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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并非府内,除我之外还有谁会守着你?”我觉得他此话问得多余,为了守他,我牺牲了太多睡眠。
音落,他阖起双目,一抹淡淡的浅笑现于唇畔,继而握住了我搭放在膝上的手。
见状,我脑中冒出一个问号,问道,“哪里不舒服?”
他没有回答,唇边笑容深了些许,持续时候不长,笑容淡去,静躺。
他不语,模样又似睡着,我欲抽手,不料他于第一时攥住。我不懂他意,二次询问,“你怎么了?舒服还是不舒服?”
“……”他静默着,我依然得不到回答。二次抽手,他却攥得更紧。瞧他病怏怏的样子,手上还挺有劲儿!
我茫然地望着他恢复些血色的英俊面庞,问号接二连三浮冒。抽不回手,遂由他去,我将目光从他面上调移至握住我的手。
现下情景像极了他受杖刑醒来后的样子,那时的他也是这样捉住我不放开,什么也不说。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现下的气氛有点怪,有点暧昧,丝丝甜味于四周漫散开来……
他舒舒服服躺在床,我却坐在床边越来越困,眼皮沉重,终不抵睡神召唤耷拉下脑袋睡了去。起初睡得难受,后来便很舒服,甚至身边还有暖源。下意识,朝暖源靠去,真的好困……
这一觉睡得极香,无梦。“嗯……”嘤咛一声,醒来,我颤动睫毛张开眼睛。一张过于放大的脸孔直入眼帘,退去薄纱的幽深双瞳正直勾勾地瞅着我,这双眼睛再熟悉不过!
我下意识秉住呼吸,眼珠转动,将四周情况尽收眼底。“啊!”失声惊呼,似身下安装弹簧般坐起。起得猛,“砰”撞上硬物。
一道痛呼与一声闷哼同时入耳,闷哼出自烈明野之口,他捂着被撞的小手臂蹙起了眉。痛呼出自身后,我反快转身朝床外看去,只见草湖抱着右臂呲牙咧嘴。
心脏刹那间“砰砰砰”跳失节奏,脸颊烧红,似逃般滚下床,穿上鞋子退离床榻五步远,面上温度高得吓人。老天,我竟睡在烈明野的怀里!这副暧昧情景又被草湖撞见!难怪睡得舒服了,原是烈明野揽我躺在床上!
他二人没理我,继续先前被撞断的事情。草湖为烈明野搭脉,烈明野则透过草湖旁侧的空气瞅着面红耳赤的我。禁不住他不加掩饰的目光,我转身以背相对。
“身体恢复得不错,不出十日便可行动自如。”草湖搭脉完毕,汇报病情。
我抚着发烫的脸颊转回身,烈明野的目光已不在我身上,而是对草湖点头。
“回去好好调养,伤期切莫做剧烈运动。”草湖一面说着、一面扶他坐起。
我走回床榻为烈明野套上软靴,草湖从圆桌上拿起一只矮瓷罐递到我面前,说道,“汤药不必再服,将这药膏涂抹在他伤口上即可,每日一次,此膏可修复肌肤、令伤疤脱落。”
“多谢!”接过,我颔首向他道谢。烈明野站起,我伸手相扶。
“马车已备好,回去时小心点。”草湖送我二人出房,出来时才发觉天色已近傍晚。不知不觉中我竟窝在烈明野怀中睡了一日!想到此,面上温度只高不降。既觉得别扭,又觉得羞窘。
再次道谢告别草湖,我二人坐上马车。烈明野闭目养神,我则垂首不语,一路上安安静静地回了烈府。
烈明野无事回归,府内喜气一片。
晚膳桌上,我、烈明野、聂光、穆柳絮围在一起,聂光与穆柳絮的目光一定落放在烈明野身上,欣慰喜悦难以掩饰。
“刺客查得如何?有眉目吗?”穆柳絮将一片笋夹入烈明野碗中,抬首看向聂光问道。
我一面用膳、一面竖起耳朵听着。
“查不出,刺客任何蛛丝马丝也未留下,仿似人间蒸发。”聂光收敛了笑容,执筷之手用力握紧。
闻言,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黑衣人的幕后操控者拥有一颗精干的头脑,想必蛛丝马迹在我与管家入“畅园”时已被清除!
穆柳絮沉默了,黛眉拧锁。我矣无语,默默进食。倒是烈明野从始至终都在用膳,面容平静,好似被刺杀的对象并不是他。
晚膳食得有些不知滋味,烈明野虽无事值得高兴,但那潜伏的杀机却从此浮出了水面!
膳后,送走聂光,我打来温水为烈明野擦洗身子服侍他安寝。
回到自己的“兰苑”简单洗漱,燃起一小撮“荆兰青草”爬上床榻。白日里虽睡了长觉,但多日来的疲惫操劳仍存留体内,躺下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自然醒来时只觉精神大好,房内隐约残留着清草香,闻了一夜草香,果然效果显著!此香贵在于只有味道,不产生燃烧时的烟雾。一夜过去,房内丝毫没有云雾缭绕,不得不佩服草湖医术高明!
休息了两日,皇上传来口谕宣我与烈明野入宫,烈明野遇刺一事聂光已向皇上告知。
我二人随小太监行至“御书房”,梁德庸从内走出,对小太监打个手势命他退去,随后对我二人说道,“皇上正召见‘德亲王’,你等先在门外候着。”说完,关闭了漆红镶金大门。
我与烈明野互望一眼,立在门外静候。约摸一柱香的时候,书房门启,从内走出一位身穿绵蓝朝服的年轻男子,年约二十五六,模样英俊,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草民参见‘德亲王’。”见烈明野抱拳行礼,我矣福身同道,“民女参见‘德亲王’。”
“呵呵,免了。”男子低笑而言,嗓音轻哑。
此音令我反射性皱了下眉,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忆不起来。
与“德亲王”交错,抬首间我惊诧的发现他在对我笑,别有深意!此笑令我回望他的背影,身子没来由的一冷!
“愣着做何?还不进来。”烈明野低沉的嗓音传入耳,闻言,我忙回神。
随梁德庸来到案桌前,皇上端坐于桌后饮茶,我与烈明野定足跪礼叩拜,“草民(民女)参见皇上!”
“免礼。”皇上的声音听起来略显沙哑。
我二人站起,皇上将茶盅搁在桌上,面容有些疲惫。
皇上将烈明野从头打量至脚,来回一圈后露出温和之笑,说道,“学艺不精,一条命算是保住了。”
闻言,我心头一紧,掀起眼皮不着痕迹的瞅了他一眼,之后飞快地垂下眼睑。从口气上听不出喜怒,但从所说之语却又对烈明野有所不满。帝王心,深不可测!
烈明野垂首不语。
“将遇刺之事说给朕听。”皇上重新端起茶盅啜饮。
当下,烈明野一五一十将几日来的事情详细告知。
“西域……”听罢,皇上以食指轻敲案桌,神情颇为慵懒,睫毛半掩。
烈明野稍稍抬起些头,面无波澜,静得出奇。
“御书房”内一片安静,他二人虽未对望,矣未再有任何言语,但我却敏感的察觉出不同。他二人均心有所思,定是想到了共同点——西域!
正沉默着,梁德庸轻步走至皇上身旁躬腰言道,“启秉皇上,容妃娘娘求见。”
此言一出立即似根钢锯挑断了我脑中之弦,“铮”一声脆响,我晓得为何听见“德亲王”的声音时会皱眉了,他便是那日“御花园”内与容妃行苟且之事的神秘男子!绝错不了,那声音太特别,令人想忘也无法忘记!
有感身旁的烈明野投来目光,我看去,接收到他眼中喝止的讯息时迅速收起惊愕,恢复平静面容。我从不知,原来自己的面部表情也可变化得如此迅速!
“传”皇上搁下茶盅,站起,对新生儿的喜悦期盼喜形于面,从他的眸中更是流露出了对容妃的宠爱。
见状,我忆起容妃曾说过的话:‘皇上已有两月未翻本宫的牌子。’两月未翻已离失宠不远,现皇上对她重拾宠爱全因腹中胎儿!
容妃手持托盘款款走进,容貌端庄艳丽。我二人双双向她行礼请安,她回以浅笑以示免礼。
她端着托盘走至皇上身旁,将托盘搁在桌上,端起盅碗甜甜软软地对他说道,“皇上,此乃臣妾家乡特产的‘乌梅’,臣妾亲手将其制成‘冰镇酸梅汤’给皇上解渴败暑。”
梁德庸代为接过盅碗以银针测试,确认无误后递给皇上,并尖细着嗓音说道,“皇上请用。”
饮了一口,皇上颜悦,赞道,“嗯,酸甜可口,冰凉入喉,爱妃真是体贴!”
他这一夸使得容妃心花怒放,脸颊上飞起两朵云霞,甜美倾城。
“爱妃有孕在身切莫操劳,‘冰镇酸梅汤’虽好,但朕却不希望你因制汤而有任何闪失,日后制汤之事便交由‘御膳房’办理。”皇上虽这样说,但却笑吟吟的将一碗汤饮尽。
“是”容妃福身行礼,一面抚着仍然平坦的小腹、一面笑应。
我瞅着他二人因未降生的胎儿重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