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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平听那道人说的无礼,随即大怒,便又摇起了铜铃,却对这些人丝毫没有用处。
那胖大的道人大喝一声,伸手上前来捉宗平,宗平闪身躲了过去。无奈自己道法微薄,又没有阮笛那般的功夫,只能四处躲闪。
那道人身躯胖大,行动起来甚是不便,便心下恼怒,蓦地从身后拿出了一把盘龙锏,往宗平身上打去,这一下极其迅速,宗平眼见躲闪不及,只见一个身影从旁边飘过,将宗平推在一旁。原来无诤见那道人行凶,担心师兄的安危,自己又身单道弱,便情急之下想为师兄受这一锏之祸。哪知那锏打在身上,却也不曾疼痛,只是锏身把无诤震得腾空飞起。他又身向崖壁,转眼间便往那山崖下落去。
无诤坠落山下,已经不是第一次,心里面虽是惊惧,却马上冷静了下来。
他这些天随着苏年生学那吐纳之法,已是大有长进,有时在山中凌空踏险,却也是健步如飞。随着下坠的势头,凝神往下面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大丛苔草,很是荫厚。他双脚往那崖边生长的树枝上踏去,这一借力,身体便飞似地往空中旋挪了几丈,直直的落在那片苔草上面。回过神来往上面看去,已经是天地悬隔。只得爬身起来,往平坦的山道上走去。
这伏羲宫后山,乃是极尽天险之处。当初夏侯商选此建设伏羲宫,也是考虑山后险地,能作为一时的天然屏障。无诤几月来修习这山中踏行,走起崎岖的山涧已经没有疲惫,但谁知走了多时,却仍旧没有见到走出山谷的出口,只是觉得越行越陡。
山道向前延伸,前面竟然是片无垠的松海山林。走得久了,便有些饥肠辘辘,寻了些野果草菇将就吃了。这时已是新月出梢,繁星乱点,无诤心下便着急了起来。忽然闻听一阵阵大吼,树丛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无诤知道是山中的虎狼之兽,便飞快的爬到那树顶上往下观望。
过了片刻,只见成群的猛虎熊罴,从那林中深处集了过来。无诤虽说生长在山野中,却从没有夜晚在山间过夜的经历,见了这阵势,心中未免也害怕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隐约见那松林似有一个魁伟的身躯往这边走了过来。无诤见是有人,便以为是那山中行猎的猎人,正要大声呼救,忽听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险些将他从树梢上震落下来,慌忙抱定那粗壮的松枝。那群野兽听了,有的伏在地上瑟瑟发抖,难以动弹,有的四处鼠窜,不少的豺狼慌乱中居然往那山崖下纵了下去。无诤心中大奇,却见那人一步步的朝他树下走来。
第十一回 施仙术乘风驾云 惩蟊贼海中涉险
无诤见那身影朝自己走来,当下便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微毫的响动。
那人走到树下,见那群四散奔逃的猛兽,也不追赶,只是站在松下默不作声。突然这人横掌一拍,那树身便随着这股罡力飞断出一截,无诤顿时觉得自己身体往下一墩,而那树身的横截面很是整齐,便似什么宝刀利刃切断的一般。
只见这人及其快速的挥拍松树,无诤便抱着树干,随着那人的掌力不停地往下墩。直到那树干将要落在那人的头顶,他便挥掌将无诤所在的树干拍向一旁。
无诤眼见树干飞向不远处的悬崖,身子向外一倾,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只见那人迈着大步走到他身边,无诤向他看去,深林中昏暗无比,只是隐约感觉这人仿佛是一个赤着上身的老汉,身形甚是魁伟。
这人审视了无诤一会,突然开口说道:“你是哪里来的孩童!?不知我老人家在此行猎吗!!”
无诤只觉这人说话有如那霹雳惊雷一般闷响,瞬时间便喘不过气来,慌不迭的在丹田里引出一口真气,吐纳了一番,心中自是骇然。便问道:“你你又是谁!”
那人忽然将脸凑到他眼前,借着淡淡的月光,只见那蓬松的头发下,虬髯的胡须填满了腮边,左眼颊似曾被什么利器斩过,留下了一个长长的疤痕。
无诤见他生的恐怖,不等他回答,便自己说道:“我是伏羲宫中的弟子,只因与同门师兄发生了一些争执,被打到山崖下我师伯可是那宫中的真人,你若不将我平安的送回他追究起来,你可就麻烦了。”
这虬髯老汉听罢,顿时纵声狂笑,这一笑山中那些鸟雀飞蝠皆从枝头上跃起,黑压压的将那弯月遮了住,无诤在地上紧紧的捂住双耳,生怕这笑声损了自己的耳膜。
那人笑了一会,便对无诤说道:“那夏侯老怪的玄乙门也当真脓包,这门下的徒儿只会仗势欺人!你是那白发老儿的弟子罢?好!凭着我与他的故人之情,我不难为你,你自行去吧!”说着便踏着大步往山中行去。
无诤心想,这山中满是虎狼熊罴,我独自一身,免不了喂了那山禽猛兽,这老汉虽说让人悚然,但毕竟是生人,随他而去总比丧身虎口中要好。想到这便起身追赶过去,那老者一见无诤跟了过来,却也并不言语,朝山间的一个洞穴走了进去。
无诤进入那洞穴,发现里面宽阔异常,洞中的岩壁也并不潮湿,显然有人在此处居住许久。那老汉生起了火堆,在一旁烤起了兽肉,无诤闻了那肉香,便觉得口中生起馋涎,肚子里也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那老汉烤熟了兽肉,串起一块递给无诤,自己在一旁拿起一坛酒,大口的吃着。
无诤吃了几口,便问道:“老伯,你自己一人在这山洞中居住,不觉烦闷么?”
那老汉闻听,举起酒坛,“咕嘟”的喝了一口,说道:“烦闷?!我若不在这烦闷之处,整日窝在那舒坦的环境中,便会忘了我那深仇大恨,而且我先前与人打赌输了,也甘愿在这山林中囚住几个月。”
无诤吃了那肉,便觉浑身疲惫,见这老者也不似那恶歹之人,回头见到洞中铺着些干草,也不打招呼,便躺在上面。心中想到宗平与那些道人争执之事,便说道:“老伯,这地方离那伏羲宫有多远,可有山路能返回?”
那老者说道:“你在这安睡一晚,明日我便送你回那伏羲宫。”
无诤听了心下欢喜,于是迷迷糊糊的躺在温暖的草铺上面睡了。
睡到中夜,便觉得仿佛自己在云雾中腾起一般,睁开眼来看去,不由得心下大惊,只见那老者扛起自己,在那山顶的峰尖岭隙中穿飞。速度之快,功力之深,疑是那地灵在世,山魈暴走。
无诤大声喊道:“你要带我去向哪里!快把我放下来!”
那老者也不言语,只管向那顶峰处飞奔,无诤一路上大声吵嚷,几次见这老汉的足下踏空,两人身体悬在那万丈渊崖,那老者都是轻巧的越过。
直纵到一处崖边,无诤正大嚷着,这老汉忽将他举过头顶,暴喝道:“你若再多嚷一个字,我便把你投向那渊谷中喂狼!”无诤吓的顿时不敢再声张。
那老汉将无诤放在一旁,无诤见他腰间挂着一串钟形铜铃,那铜铃与宗平的铃铛却是不同,个个都巨大非常,而且里面塞满了布条,所以发不出声响。
无诤放眼看去,山中正是云气集聚的时候,只见这人站在崖边,深深的向下长呼了一口气,突然仰首用力的往四周吮去,那云霭便向他的周围汇聚过来,眼见越集越厚,最后那云气都抱成了一团,停留在他两人的崖边。
无诤刚要开口问这老汉,忽然这老汉挟起无诤,往那墨灰的云朵上跃了过去。
无诤心中一凛,以为这人一定疯了,即便是功力高深之人,纵到那山崖下也是粉身碎骨必死无疑。便闭起了眼睛,刹那的光景,只觉得仿佛置身于绵绵的卧床之上,只是感到四周略有些湿气包裹。睁眼一看,只见与那老汉端坐在那朵云丛上面。那老汉这时拿出腰间的铜铃,将三个铃中其中两个的布条拨出,那铃子似向外喷涌出云气一般,借着这股气劲,那云朵居然向山崖的空中飘了去。一会的功夫,便飘出了几里之地。
无诤看着,心中既是激动兴奋又是略感惊惧。想了一会,便觉得不对,便又大声喝了起来:“你这妖人!到底要带我去向哪里?!”
那老汉淡淡的对他说道:“倘若你自己坐不稳,从这万丈云端上跌落下去,那便与我没有关系!”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从怀中拿出酒葫芦,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无诤只得随着他坐在这黑云之上,气恼的随他飘去。行了多时,眼见天光大亮,那云朵也越飘越薄,最后几乎能从上面望到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