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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达气鼓鼓的瞪了六儿一眼,上前冲着刘彩云一抱拳,“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六儿皱了皱眉,一个手指戳上了阿达的脑门,“臭小子,我也救了你,怎么没见你谢我啊。”
阿达往后一退身子,没好气的,“你又凶巴巴的,我刚才卡住了,你怎么不拉我出来?”
六儿一瞪眼,撅着小嘴,“那是因为,因为我担心你被发现了,正在想怎么帮你解释。”
阿达一吐舌头,“骗人,你是因为我把你驴……”阿达本来想说他把驴抢走的事儿,可是六儿不想让人知道飞锅大将军的出处。
她推了阿达一把,“闭嘴,死阿达,”
刘彩云一看,这俩人说着说着居然急了,她上前扶着六儿的肩膀,“六儿,胖姐受伤了,背后中了一箭,刚醒,想见你。”
六儿猛地一转头,“你说什么?胖姐怎么了?”
刘彩云眨巴着眼睛,“胖姐受了重伤。”
六儿和胖姐的关系最铁,心急火燎般责难,“没义气,怎么没人早点告诉我。”
她一转头大步跑出了帐篷,一看刘彩云的黑旋风正在外面,她一拉马缰绳嚷了句,“你走回去。”
刘彩云追出来,面露难色,“这个人怎么办。”
六儿回头冷冷点指,“是死是活,你看着办。”
说罢,她翻身上马,黑旋风是匹烈马,哪肯让别的人骑,它四蹄子翻腾,倒退了几步,摇头摆尾,使劲往下甩六儿。
六儿的身子前后左右的摇晃着,身子剧烈的震颤着,黑旋风又用力一抖,六儿差点跌落马下。
此刻,也许好友的命就在一线之间,她知道自己一定要驾驭这匹马,即使是凶狠虎豹,又奈我何。
她咬着牙,噙着泪水,****夹紧马背,用力踹着马蹬,一手死死的拉紧缰绳,用尽全身气力照着马屁股就是重重一拳,“小畜生,快跑,不跑我打死你。”
刘彩云看到六儿眼中忽然射出了一道凛冽的凶光,那眉宇间满是杀气,她刚想嚷句别伤了她的马。
黑旋风“稀沥沥”凄惨的叫了一声,前蹄刨地,箭步跃起,飞将出去。
只见六儿驾驭着刘彩云的黑旋风,如午夜凶神般在一营,二营,三营,四营,五营,六营间穿梭,直奔七营而去。
放眼观瞧,六儿所到之处,人仰马翻,一片狼藉。
庆功用的唯一一坛子女儿红,刚被于达的亲兵抱出来,便被黑旋风一撞打翻在地,那小兵哇哇的坐地上哭了起来。
炊事组组长刚端出一道热菜,也被黑旋风给踏翻了,他插着粗腰破口大骂,“这他妈谁啊这是,不让人活啦。早晨刚丢了两个给大将军炒菜的小炒锅……唯一这么点猪肉,给大将军炒个焦溜肉片吧,也给老子打翻了,娘西屁,抓住你我炒了你。”
旁边的小炊事员一眯眼,“这肉要不然咱拣回去改道菜……”
炊事组组长一摸圆脑袋,“哎,这主意好,走……”
炊事组的火又重新燃了起来,掉地上的焦溜肉片改什么才好?
小兵把肉片在水碗里抖了几下,捞出来闻了闻,“组长,还是一股子土腥味”。
炊事组组长拎着大炒勺,抚摸着自己的大胖脸,砸吧砸吧嘴。忽然间,一个邪恶的念头飘了过来;他让小兵把肉片改切成肉丝,又舀了一勺子大酱,往锅里倒上了几滴猪油炒热,又抓了几颗小葱花煸香,他冲着小兵一眨眼,“扔。”
“兹啦啦”肉丝一进油锅,翻炒了两下,金黄透亮;再翻炒两下,棕红色的肉丝带着大酱的香味阵阵扑鼻……
“出锅。”组长嘎嘎的乐了起来。
小兵双手竖着拇指,“高,实在是高,您看咱这道菜叫什么才好?”
第二卷 第十四章 人仰马翻(二)
六儿的心全都系在胖姐身上,吹着夜的冷风,发丝在脸庞轻舞飞扬,双眼也渐渐迷蒙了。什么飞锅,什么英雄,什么江雨,全都暂时丢到爪哇国去吧。
唯有这一段惺惺相惜的友情让她今生珍重,难舍难离。
自己做了一回狗屁无用的逞能英雄,却无力搭救最好知己的性命,她悲伤,更自责。
一起在练兵场上唏嘘人生;一起蹑手蹑脚掩埋淫贼;甚至怀念胖姐暗恋鲁四宝时,真情流露的害羞目光……
六儿的鼻子酸酸的,她不能失去这个朋友;她见过的唯一一个真诚的近乎透明的人。虽然她不美丽,但是她像阳光,傻傻却又狡猾的一笑,便能退去所有阴霾,带来欢笑……
路为什么这么长,长的让人心焦气燥……
终于到了,黑旋风的大鼻孔呼呼喘着粗气,六儿的热泪滴在了这个家伙的身上,它似乎也被感动了,那大而有神的黑色眼睛,晶莹中带着一丝润泽。
黑旋风今天表现非凡,跑出了它马生中的最好成绩。
短短的一程,暗夜奔驰如风,六儿对这马竟生出了几分依恋,她在黑旋风耳朵边轻轻低语,“小黑好可爱,比彩云姐可爱。”说罢,她飞奔进了寝帐。
六儿的出现并没让大家吃惊,主要是她居然活蹦乱跳的出现……
邓军医脑门上的汗流下来了,老脸一皱,冲着六儿直眨巴眼睛:你在装受伤。
六儿肩膀一缩,顿时作一瘸一拐的苦相。她来到胖姐身边,只见胖姐紧闭双眼,纹丝不动。
六儿伸出小手在胖姐鼻息旁试了试,她沉住了呼吸,屏住了气晕,忽然一巴掌拍在胖姐脑门上,“你有气啊,还装死,居然学会装死了。”
众人皆惊。
六儿真乃奇人也。
胖姐缓缓睁开双眼,一看见小六儿,她脸上的肌肉微微颤了颤。
六儿双手叉腰,嗔道,“嗨,你要吓死我呀,一听说你受伤,还奄奄一息的,我一阵风似的就赶回来了。这下好了,我伤也好了,浑身也不疼了。”说罢,六儿冲着邓老头一翻白眼。
邓老头无奈的皱了皱眉,对于这小丫头,他是没辙没辙的;他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老夫要给这位胖姑娘用针,人多不便。”
胖姐爹和姑娘们一起出去了,六儿转身刚要走,被邓老头叫住了,“你留下,给我打下手。”
六儿好奇的凑了过来,只见邓老头从药箱里取出了一银针,“把胖姑娘的衣服褪去,慢点扶起来,老夫今天教你行针,你好生看着,用心去记。”
上午的大战,六儿自作聪明的穿着夜行衣,背着口黑锅登场。糊弄别人还行,邓老头是何许人也,他一看那身形骨骼,做派气质,早就猜到了非小六莫属。
看似一颗小煞星,到哪哪乱套;却又总能给人们带来意外的惊喜与救赎。
在外人眼里淘气顽皮的小丫头,在他眼里却是与众不同的可塑之才。
邓老头心意已决:将毕生的绝学倾囊相授给小六。
邓老头的针下去了,丝丝寸寸,正中胖姐的前胸。他轻轻捻着针,“穴位要因人而异,最忌照搬古书,照图找穴,每个人因其高矮胖瘦,老幼男女,行为习惯不同,穴位皆会有所差异,差之分毫,谬以千里。”
六儿点了点头,正色道,“我知道这是膻中穴。”
邓老头微微一乐,眼睛半眯,“光知道穴位在哪还不行,穴位的用处,日后你要记牢才好。”
六儿仰起头,乖巧道,“知道了,干爹。”
邓老头的手微微一抖,眸光一亮,他沉了口气,“经络走向你都懂吗?”
六儿抿嘴一乐,“背得,也会些,不过都是皮毛而已。”
邓老头又取出了一根银针,往胖姐背后脖颈处扎去,“这是?”
六儿胸有成竹,“大椎穴。”
邓老头的双手配合捻动着银针,沉声道,“她这一箭下去,伤到了督脉。还好她肉厚,没要了性命。但是脑部供血受了影响,所以晕晕沉沉,神志时而不清。再加上她心内有股火气郁结,老夫这两针,一针引血气上行,一针帮她打开心结。”
“啊?”六儿瞪大了双眼,小嘴一撅,“胖姐能有什么心事?”
胖姐似有感应,虚弱的睁开了眼睛,眼睫毛眨巴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
“为你爹?不对,我刚才看你爹在这呀。”六儿歪着头,眼珠子一转,“你不会为了鲁四宝吧?”
胖姐额头冒汗,两眼紧闭,似有种难言的悲伤。
“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快告诉我。跟他没完,他最怕我了!”六儿说着就要站起来。
邓军医瞥了一眼,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