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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姐儿,就是孟玉楼生下的那个女孩儿,郁清和亲自起名叫郁柔,养在卉院里,由红绢专门照管。就是韩青莲,没有郁清和的话也不能随便插手她的事。
郁清和看了一眼那些洁白的绵绢,点了点头,当先进了卉院。柔姐儿在胎里养得好,虽然才两个月大,但比冷氏早两月生下的那个儿子郁杭还有精神,这时候虽然才四个月大,已经极精神地睁着眼睛四处看了。郁清和拿手指逗了逗她,她就咧开没牙的小嘴笑起来。
韩青莲凑着趣笑道:“瞧我们柔姐儿,这是认得父亲呢。只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娘——”拿起帕子按着眼角,“说起来,妾身听说,昨儿侯爷还在说,就为了柔姐儿,世子爷也该赶紧再娶了。”嘴里说着,心里一阵阵地疼,本朝律例不能以妾为妻,她再是贵妾,这辈子也只是个妾而已。
郁清和没说话。韩青莲忍了忍心里的苦楚,又道:“说起来,妾娘家有个表妹,父亲做着知府,本人今年十六岁,知书识礼,生得又美貌,妾瞧着——”
她后半句话咽在喉中没说出来,因为郁清和已经转头盯着她,直盯得她低下头去,才缓缓地道:“你们韩家也够了。爷的亲事,不是你一个妾能过问的,你,最好记得规矩!要娶谁,爷自有主意。”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刘如意在宫里住了十五天,选秀完毕。刘夫人记挂着宝贝女儿,自然一见面就要先问怎么样。并不想选上,但也不能举止太让人看不过眼,一来若落了个没教养的名声也影响日后婚配,二来宫里全是贵人,冲撞了说不定就是杀身之祸。结果问了一通,刘如意倒没有什么得罪人的举动,却办了一件出格的事。
“什么?你,你都说了?”刘夫人眼都直了,“不是早叮嘱过了你,那事儿就当没有发生过吗?你都没在外头过夜,任人说什么都不中用的。何况只要一验身也就——”进宫参选的秀女第一条就是要验身,只要验过,外头那些所谓刘如意失了清白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刘如意撅着嘴:“自打我住进百芳园,那些人的闲话就没停过。开始我自然不去听它,可是后头皇后和太后在御花园设宴,竟然有人当面就这样笑。等宴会散了,皇后和太后叫我单独留下,又问我这事儿,我一烦,就把事情照实说了。我说我确实被劫持过,但是否清白已失,难道验身的嬷嬷们都没验明白吗?”
“你怎敢这样跟皇后和太后说话?”刘夫人差点晕过去,“皇后和太后可发怒了不曾?”
刘如意摇头:“没有,皇后还说我讲话爽利呢。太后又问我怎么逃出来的,我就说是宜织救了我。”
“什么!你连沈姑娘也说了?”
“是啊。皇后说她实在是侠义之人,还说要召她进宫见一见呢。”
刘夫人真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晕过去:“你,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我为何不能说?连皇后和太后都夸奖宜织,若是她得了皇后和太后的青眼,还怕什么呢?”
“你这呆孩子,还是想得太浅了!”刘夫人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你可知道,沈姑娘曾是平北侯世子的妾!若是没人知道这事,我和你爹本想着收她做个义女,就说是新寡了的,将来找个厚道可靠的人家嫁过去,照样过日子。可是,可是你这一闹,皇后和太后必然要问她是什么人,这一下子身份可就掩不住了!”
刘夫人看刘如意还是一脸懵懂,真是无可奈何:“你怎么不想想,这做过妾的又出来——知道的,是沈姑娘自己不愿做妾,那不知道的,怕还当她是做了什么错事被休弃出来的呢!再者侯府世子纳过的妾,谁还好娶?将来都是在朝中为官的,怎么好再见世子呢?就是嫁个普通农商之家,怕也没几个人敢娶的。”
刘如意这才后悔起来,正在屋里团团乱转,外头已经有宫里人来宣旨了:“奉上谕,刘氏女如意,温良恭婉……仰太后慈谕,皇后谕旨,封为太子良媛,六日后入东宫。”另有一条口谕,八月初八在福宁殿设宴赏桂花,召刘夫人带着沈宜织一同赴宴。
沈宜织原是看刘如意终于从宫里回来了,因此带着自制的点心过来探望一下,顺道也问问选秀结果如何,谁知道就听了这两条旨意,顿时说不出话来。
刘夫人欲哭无泪。待要安慰沈宜织,自己女儿又被选进了东宫,哭还哭不过来哩;待要不管她,又是几次三番受了沈宜织的好处,就是这次麻烦也是刘如意招来的,不说句话也实在过不去。心里油煎一样,说出来的话都是颠三倒四的:“都怪如意太莽撞了,可,可她这样儿,皇后和太后怎么就选了她呢?”
沈宜织也要欲哭无泪了。可想而知,只要进了宫,皇后和太后绝不会只为了看看她长什么模样,是不是两个鼻子三只眼,免不了就要问她的身世来来历。那时候怎么办?撒谎?她不敢!欺瞒皇后和太后,那是杀头的罪。可要是实话实说,她敢押一车黄瓜赌皇后和太后一定会问她为什么离了侯府,那时候怎么回答?
什么不愿意做妾的话,那是断断不能说的。说给刘夫人听也就罢了,若说给皇后和太后听——哈哈,真是自找不痛快。且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做妾?不愿意做妾,难道你想做正妻不成?别忘了,皇宫那地方真是最讲嫡庶的地方,又是最不讲嫡庶的地方!
皇后身为中宫,下头那些妃嫔们就是封号前头再加“贵”字儿,也不过是个妾。没有一个皇后会喜欢下头的妃嫔们眼睛盯着自己的中宫宝座,你身份低微却不想做妾?皇宫里那些出身不高却想着争宠生儿子的不都是这样的吗?皇后会喜欢?不骂你个不守本分就是好的了。
那么要说一通安分守己的大道理吗?拜托你先去看看,历朝历代有几个皇后做了太后的?天幸现在的太后不是因为儿子才升了太后的,可是还有后宫的嫔妃们哪,你说这些话,简直就等于指着她们的脸骂她们不安分守己,绝了她们上进的路哪!
沈宜织愁得头都快白了。在世人眼中,她一个小商户人家的庶女,能嫁给侯府世子做妾已经是高攀了,即如刘夫人那样的,听了她的事也未必不在暗中觉得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别人就更不必说了。若没个合适的理由,恐怕她马上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若说是她犯了错被撵出来,那沈宜织不愿意。一个被侯府撵出来的妾,刘家人还跟她来往,那刘家人就是自降身份。而且以后她的茶叶铺子还要不要开?除非她离了京城。可是真离开京城,没了郁清和做靠山,她一个孤身女子想要顶门立户,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呢。
幸好她辗转反侧了几天之后,小三子带来了郁清和的话:“世子爷说了,沈姑娘进宫就说,本是世子爷身子不好,少夫人有孕之后就想着打发几位姨娘出去。总之沈姑娘把事都推到世子爷身上就行了。”小三这些天来得比从前勤快得多,甚至比小六子都常来了。
“那怎么成!”沈宜织心里又是温暖又是好笑,“这么说,世子爷还怎么再娶好姑娘!”这不等于变相对外宣传郁清和“不行”吗?
小三子一听就急了:“沈姑娘,我们世子爷对你可是——”
“住口!”沈宜织轻声喝止他,“你回去吧,就说我领了世子爷的情,到时候我自有话说。”
小三怏怏退了出去,在外头见着宝兰,垂头丧气道:“怎么办?”
宝兰也叹口气:“你快回去罢,世子爷怕还等着用你呢。”
小三抓抓头,涎着脸笑:“重阳快到了,我还没个香囊呢……”
宝兰脸上一红,甩手道:“你有没有香囊关我什么事,快走罢!”
☆、第一百五十章
八月初八,太后娘娘的桂花宴。
沈宜织这辈子——不,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回见到这么高级别的人物,说心里不惴惴是假的,别忘了,这是一生气就可以叫人把你拉下去砍头的级别啊!
宴席设在什么殿,沈宜织根本没听清楚宫殿名,只是园子里那七八棵桂花树实在是好。少说也都在四十年以上了,尤其有两棵百年的老桂,那花开得如同天上繁星也似,老远就有香气随风而来。
刘夫人也有些紧张,小声叮嘱沈宜织:“一会儿莫说话,也莫失了礼数。”只要平平安安把这顿饭吃了就好,最好是太后根本别想起沈宜织来就行了。
沈宜织点点头,谨慎地跟在她身后,头都不敢抬高,步子也不敢迈大,跟着引路的宫人进了殿内。
说是殿,其实是沿着湖边修起来的一处水榭,四面都是长窗,夏夜里支开长窗迎着湖风想必是极舒服的,这时候就略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