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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蛰说:“……是的。”
林昼眠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下来,他道:“嗯,叫他快些,我急着回去一趟。”
林蛰嘴唇发干,额头上也开始不断的出汗,这时候药正好送了过来,似乎是刚做出来的,捏在手中微凉,散发着甘甜的气味。
林蛰看着林昼眠把药丸捏在手里,慢慢的放入了口中。
寒药入体,林昼眠身上最后的阳气也被压制住了,他尝试性的睁开了眼睛,眼眸中原本的火红之色也缓缓褪去,变成了常人那般的黑色。林蛰是第一次看到他二叔睁眼,那双眼睛果然如同他想象那般漂亮,像是布满了星辰的夜空。
林昼眠看到了林蛰,温柔的笑了起来,他道:“上次见你,还是在小时候呢。”
林蛰说:“二叔……”他知道,现在是告诉林昼眠真相的最好时机,但是他怎么都说不出口,话到了嘴边卡在了喉咙里。
“我还有些事。”林昼眠站起来,道,“先回去了。”
林蛰又叫了声二叔,但林昼眠走的匆匆忙忙,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异样的脸色。
外面的天气很好,太阳当空,春意正浓。街道边的树丛开出茂密的繁花,虽然模样普通,但在林昼眠的眼里却美的耀眼。林昼眠想起了自己曾经见过两面的白罗罗,他睁开眼睛的时间不长,白罗罗的模样却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白罗罗不算太好看,但面容清秀,气质温和,眼神迷离的看着他时格外的诱人。林昼眠想到这里,心情更好了,也更加的迫不及待。
司机已经将车开的飞快,可林昼眠却还是想要快点见到白罗罗,然后将手里的东西给他。他的手里捏着块漂亮的玉兔玉佩,是之前他想送白罗罗离开时周致知还给他的。而现在,林昼眠想要再次将这个东西交在白罗罗的手中。
终于到了目的地,林昼眠脚步匆忙的上了楼。楼里原本住着的四个人已经走了三个,就剩下了白罗罗。
林昼眠到了白罗罗的卧室门口,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伸手敲了敲卧室的门——门没关,直接开了。
林昼眠有些疑惑,迟疑片刻后,还是踏入其中。
白罗罗躺在床上,似乎正在睡觉,林昼眠走到了他的身边,叫出了他的名字,他说:“周致知。”
没有回应。
林昼眠脸上温柔的笑意开始褪去,变成如同雪雕一般的僵硬寒冷,他伸出手,探向了白罗罗的脉搏。他的指尖触碰到了白罗罗的手腕,那上面一片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而林昼眠的手指,也感觉不到任何脉搏的跳动。
那块漂亮的玉兔玉佩,忽的发出一声清响,在林昼眠的胸前直接碎成了两半。
73、听说我五行缺你
林家起初定下的家主,并不是林蛰,而是林昼眠。他出生之后,在短暂的幼年时光里,就展露出了惊人的天赋。
风水堪舆,相术道法,林昼眠学习起来如有神助,简直像是天生就是为这一行而生。
当时所有人都看好他,除了林家家主,也就是林昼眠的亲爷爷。他爷爷在林昼眠还没出生之前便有些担忧,说这孩子阳气太甚,可惜这话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林昼眠出生在正午,当时正值八月炎热之季,窗外蝉鸣连绵,火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所有人都等在产房门口,表情焦急且期待,几个小时的煎熬后,产房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大家都露出会心一笑。在场的林爷爷掐指一算,表情却微僵,林昼眠的父亲见了这情形心中微惊,叫了声:“父亲?”
林爷爷说:“不太妙啊。”
林父道:“到底怎么了?”
林爷爷道:“你过来,我有些事情想要同你说。”他已经算出了一些事情,脸色难看到极点。
最后他们两人到底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林昼眠的名字却定下了——昼眠,寓意白日长眠,躲过正午最烈的阳光。
少年时的林昼眠前途一片坦途,他什么都学得会,什么都学得快,很快成了林家人目光的聚焦之处。风水这东西,最怕的就是后人逐渐失去了天赋导致家族没落,所以每一个天才都是家族里最宝贵的财富,可以获得最好的资源和最优等的保护。
林昼眠虽然天赋奇高,但并未因此骄傲自满,性格反而不错。因此在少年人中十分受欢迎。即便是性格内敛的林蛰,也很喜欢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二叔。
可惜天妒英才,林昼眠绝好的天赋随着年纪渐大开始出现瑕疵。他年级越大,阳气越足,极阳体质的弊端开始展露出来。
林昼眠的父母,为这件事焦虑非常。
他们在林昼眠五岁时就开始寻找破解之法,待到了林昼眠八岁的时候,终于寻到了一个古老的方子说是可以延长林昼眠的性命。他们不知道做了什么,竟是真的将阳气封在了林昼眠的眼睛里。
林昼眠的极阳体质暂时解决,用他爷爷的话来说就是活过三十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之后的路,就不知道是何种情形了。
而林昼眠的父母,则因为在世界各地寻各种药材,造了太多的杀孽,损了阴德,很快就死于一场意外。
知道这些的时候,林昼眠的心情其实是很平静的。自从他的阳气被封印在眼睛里后,他的情绪就淡了许多,好像之前原本十分感兴趣的事情,都没了兴致。
林昼眠虽然没了眼睛,但是可以敏锐的利用捕捉阴阳之气和敏锐的四感来进行定位,行动倒是和常人无异。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其他人都没有觉得林昼眠是个有缺陷的人。
林昼眠的爷爷死后,林蛰代替失去视力的林昼眠,接替了林家家主的位置。
林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那个问题就是到底是痛苦的长久活着好,还是快乐的短暂死去好。
然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林蛰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得不到了。
林昼眠还是住在那栋阴气迷漫的小楼里,只是楼里没了三个吴姓的徒弟,也没有那个叫周的骗子。
而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林蛰就很少见到林昼眠。
四姐这个秋天也要出嫁了,她出嫁之前回来了林家一趟,提起了那年发生的那件事,说林蛰,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林蛰说:“哪里错了。”
四姐说:“我后来思来想去,觉得那孩子面目纯良不像骗子。”
林蛰冷冷的说:“不是骗子,那些资料难不成能作假?我看他不过是个伪装的特别好的骗子。”
四姐抽了口烟,不说话了。
林蛰说:“我唯一失策的地方,就是没有想到二叔竟是会喜欢上他。”
四姐说:“所以你后悔了么?”
林蛰不语。
四姐眉目间透出些疲惫,她道:“行了,如果你有空去他那儿看看吧。”
“二叔怎么了?”林蛰竟是从他四姐的语气里听出了绝望的味道。
“我没法告诉你,你自己去看。”四姐没有在说话,熄灭了烟起身离开。
林蛰看着她的背影,神色间露出些许恍惚之色,他想,是二叔做了什么,能让向来沉稳的四姐焦虑成这副模样?
于是林蛰怀着忐忑复杂的心情,去了林昼眠的住所。
不得不说,他在再次踏入哪里时,心中竟是有些虚,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缓步踏入其中。
院子里很静,灯也关着,完全看不出有人居住的样子。
林蛰记得自己上次来这里时,还有个叫吴推三的小孩出来接待他,楼中也亮着橙黄色的灯光至少看起来还有几分人气。此时的院子,安静的让人心里发紧。
林蛰到了林昼眠住的地方,抬手轻轻的敲了三下——没人回应。
三下之后又是三下,林蛰有些焦虑的舔了舔嘴唇。
还是没有人回答,四周黑漆漆,只能听到风吹过林间那沙沙的声音,林蛰正欲开口叫出二叔两字,他面前的门却开了。
林昼眠出现在了林蛰的面前。
一年多未见,他的模样清减了许多,头发也有些长了,清隽的脸庞瘦的吓人。原本就冷淡的气质,此时更像是寒冬里最凌冽的风,割的人生疼。
“二叔。”林蛰干巴巴的叫了句。
林昼眠抬眸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事?”
林蛰道:“我……我有些担心你……”
林昼眠道:“我没事。”他说完这话,停顿片刻后才道,“你不用担心我。”
怎么可能不担心,这一年里,林昼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