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六儿和胖姐,一起蹲在空地上,仰天叹望。
一个因为太美,为美所累。
一个因为太丑,为丑所恼。
“嗯。”胖姐一皱眉,哼了一声,忽然站起来了。
六儿忙问,“是不是想出什么好主意了,快说。”
胖姐一呲牙,“没,我腿蹲麻了。”
六儿沮丧了,小拳头捶向胖姐的粗腿,“唉,你真讨厌,竟浪费我的感情。”
胖姐晃着大脑袋,“要说打打杀杀,我还行。”
六儿踮着小脚,“再说到读书作文,我也不愁;唯独提到一个情字,百转千回,不知何去何从也。”
胖姐仰天兴叹,“我不像你,为了有人爱你发愁,我愁我没人爱。我就求老天,不管高矮胖瘦,穷富美丑,赐给我一个男人就行。真希望天上掉个大馅饼下来,嘿。”
六儿配合似的两眼望地,“你有梦想吗?”
胖姐一愣,疑惑道,“你指哪方面的梦想。对于人生,我的一般梦想是有钱花,不会死;至于更大的梦想,有人爱就行。”
原来关于爱情这件事,
每个人都有一个梦想。
胖姐的梦想是有人爱。
素素的梦想是周福臣。
刘彩云的梦想是董青。
董青的梦想是娶六儿。
而六儿的梦想是什么?
其实人生最可悲的,
不是无法实现梦想,
而是根本没有梦想。
原来最可悲的是自己。
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那似乎大了点,她应该像所有女孩子一样,有个关于爱情的梦想。
六儿无法确定,五年前与江雨的相遇,到底算不算是爱。在她少女懵懂的心底,种下的那颗种子,是否有天会发芽、开花、结果。
若是真爱,即使误会、贫困、别离、疾病、战争、抑或死亡,都无法阻挡,那份心跳与思念的感觉。
昨夜,她居然又梦到了那身俊朗的白衣长衫,她梦到自己轻轻贴在那宽厚的背上,像个慵懒的小猫,委屈而又稚嫩,慵懒而又踏实,他的背好暖。
他缓缓转过身,那眼神仿佛是清冽的湖水,冷傲中透着脉脉的温情。
他只有在看她的时候,眼神里才能流露出那种温暖与爱怜。
她只有在看他的时候,才能柔情似水,心念平静乖巧如猫。
如今,她在这里,日日夜夜的回忆与思念。
而他,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万分火急的家事?
亲人亡故去吊念?
还是家族生意的失利,遁走他乡?
六儿曾找出千般理由安慰自己,她的脑海无数次回想起五年前那一天的往事。
******
在江雨把七煞之刃送给她后的第七天,她央求爹带自己去镇子上买芝麻饼。
芝麻饼铺子离江宅就隔了一条街,做爹的又怎会不知道女儿的心事。
苏成渝无奈的笑着,“傻闺女,爹看你不是馋芝麻饼,你是要去看你那个江哥哥吧。”
心事被爹望穿,她顿时脸颊绯红,“爹,咱们不进去好不好,只在门口转转就好。”
苏成渝知道在这种时刻,他必须拿出一个当爹的样儿来,“六儿,姑娘家一定要绷着点,要拿得住劲儿。你看你娘多沉得住气,爹费了多大劲才娶她过门。算起来,我们认识十几年后才成的亲。哈哈。”
六儿抿着小嘴,她小小的心忍不住在偷乐:我的天呀,你们居然浪费了十几年相守相对的好时光,多傻。
那天,六儿吃罢午饭,特地换上了一身她央求娘给新做的裙子。
六儿在镇上的画舫看到了一副美人图,她痴痴地拉着娘的手就去观摩了,“娘,我想要这件裙子。”娘笑着应了。
藕粉色,含苞待放的花朵般柔嫩的颜色,绣着精致的绛紫色的荷花纹样,一条紫罗兰色的丝绦缠在腰间,宛若仙子,袅袅云烟。
临出门娘还夸着,“我闺女穿这颜色才好看,婀娜多姿,我的六儿怎么生得这么美呀。”
哥哥苏猛儿傻乎乎的趴在窗口,叫唤着,“呦,咱家臭丫头变成臭美妞啦,一会儿你要和爹去哪,我也要去。”
六儿一听,笨哥哥要去非得搞破坏不可,她梳理了一下发辫,拉着爹的大手,飞也似的冲出了家门,临了送了个鬼脸给哥哥,“就不告诉你,哼。”
小女儿的一点小心思,只在江宅门口溜达,万一江大哥正好出来,或是刚要进去……到时就说是和爹来买饼,刚好经过。
一路上,她眉开眼笑,那笑容像是百合般纯真,又像是芙蓉般娇媚。
爹一看,哎呦,瞧把我闺女给美的;早知道,我答应下这门亲事不就得了。
六儿拉爹去买饼,老苏说:用这个借口出来,就非得花这份钱吗?十岁的小妮子一脸正色,“爹,你不懂,这饼是道具。”
爷俩提着一打芝麻饼,溜达到了江宅门口,只见当铺关张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大门紧闭,不见人影。
一打听才知道,四天前整个江宅的人都搬走了,拉了十几大车,浩浩荡荡,看样子估计家具器皿一样都没留下。
老苏狠狠跺地,无奈的叹了口气,拉着闺女扭头就走,六儿的眼中慢慢流下了泪水,她随手把一打芝麻饼给了路边街角的一个乞丐。
这道具彻底没用了。
六儿回到家进了屋,一头倒在****上一病不起,一躺就是七八天。
老两口没办法,请了镇里最好的大夫来把脉开药。大夫号着脉,摇了摇头,老两口以为孩子要不行了,难过的眼泪都下来了。
谁知过了半晌,大夫开口道,“急火攻心,一个十岁的小孩能有什么烦心事急成这样?老夫想不通。”
六儿娘拽着老头子就往外屋走,“苏成渝,不是挺好的一门亲事吗,你当初怎么不应了呀。你不给人家江公子一个准话,人家搬走当然不会和咱家打招呼了。现在可好,上哪找人去呀。咱们闺女别看调皮,可是心眼特实,禁不起折腾。”
老苏一瞪眼,申辩道,“我当初也是怕那江公子以后三妻四妾的,咱闺女受了委屈,一犹豫就没应下来。谁知道六儿对这事这么上心,那姓江的说搬就搬了。再说她才十岁,这么早定什么亲呀?”
六儿娘横眼一吼,“早什么早,好多姑娘十四五岁都生娃了,再有两三年光景,咱孩子就该出嫁了。你以为都像我啊,一等就等了你十几年,我这辈子都让你给耽误了。呜呜呜。”说罢,六儿娘哇哇哭开了。
老苏也憋着一股子气,嗷嚎道,“哭什么哭,不就是有个豪宅吗?我看你不是为六儿着急,你是想攀个富姑爷是吧?”
六儿娘也急了,止住了哭声,“有钱有什么不好,这辈子跟着你,我也就不挑什么了。可你想想,还不是靠我爹给的那些钱,咱们才能小富即安的。咱闺女从小就没吃过缺衣少穿的苦……”
想当年,苏成渝的岳父世代书香门第,他从心底里看不起耍枪弄棍的;但是女婿还算争气,得了个探花,也算为自家添了面子。
可是好景不长,女婿突然辞官不做了,搞得亲戚朋友议论纷纷,渐渐疏远了他们。
老岳父觉得丢人丢大了,气得说要断绝关系,老苏这个牛脾气一上来,干脆带着媳妇儿女远走他乡。
老苏心想,你们这帮子庸人、笨人、势利小人,你们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们哪。
可怜天下父母心。
虽说岳父气的什么似的,但是女儿女婿临走时,老人家派人给送了许多珠宝银两,他担心女儿会受苦挨穷。
这些年,其实也就等于老岳父周济,他们一家才能过得如此滋润。
老苏一听,自己本来也是理亏,老太婆绝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气得浑身颤抖,一扬巴掌,“你,你……”
眼看老俩口就要动手。
六儿虚弱的躺在床上,微微睁开双眼。
大夫写完方子,捻了下胡子,“孩子,别太伤心,不易啊,摊上这么暴脾气的父母,受些刺激是难免的。”
说完,他留下方子走了,临走说,“孩子太可怜了,出诊费我不要了。”
阿弥陀佛,六儿心想您这糊涂大夫,就别给瞎添乱了;但是爹娘的对话她听得可是一清二楚。
万没想到,爹娘竟然要为这事动手,多恩爱的一对夫妻呀,俩人成亲后都没怎么红过脸。
惭愧之情在六儿心中懵然而出,这不是悲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