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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一趟了,早些回湘兰院歇着,夫人那儿有她照看着呢。”
华杋却有些意外,“父亲搬回碧霄院了?”
前几日父亲就去找过母亲,跟她说了好一会儿话,母亲的心结也已经解了,但父亲一直忙着大理寺的事,又说怕扰了母亲休息,便仍在临水榭住着……
香莲替她把胸前的大氅系好,这才说:“晌午过去的,跟夫人说了好半天话,临走时就嘱咐身边的小厮把东西搬回了碧霄院,老爷这会子应该在陪着夫人说话。”
父亲早出晚归的,好不容易下衙早,有时间陪母亲了,她自然不好过去打扰……
终于有一件事舒心的,华杋心里好受了许多,她抬头望了一眼临水榭的方向,尚能看见丫鬟忙碌身影,应该是在打扫……她笑了笑,跟香莲说:“我们回去吧。”
晚膳后,华霖果然派人送了土仪到沅芷院,宁波望海茶,西湖龙井茶,金华金樱子酒,温州烟熏腊兔,处州青田石雕,骨木镶嵌的黄花梨砚匣……各式物件都有,装了一整箱。
赋春笑眯眯地告诉她:“有些是二爷游浙江时买的,有些是朋友送的,也不知道四小姐喜欢什么,二爷就让我给您都送来了。你瞧着哪个顺眼就留着,瞧着不顺眼的就赏给身边人开开眼也是不错的……”
这一整箱全是给她的!未免也太多些……吃食倒还是其次,那些石雕,石砚,一看就不是凡品,二哥哪儿来这么多银子买这些,莫不是他拿吃用的钱给她买土仪了?
华槿有些不确定,她问赋春:“二哥在外头过得可好?他在母亲那虽也说过,但那些话我是不怎么信的,你是二哥贴身跟着的人,我想听你亲口说。”
母亲刚刚也问过,但华槿却想着,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肯定是用来安抚母亲的,做不得真。
赋春面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笑了一下说:“二爷这回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二爷这次去浙江是带足了细软盘缠的,还是跟平国公府的池三公子一道去……您是不知道,那池三公子是个锦衣玉食惯了的人,吃穿用度都极其讲究,仅细软就拉了两马车,身后还跟了十几个家仆,丫鬟、婆子、厨子、大夫、护卫……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仗势可大了。临行时,池三公子瞧着二爷仅驾了一辆马车,还就只带了我这么一个仆从,又是嫌弃又是鄙夷的……硬是拉了二爷与他同吃同住,说是相互帮衬,二爷也乐得自在,跟着享受了一路,半点苦都不曾吃。”
平国公府的三公子……前世倒没听二哥提起过,又或许是时间久远,她忘了也说不定。
平国公早年跟随先帝在外征战,膝下仅有二子,长子池慎现任都察院右都御使,听闻池慎为人正直,为官清廉,在他任都御使期间,弹劾过的官员十分多,当朝很多人都忌惮他。
次子池惟,娶妻苏氏,似乎两人都是在任上过世的,华槿前世也没怎么关注这些,只是偶尔听人说起过。
赋春说的娇生惯养的池三公子,应该是二房的遗腹子,平国公排行第三的孙子。听说他的大哥从小病弱,平国公把二房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二哥怎会与他认识?不过按传闻中池三公子吊儿郎当性格来看,倒像是能跟二哥处得来的。
赋春怕她不相信,又继续说:“到了浙江,二爷就跟着池三公子落脚在他外祖家,他外祖原先是浙江布政使,后来虽然辞官了,但如今的布政使是他的门生,门面十分大,却奈何子嗣凋零,膝下仅有一子一女,池三公子的母亲又……所以他见着外孙池三公子十分欢喜,虽已年过七十,但身子骨却十分硬朗,亲自领着池三公子在浙江游玩了十几日,后来身体实在吃不消了才不得已在家养着,却仍派人在沿途打点安排周全了才作罢……这般宠爱,连我们见了都有些心疼。”
“苏家家大嗣少,苏老爷子难免会好客些,二爷又是跟着池三公子去的,自是被奉作上宾,好吃好喝地待着……二爷初时还不自在,背着池三公子偷偷溜出去过,谁知道苏老爷子本事大,没几天就又把二爷给找回来了,二爷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在苏家住下了。”
“每日跟池三公子在浙江游玩,倒也十分惬意……不过苏老爷也实在好客了些,二爷此次回来这么晚,也是因为苏老爷子极力挽留……后来还是二爷寻了范老夫人寿辰的借口才让离开的,临走时还送了好些礼,这些还只是凤毛麟角……若不是路上二爷拿了一些送人,这会子还不知如何跟老爷、夫人交代呢。”
华槿听了倒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二哥没受什么委屈就好。她让紫菱给他倒了杯水,赋春就喝了一口说:“所以四小姐您就放一百个心,二爷在外一切安好,不曾受什么委屈……这些都是他带回来给您的,其他小姐的还放在松鸣院,赶明儿我就给其他小姐送去。”
华槿笑了笑说,“替我谢过二哥。”又特地让紫菱去屋里拿了两个一两的银锞子赏他,赋春倒是不客气的接了,又朝外头拍了拍手。
紫菱她们不知道他要玩什么把戏,都好奇地把目光投到门口。
第023章 凝碧
一个穿着湖碧色妆花比甲,梳着丫髻的女孩走了进来,她眉目十分清秀,尤其是那双眼睛,似蓄了水雾般洁净明亮,她跪在地上给华槿行礼,声音十分洪亮,“奴婢见过小姐。”
华槿见到她,却有些愣住。这是她身边的丫鬟凝碧!只是隔着太久,华槿已经快要记不得她的样子了,不过仍能记得她做的香煎水潺饼很好吃。
原来凝碧是二哥送给她的,难怪后来会被华杋要去百般折磨,华杋最讨厌二哥偏袒她了……
她记得凝碧最后是被乱棍打死的,罪名是偷了华杋一套金丝头面,那华杋及笄时,母亲让人给她打的,她视若珍宝……事情似乎是发生在她和华杋撕破脸皮,光明正大跟华杋说,要嫁靳东棹的那天晚上。
如今想想,凝碧死得也实在是冤枉……分明是华杋拿了她的人撒气。
凝碧心性纯良,对她又忠心耿耿,是绝对做不出偷盗之事的……她是如何被华杋冤枉的?华槿已经不记得了,前世在她身边服侍的丫鬟很多,被华杋要去的也不少,她身边的小丫鬟向来换的很频繁,至始至终守在她身边的,也就那么几个而已。
只是因为凝碧死得太凄惨,紫菱又一直在她耳边唠叨,她才会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华槿的手握紧了茶杯,面上却装作不在意,“她是……”
赋春笑呵呵地说:“二爷在家时见您胃口不怎么好,一直就想找个厨娘给您做些别致的吃食换换口味,奈何二爷走得急,也没在北直隶给您找到合适的。二爷这次去了浙江,就特地留意着这事,每次跟池三爷去酒楼饭馆,都会唤那里的厨娘来见见。这不,皇天不负苦心人,让二爷给找着了。”
华槿自然知道凝碧的手艺不错,却还是略带怀疑地看着凝碧,站在一旁的紫蓝忍不住就说:“我瞧着她比我还小,厨艺又能好到哪里去,赋春,你莫不是跟你家爷一道来哄骗我家小姐的吧?”
赋春连忙摇头说:“我哪里敢哄骗小姐,您可别瞧着她年龄小,厨艺可厉害着,就连苏老太爷都对她赞不绝口呢……小姐若不信,让她给您烧几个菜尝尝?”
华槿自是信的,下榻把凝碧扶了起来,华槿笑着问她:“你多大了?老家在哪里?可是自愿留在我身边伺候的?”
凝碧没想到小姐会这么温和地跟她说话,来的时候就有嬷嬷教过她,大户人家的规矩很多,主仆之间也是尊卑有别的,不能逾越,她稍微抖了一下,才小声地说:“奴婢今年十五,老家在浙江杭州府富阳县。”
她抬头看了华槿一眼,又很快低下了头,咬着唇说:“奴婢是自愿跟在小姐身边伺候的……”似乎怕华槿不信,她又抬起头,明亮地眼睛里闪着隐隐水光,“奴婢……奴婢家中贫困,从小就被父母卖进酒楼做苦工。后来娘亲得了重病,我拿不出银子给她医治,酒楼的人也都不肯帮我,我就去大街上跪……酒楼的掌柜嫌我丢人,就把我抓回来打了一顿,我快要死了的时候……是公子救了我,还拿了银子给我娘亲治病……我这辈子都感激他的恩德,他让我来伺候小姐,我……奴婢就会尽心伺候您的。”
她拿衣袖把眼泪擦干,下了决心一般说道:“奴婢会做很多浙江菜,全是在酒楼偷学的,鸡子馃、八宝豆腐、冰糖甲鱼、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