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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丝端到眼前,她一眼瞥见汤面上漂浮的一层油花,顿时就一阵恶心反胃,转头便吐了。
这下倒把兰草吓了一跳,赶忙把碗推远些,上来替孟玉楼抚背顺气,连声问:“奶奶怎样了?可是哪里不好?”
孟玉楼干呕了几口,稍微舒服了些,扭头看见桌上有陈醋拌的五香大头菜,便道:“挟些那个给我。”连吃了几筷子,方觉清爽了,舒了口气道,“今儿这菜拌得不错,那油腻的搁远点儿,倒是这个酸酸凉凉的好。”
兰草觉得有几分古怪。孟玉楼虽是南边人,却不大爱吃酸,平日里这拌的凉菜只动一两筷子也就罢了,今日怎吃这许多。不由犹豫道:“奴婢看请个大夫来瞧瞧罢,奶奶这样儿跟平日里不大一样呢。”
孟玉楼皱眉道:“那边刚闹出小产的事来,我这边就请大夫,叫人怎么想。”
兰草才不管那边闹什么:“奶奶的身子重要,管那边做甚。一个作死的奴婢罢了,还敢碍着奶奶请大夫么?”说着便去吩咐小丫鬟们请大夫。孟玉楼见她这样,也就不拦着了。
正房奶奶身子不适,姨娘通房们少不得都要过来问安伺候,大家团团坐在厅里,看大夫隔着屏风给孟玉楼诊脉。片刻之后,大夫起身拱手笑道:“恭喜奶奶,这是喜脉,奶奶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哄的一下,厅里乱了营。
孟玉楼是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兰草一叠声地念着佛,扳着手指头算日子。韩姨娘低头说着恭喜,手却在袖子里紧紧地捏住了自己的手帕,指甲隔着帕子都要掐到掌心里去。香苹是大声笑着,一边向孟玉楼道喜,一边连声说要去给侯爷和侯夫人报喜,整个厅里乱糟糟的,大夫几次想说话都被一干女人们的声音压了下去。
沈宜织一直冷眼看着,见兰草是真正地高兴,瑞草却先是怔了一怔,随后才又是道喜又是恭维,心里不由得开始琢磨。看看大夫一脸无奈地站着,便上前提高了声音喝止大说大笑的香苹:“大夫还有话要说呢,香姨娘过会儿再道喜也不迟。”
香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沈宜织训斥了,面子上抹不下来。她虽是个婢妾,但因做姨娘的时间长些,又是侯夫人赏下来的,平日里来请安的座位都要在沈氏姐妹前面。因沈宜织不与她计较,时间一久竟觉得自己就合该比沈氏姐妹身份高了,这会儿不由得就拉了脸冷笑道:“怎么看沈姨娘这样儿,奶奶有喜了你倒不欢喜呢。”
沈宜织理都不理她,只站在屏风边上问大夫:“奶奶这一胎怎样?平日里还要注意些什么忌讳些什么,还要请先生细细地说与伺候的人知道。”
大夫捋了捋胡须,欣慰地道:“这位姨娘虑的周到,老夫正是有话要说。奶奶身子寒气重,这一胎务必要好生保养着才行。”
孟玉楼一听这话,方才的欣喜又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忙道:“我,我这一胎可有什么不妥?”
大夫道:“奶奶宫寒,因此不易受孕,如今虽怀上了,也要防着坐不住胎。”这话还没说完呢,孟玉楼就觉得眼前一黑,吓得兰草赶紧扶住了连声叫喊,旁边香苹也跟着闹起来。
沈宜织在旁边看着,只觉无语。大夫这还没说孩子保不住呢,就这么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忍不住重重咳嗽了一声,瞪着兰草:“大夫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张张慌慌的喊什么?莫非以为奶奶这一胎就保不住了?”其实她最想上去冲着孟玉楼喊两嗓子,但是不敢。
兰草扶着孟玉楼,见她并不曾晕过去,这才松了口气哭道:“奶奶可别吓唬奴婢!”
沈宜织冷着脸道:“奶奶有孕这是大喜事,哭哭啼啼的触谁的霉头呢!”转头对大夫道,“我们奶奶不曾生养过,于这些事上知道得不多,还请先生细细的将要忌讳的事写下来,容我们拿了好生地看看,免得一时忘记了不好。因这屋子里没个生养过的,先生千万别嫌絮烦,写得越细致越好。若我们奶奶顺顺当当地把孩子生下来,我们爷还有重谢。”
这大夫虽不是常来侯府诊脉的,却也知道平北侯府子嗣艰难的事,若是孟玉楼能生下孩子,这重谢倒真不是镜中花水中月,当即满口答应下来。沈宜织叫小丫鬟准备笔墨,将大夫请到偏厅里去,上了茶水点心请他细细地写。转头又问孟玉楼:“奶奶看,这大夫封多少脉敬为好?”
孟玉楼这会儿心里也定了一些,见沈宜织一切都安排得妥当,便顺着说了一句:“封十两银子罢。”又道,“瑞草去与夫人报喜。”
沈宜织暗想这会儿去报喜对侯夫人来说无疑是报丧,郁清明那边刚没了一个孩子,孟玉楼这边就怀上了,何喜之有,但也不吭声,只叫丫鬟去封银子,并好生伺候大夫。
☆、第一百零九章
香苹方才被抹了面子,这时候忍不住道:“沈姨娘倒事事做起主来,倒似你是当家奶奶一般。”
沈宜织冷淡地道:“香姨娘还是闭上嘴的好。奶奶有孕是动不得气的,你这里挑三窝四的说给谁听?方才不是你又哭又叫的,大夫早就将话先说与奶奶听了,哪里还轮得到我去问。”
香苹张嘴就要分辩,孟玉楼听得不耐烦,按着头道:“行了行了,都闭嘴罢!我没什么事,这里也用不到你们了,都回自己屋里去,让我安静一会子。”
众人都散了,兰草方小声劝道:“奶奶别生气,这会子身子要紧。沈姨娘虽说僭越了些,话却是说到点子上的。若不是她问,说不定这会大夫那话还没说出来呢。”
孟玉楼烦躁道:“她也没规矩,那香苹也不是好东西!明明是看不得我高兴,挑着让我生气呢。”
兰草拧了热帕子来替她擦脸,笑道:“奶奶既知道了,就该自己好生保养着,若是这一胎生个哥儿,沈姨娘也罢苹姨娘也罢,谁还数得着她们呢!”
孟玉楼摸了摸自己还平坦的小腹,不觉欢喜起来:“怎么像做梦似的——真的有了?”
“可不是真的嘛。”兰草也欢喜得不行,“奶奶方才是没看见,韩姨娘那样儿……”
孟玉楼也觉得得意解气:“当初她有身孕的时候,今天腹痛明天头晕,没少折腾。果然那秋晴是她寻来的人,就这作耗都是一模一样的。”
兰草笑着正要说话,瑞草满头是汗地拎了一大包东西回来,笑道:“夫人听说奶奶有孕,欢喜得不得了,立时叫人去寻了这些药来,说给奶奶好生补着身子。这都是好东西,奶奶看这人参,两棵都是三十年的,夫人让切了参片,时常炖了人参鸡汤给奶奶喝。这一棵是五十年的,留着奶奶生产的时候用。”
孟玉楼看了那上好的人参心里也喜欢,刚说叫兰草收起来,红绢打帘子进来,手里拿了一叠墨迹未干的纸,屈膝行礼道:“这是大夫写下的孕中忌讳之事,嘱托奶奶千万莫要大意。”眼睛扫一眼瑞草拿来的一大包药材,又道,“大夫说了,孕中进补自是必要,但进补须对症,有些药材看着补身又贵重,可是奶奶未必可用。忌用的药材这纸上都写了,奶奶千万莫大意。”
瑞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红绢姐姐不是一向伺候爷的嘛,怎么这事还劳动到你了呢?”
红绢冷淡地道:“奶奶是爷的妻室,奴婢既伺候爷,自然也要伺候奶奶,难道爷和奶奶还不是一体的?还是瑞草你只管伺候奶奶,爷就支使不动你?”
瑞草被噎了一下,看向孟玉楼,却发现孟玉楼拿着那迭纸在一一细看,忙改口道:“奶奶仔细累了眼,奴婢替您念吧。”
“不必。”孟玉楼将那叠纸交给红绢,“你来念,兰草你跟瑞草一起,把那药材里忌用的都挑出来另外放着。此事不必回夫人,夫人好心送药,莫再惹得她不欢喜。”红绢素日只跟着郁清和,连她这屋子都极少踏进的,更不在她眼前当差。今日却自己送上门来,又说什么爷和奶奶是一体的话,孟玉楼自觉果然母凭子贵,心里也有几分得意。
红绢抿了抿嘴,接过那厚厚一叠纸念了起来。所忌讳的药材不少,除了一些大部分人都知晓的药物之外,便是一些虽补身子,却不适合孟玉楼所用的东西,人参首当其冲。
瑞草拿着那几枝人参便不由得叫了起来:“人参是补气益气的,奶奶素日就虚寒,如何反不能用了?”
红绢冷冷看她一眼:“莫非你懂医理么?奶奶是遵医嘱,还是该听你的?大夫这里写着呢,人参大热,如今天气正炎热,吃了火气上冲,与奶奶身子并不相宜。莫非大夫还不如你明白?”
瑞草无话可说,恨恨地低下头去。孟玉楼初也不解,但听红绢这样说了,又觉得有理,叫拿了那纸来自己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