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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八斗两人也在旁边看着,自然看出这上面不是薛庭儴的笔迹。不过有着之前的事情,在这顺天府衙里,他们也不敢大声喧哗。
“看完了没?若是看完了就交上来。”旁边的小吏道,大抵实在是不耐烦这三人这般认真的看法。
有什么好看的,自己写得难道还认不出来?!
薛庭儴目光闪了闪,拿着两份考卷走到近前,压低了嗓子道:“大哥,您看这样行不行?”他露出一丝腼腆而局促的笑:“小子这是第一次赴春闱,家中本是期待万分,谁曾想居然落了第。小子家乡不是京城的,家中老夫也不认字,我就想把这份考卷带回去,给他老人家开开眼界,也全了他老人家一片拳拳之心。”
小吏瞄了他一眼:“这可不行,这墨卷可是都要交回礼部的。”
薛庭儴忙道:“我不要墨卷,就要朱卷,你看可行?反正已经考罢,礼部就算封存考卷,也只是封存墨卷,哪里还会注意这朱卷。尤其我也不是什么名声在外的才子,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说着,他接着身体的阻挡,塞了张银票到那小吏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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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章==
薛庭儴带着朱卷回了家; 一路上三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毛八斗和李大田虽不知背后主使人是谁; 可有这么大能量瞒过顺天贡院里所有考官,定然不是非常人。
回到井儿胡同,竟然所有人都在; 连林邈都来了。
这事薛庭儴没跟林邈说过; 也是林邈最近太忙。打从开了春,他就被简选入了文渊阁; 任中书舍人。
看似还被降了官; 翰林院编修乃是正七品,中书舍人却是从七品。但中书舍人却掌书写诰敕、制诏、银册、铁券等,又是在文渊阁当值; 算是皇帝身边近臣,其实应该算是升官了。
说是一飞冲天也不夸张; 从一个修史书的; 摇身一变成了皇帝身边近臣,虽作为两榜进士的探花出身,林邈迟早有这么一日; 却是被提前了很多。
其间具体暂不细述; 总而言之如今林邈十分忙碌,经常是天不亮入宫当值,天黑了才回来。
“老师。”看见林邈; 薛庭儴有些诧异。
“也是为难你了。”林邈叹了口气; 才道:“事情我听焕之说了; 如今可有什么眉目; 此事你不该瞒着老师。”
薛庭儴赧然一笑:“其实我也是见老师案牍劳形,不忍心打搅罢了。再说,此事如今事态不明,也不知从何提起。”
他话音还没落下,毛八斗已经心直口快的将之前的事说了,包括薛庭儴的考卷被调换,以及去了顺天府查卷等事宜。
薛庭儴简直想去捂住毛八斗的嘴,以前怎么没发现毛八斗嘴这么快呢。
闻言,屋中所有人俱惊。
招儿当即站起来,道:“天子脚下,这些人就敢这样,咱们去告御状去!”
“招儿姐说得对,咱们去告御状去。”附和招儿的,无外乎是高升等几个小子。至于其他人,却是没有说话。
薛庭儴讶然失笑:“招儿,你这是看大戏看多了,你当告御状就这么容易?”语毕,他又道:“我与老师有些事说,这样你去做些酒菜来。”
这明显就是想把人都支开,大家也知道接下来的事不太适合他们听,便都离开了。招儿还有些不愿意走,问薛庭儴:“是不是事情很严重?”
“没事的,你不要多想。”
说是这么说,招儿怎么可能不多想,但还是抱着弘儿出去了。
房里只剩下林邈师生几个人,林邈一直皱着眉,没有言语,半晌才吐了口气道:“此事,你是如何打算的?”
薛庭儴能是如何打算?其实早在之前他心中约莫已经有了些数,后来做的这些不过是印证自己所想。如今许多事都一一印证,却发现事情比想象中更为严重。
当然这些严重他并无太多的佐证,可仅凭他敏锐的嗅觉,他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朝中的局势太复杂,根本不是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可以搀和的。且这次的事,并不止是吴阁老一系,还有那背后的庄家。目前薛庭儴就看出这两个派系,可仅是这些,就足够将他碾轧成齑粉。
本来薛庭儴就没抱北麓书院为自己出头的希望,此时听到林邈这句话,更是验证了他心中的所想。
也就是说,他只有一个人。
无疑是螳臂挡车。
聪明的就该识相些,反正下次还能再考,也不过就等一年,他本就没打算大出风头,这样处置最好。
唯独就是,心里的那口气。
其实也不是不能咽下。
薛庭儴微笑着看向林邈,眉眼清朗。
“老师,我虽是不太清楚朝堂的形势,却也知道敢如此堂而皇之,并不是我们这种没有背景之人可以撼动的。反正我尚且年轻,这次能中,下次也能。”
林邈看着薛庭儴,嘴唇翕张了下,良久才化为一声叹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如此想,说明你成熟了。”
他直起腰来,朝门外看了看,才道:“时候也不早了,老师还有事。如果再有事,一定要来找老师。”
“知道了老师。”
林邈点点头,便迈步走了出去。
陈坚看着薛庭儴:“庭儴——”
“怎么了?”
“没、没什么。翰林院还有事,我得先走了。”
薛庭儴点点头:“谢谢你了,阿坚。”
“谢
第141章 第141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薛庭儴想起自己手中的朱卷。
当时他不过是凡事喜欢留一手的的习惯; 拿到之后便扔开了。可如若真照他所想; 吴文轩会元之事,是吴钱私下安排的。为了殿试,以吴钱的性格; 必然会在吴阁老面前演一场戏; 而吴阁老为了自己,也必然会相帮。
按照吴墉此人的个性; 若是他接手此事会怎么做?
在那梦里; 薛庭儴算是吴阁老一手培养起来的,甚至心性与处事习惯,也受了对方很多影响。所以薛庭儴自认; 这世上大抵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吴阁老的性子。
如果是他,他会先扫掉所有可能会出现疏漏的尾巴。
被换掉的那份卷子; 首先是要处理的; 当然还有卷子的主人。若是卷子的主人出了意外闭上嘴,任凭对手万般计量,死无对证谁也拿吴阁老没什么办法。
薛庭儴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王秀还以为是吓住了对方; 正想出言讥讽两句,可话还没出口,薛庭儴就宛如一阵风似的卷出了房门。
“庭儴; 到底怎么了?”招儿有些焦急地看着薛庭儴; 他进来后什么也没说; 就拉着她往外走。她手里还抱着弘儿; 弘儿被吓住了,看看爹又看看娘,想哭却不知为何忍了下来。
李大田听到外面动静,从房里走了出来。
“庭儴怎么了?”
薛庭儴也没回答,只是道:“去叫阿坚和秀兰,还有八斗,把他们都叫起来,我们要离开这里。”
“庭儴,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忘了,阿坚留在翰林院里赶着那劳什子史书,说是这几日都不回来的。”
薛庭儴这才想起,陈坚奉命修前朝史书,这事就是没准儿的活儿,若是没有人提,修个十年八年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都是混时间。可若是有人问起了,自然要做个样子,所以陈坚已经有好几日没回来了。
“先离开这里再说,我们先去升子住的地方。小心些,别让人看见。等去了后,我再告诉你具体,你现在把所有人都叫上,什么东西都不要收拾,人先走了再说。对了,把王秀给带上。”薛庭儴语速极快道。
见此,李大田也不敢耽误,赶忙跑着去叫人。
打从高升他们来后,招儿就在想到哪儿找个地方安顿他们,毕竟这宅子里住了三家人,本已是极为紧凑,再也住不下更多的人了。
招儿本来打算再寻着去哪儿买一座宅子,谁曾想斜对面有一家的宅子往外卖。因为都是邻居,彼此也认识,所以不用经过牙行,价格要便宜许多。
难得这么好的机会,招儿就将宅子买下来了。
之后房主搬家搬了几日,高升他们也是昨天刚搬进去的,几乎没有外人知道。
外面天已经黑了,本来大家吃过晚饭,收拾收拾正打算歇下,薛庭儴突然叫他们走,还是如此匆忙。
洪氏本来还有些意见,可毛八斗出于对薛庭儴的信任,显得十分慎重,她忍了忍也没说什么。
一行人分批离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