔细的看过自己的眼睛,黑色眼仁,绝对没有一丁点紫色,难道因为她穿越而来,顺便解了曲玲珑原先所中的剧毒?
这点曲玲珑一早就推翻了。
不过或许是古墓里那些鱼吧,那个作古多年的师傅说,那鱼有太多益处,多吃对身体好,除此之外,曲玲珑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解释她眼仁从紫变黑。
看着手上都是双份的小玩意,曲玲珑勾唇一笑,看来,她跟无尘一样,都把轩辕子昂那小子当成朋友了,连买东西,都不忘他。
转身刚想离开,身后便传来急呼。
“闪开……,闪开……,不想死的快闪开……”
马蹄声伴随着一阵鸡飞狗跳,路人惊慌,小孩子哭泣声。
曲玲珑眯起眼睛,倒是有些奇怪是谁这么牛叉,大白天在闹市区驾马,而且听声音,还不止一人,似乎有好几人,正在赛马?
闹市区赛马,有够草菅人命的!
“丫丫,丫丫,我的丫丫不见了,你们谁看见我的丫丫了?”
一妇人惊魂大叫,拉着行人不停的问,谁看见她的丫丫了。
曲玲珑闻言,便知道,她可能在慌乱之中,和自己的孩子走散了。
孩子,走散?
本不想管闲事的曲玲珑,暗想,当年父母可曾这般在意过她,哪怕是一半,不,四分之一,或许都没有吧。
人群嘈杂,可曲玲珑还是准确的听到了孩子的哭声,闭上眼眸,深吸一口气,丢掉手中大包小包的玩意,飞身而起,就看见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在路中间哭泣,一个劲的喊着娘,而不远处,几匹马疾驰而来。
眼看马蹄就要践踏在她身上。
不用想,那小女孩若是被马蹄踩到,必死无疑。
顾不得会暴露行踪,暴露武艺,曲玲珑运气,快速窜到那孩子身边,拦腰抱住她,一打滚,衣裙一摆被马蹄踩住,在她打滚瞬间,撕拉一声,被撕破。
露出里面一截雪白的亵衣。
手臂上传来微微刺疼,曲玲珑知道,刚刚为了不让孩子的脸被石子划到,她用手臂搁在孩子脸下,手臂被尖锐的石子刺破。
怀中孩子早已经吓得哇哇大哭,曲玲珑只得抱起她,哄道,“乖了,不哭哦,我带你去找你娘,别哭哈!”
原本以为几匹马儿过去了,大街就能恢复宁静,谁知道后面还有一波,而且马匹数量比前面还多,马匹上的人大多都还是十几岁的孩子,骑在高头大马上,显得格格不入,尤其是其中一个。
十一二岁的年纪,紧紧咬住嘴唇,尽管脸色泛白,却还是死死的抓住马缰绳,防止自己被马匹跑动剧烈颤动给抖下马,摔在地上。
心似乎在那一瞬间被揪的生疼。
那孩子,曲玲珑有印象,那是曲家纨绔三少爷,曲默锦!
她名义上的弟弟。
“默锦……”几乎在那一瞬间,曲玲珑便情不自禁的低唤出声。
她心知,这是前身的感情,可她依旧能感觉到那深入骨髓的怜惜,和疼爱。
同一时间,骑在马背上的曲默锦也看见了人群中,直直看着他的曲玲珑,用力拉扯马缰绳,马儿吃疼,前蹄高高举起,在空中一阵乱踢。
曲默锦死死的抓住马缰绳,身子和地面都已经成九十度,直到马儿适应从剧烈的跑动中骤然停下,才安稳的落在地上,鼻孔不停的喷气。
四目相对,那种血脉之间的牵挂,不必言语,就让曲玲珑和曲默锦知道,那是自己的弟弟,那是自己的姐姐。去默锦瞬间红了眼眶,在心中无数遍呢喃,“姐姐……”
却唤不出声。
甚至不能下马,奔至她的身边,紧紧的给她一个拥抱,问问她,这三年过的好不好。
他想,可他不敢。
他害怕,再一次把姐姐推入火坑之中,再也见不到,如今见她还活着,活着便是最好了。如果哥哥和娘亲知道姐姐还活在人间,病魔一定会勿药而愈。
“曲小三,你还愣着做什么,在不走,咱们就要输了,世子爷说了,今天谁要是输了,可是要严惩的!”
和曲默锦一道的人跑出去老远,还不见曲默锦跟上来,以为他出了事,急忙调转马头回来找,就见曲默锦骑在马背上,红着眼眶,看向人群。
曲默锦闻言,咻地惊醒,扭头看向骑马跑来的同伴,在次扭头看向曲玲珑位置时,早已经不见了曲玲珑的身影。
“姐姐……”
做梦吗,刚刚是在做梦吗?
曲默锦手在自己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疼,痛彻心扉。
不是梦,他敢保证,刚刚不是梦,他见到姐姐了,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再是梦中,虚无缥缈的影子,他想要触碰,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用力咽下口腔里满满的苦涩,拉紧马缰绳,“驾……”疾驰而去。
姐姐,你放心,默锦会好好努力,一定会把一切阻扰你回家的障碍扫清,待你回家之时,依旧和以前一样,爱怎么玩,怎么玩,爱怎么笑,就怎么笑。
一定……
马儿在奔跑,曲默锦心在疼,眼泪顺着脸庞落下,抬起小手胡乱抹去,发了狠的骑马前进。
在马儿离去后,曲玲珑从角落现出身,看着早已经没有了曲默锦身影的闹市,因为马匹的路过,有的小贩来不及收拾,东西被踩坏不少,一个个唉声叹气,却莫可奈何。
怀中孩子从哇哇大哭,变成现在的低泣,听着空气中传来她娘亲着急的呼唤,“丫丫,丫丫,你在哪里,丫丫……”
抱着孩子沿着声音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焦急的四处寻找,发髻乱了,妆容也花了。
“娘,娘……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