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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南瓜素饼,他的儿子喜欢跟万瑾彥学武功,还喜欢看史书。小小年纪,总一副大人模样,深沉得很。
她的女儿叫无双,儿子叫非凡,是爷爷起的名。
不是他喜欢这样,但唯有这样的事会像空气一般滋养他,提醒他还有活下去的意义。虽然他总会看到他爱的那个人总与另一个人拖手相牵,或依偎,或娇笑,他的心都在刺痛,可他还是会来,从不曾错过。
穹然五国统一已有六年,这年腊月十五,瑾彥一路握着钟离的手,钟离牵着非凡,瑾彥牵着无双又爬上云山,虽是越到山顶越寒,但几人都是越穿越薄,氅裘都由下人收着跟在后面。
山神庙在云山半山腰,刚刚触到云层,但山下风景悉数可见,刚刚入了庙坛,钟离便找了个地方坐着歇脚,瑾彥陪在身侧,问她是不是累了。钟离笑着摇头。
非凡便跑到了前头,开始兴奋,转身朝着无双大吼一声:“双儿,你过来!我们去后庙习武。”
无双冷冷的回了一眼非凡,批评道:“搞搞清楚,我是你姐,别双儿双儿的叫得没大没小的。”
所有人都被这对仙童一般的孩童吸引了,忍不住想去摸摸捏捏,可是那穿着一看就是出生贵胄,谁也不敢造次,只有庙里的人和经常来烧香的人知道这是灵州首富欧阳家的公子和千金。
非凡冷嗤一声:“你搞搞清楚,你才比我先出来多大一会,还姐啊姐的,你当姐的怎么不比我个子高点啊?”
无双杏眼一瞪,“你!”
“你打得过我吗?”
无双小拳打握起。
“你懂兵法吗?”
无双咬牙切齿。
“你下塘捉鱼比我多吗?”
“臭小子,你是不是想反了?”无双气得可人的小脸儿通红。
非凡哼了一声,非常不屑的说道:“你当时之所以能比我早点出来,肯定是耍了阴谋诡计,要不然说你们女人心海底针,最毒女人心呢。”
“欧阳非凡,你信不信我撕了你!”无双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非凡不以为然道:“没本事学别人当姐,快点叫哥哥!还撕呢,罗,我带了纸,给你撕着玩吧,娘亲说咱们算富二代,要不要撕银票?”
无双侧眼一瞥见娘亲正向他们走来,突然委屈的抽泣起来,钟离连忙上前蹲下宠溺的安抚:“双儿双儿,怎么了?”
无双抬起小手揉着眼睛,却用眼缝去看非凡,呜咽着说道:“娘亲,非凡欺负我,还说叫我撕银票撕着玩,说反正咱们是富二代。”
钟离脸色一变,朝着瑾彥便喊:“南天,你过来,收拾那臭小子!”
瑾彥笑着走过去,抱起非凡,便作势要重重的打非凡的屁股,看着下手极重,落到屁股上力道却很轻,非凡很配合的“唉哟唉哟”的叫了几声。然后被瑾彥放在地上。
“娘亲,不公平,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让爹爹揍我。”
“你爹爹寻私枉法,根本就没有狠揍你,看来得你娘我来动手!”
瑾彥耸肩看了看非凡,表示自己不想卷进去,非凡很不满意的看着钟离,“哼,娘偏心,不公平!”
“呵!你不是想当哥哥吗?当哥哥的就是要挨揍的。”一见非凡想反驳,钟离又道:“女孩子是拿来疼的,男孩子就是拿来揍的,很公平。”
非凡很有气势的甩袖负手而立,抬起高傲的下巴,怒视着钟离:“娘亲,你这是搞性别歧视!”
无双缠上钟离的脖子,撒娇讨好的在钟离脸上亲了一口,又朝着非凡瘪了瘪嘴:“清清不会歧视你,你快去找安慰。”
南天站在远处灰衣布袍斗笠遮面,听得这些对话,很开心,他觉得这些年耳力的修为愈发的好了,他的这对孩儿还真真是天下无双,资质非凡啊。
每个月的今天,他都会等在这里,然后听他们打闹,可惜他的个子跟万瑾彥都是属于鹤立鸡群的典范,怕引起怀疑,根本不能接近他们,他虽是只抱过他们一回,可这一路都见证了他们的成长,虽然只是目测,但他似乎都能算出他们抱在手上的感觉是怎么从婴儿轻轻的有些抱不稳到现在又跑又闹的越来越重,重到现在这样,六岁了。
这六年,从白鲤到东南西北四地的路都修得极好,尤其是白鲤到灵州,他脚程快,也唯在这香火鼎盛的日子才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若平时他在大街跟踪他这几块心头肉,怕是早被人发现了。
有时候说不清是狠心还是狠不下心,奔波着说苦却又乐在其中,他懂为什么四弟不肯接受皇位,四弟怕他就此会到灵州生活,怕他陷入更深的痛苦中。其实他自己也怕,每个月就这样一天,也够折磨他了,若是天天看着自己的妻儿对着另一个人叫相公,叫爹爹他还真觉得自己扛不住,一天就行了,算不算饮鸠止渴,是毒也喝。
每个月这时候,他会提前来,进素膳房,把南瓜素饼做好,让住持交给他的女儿,他未曾下过厨,可在听说无双喜欢吃的时候,他便起了心思跟素饼师傅学,倒是用了心的事都会做得出奇的好,女儿很爱吃。
他这个爹爹当得实在是太简单了,好象能做的便是给女儿做点南瓜素饼,给非凡一些书,托住持手,转给他们。
他经常自嘲说,真是矫情,可是谁会知道这南国的皇帝只有在这半山上的寺庙里揉着面团的时候才是最幸福的。他躲在门外后听见无双甜甜的说谢谢住持爷爷的时候,便像听到无双在说‘父皇,你做的饼真好吃’一般真切。
又到香客散去时,他看着无双拎着那一包南瓜素饼不肯让下人拿着,另一手被万瑾彥牵着离开,要是牵着女儿手的那个是他该有多好。她一定会说,父皇的手真温暖。
凝霜说,女孩子是拿来疼的,男孩子是拿来揍的,他经常听她这样说,便也以为是个真理。若是无双让他抱抱,他一定给他世上最美好的宠爱。
目送着那几人入了下山的出口,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寺外的云台之上,这里少有人来,是住持的地方,这一处风景极美,一整块石支出山外,挂在空中,云层压低时,感觉自己在天上。
南天迎着风,负手而立,腊月天虽寒,可他并未披氅,的确是不冷,不由得一笑,想到他一双儿女锻炼得体质也非常好,上了山神庙也不要人背的。不愧是姓欧阳的。
斗笠外沿垂着的黑色的纱被风吹贴在他的脸上,他听见身后的气息,略一转身,纱内的唇角微勾,有一抹苦涩。
瑾彥颌首道:“皇上。”
“嗯。”南天大方承认。
瑾彥几次欲言又止,都没有开口,南天缓缓摘下斗笠,银光一闪,他云淡风轻的浅笑道:“多谢这几年对他们的照顾,我很感激。”
瑾彥微有一怔,对面的男子满头的银丝如雪披散着,他本就生得美,山尖寒风拂,银发飞舞,虽一身布衣素袍,但那淡然的神情,竟美似嫡仙般不那么真实。恍惚记得几年前,那一头墨发是何等的英气,如今他的模样虽还是一如继往的美,可银丝如雪,竟让人看得忍不住心酸。
他称他为皇上,他却自称‘我’,他这一份感激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他无须他的感激,他是心甘情愿,其实今日他本不想过来,可这些年,这一个影子,凝霜发现不了,他却只能装不知道。
很多事越到后面越是清明一片,爷爷不提,卡宴不说,每个人像商量好的一般,骗着凝霜,没有人指责那个曾经对凝霜痛下杀手的人。爷爷只在有次醉酒后说过一次,说裂心这蛊咒只有将爱的人变成恨的人才能活命,否则见到自己爱的那个人,便会心如车裂而死。
他不记得当时自己什么心情,他只记得他看见那个传说中了不得的黎重第一次在他面前落下了泪,且不能自抑。从那以后,爷爷再不碰酒。
其实这些年他是沉醉在其中的,有时候甚至感激凝霜的疯,可她哪里是疯,她很精明,只是不认得她心底最爱的那个人而已。
这六年多,他融入了这个丈夫和父亲的角色,他爱他的妻子,爱他的孩子。凝霜,还有那一双孩儿他觉得就是他的。可是每月十五上山,他就开始恐慌,总觉得这些美好都将会离他而去,他不想失去,哪怕每每帐帷放下,他身下在承欢的女子意乱情迷唤着的名字除了“三郎”便是“南天”时,他依旧很是自然的享受着那些温存。
他忘了他姓什么,他叫什么,他以为他叫欧阳南天。
可每每快到十五,那种令人崩溃且分裂的痛感便会来袭,十五前后三日他总是躲着凝霜,总是借口累,他是累,心累,心结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