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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雨点头,两人坐着又说了一会话,忽然,浣花奔着小碎步急匆匆进到院子里说,“夫人,相爷回府了!”
这么快?玉兰曦大感安慰,其实她知道,这会诗染应该正在皇宫内阁和众同僚商议要事,而他只为了她的一句要见他,便马上回了府,她的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南宫雨起身道,“夫人,那我就先去妹妹那边了。”
玉兰曦点头,送她出了自己的小院后便让浣花把石桌上的物什都收走。
站在温煦的阳光下,她垂目望着斑驳的树影不禁有些出神,她在揣摩见到诗染时要怎么开口?
“兰曦。”诗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回眸望去,远远看见诗染正意见风发的向自己走来。
玉兰曦含笑迎上去,“夫君!”
诗染与她携手坐在院中,脸色带着几分严肃道,“我听秦福说你有非常要紧的事,可是身子不舒服了?”说着,他便抬手要摸她额头。
她却连连摇头避开他的手,“染,雨儿回京城了,你知道吗?”
诗染的表情立刻沉了下去,他冷冽的目光看着她,“回来的路上,探子和秦福都告诉我了。”
玉兰曦不由轻叹口气,虽然说蓝水涵已经不在了,可是蓝水涵那套精密的监视法却依然被诗染所沿用,天下信息无孔不入。
诗染起身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握住她柔软的手,正色道,“兰曦,我不希望你插手这件事!何况这是朝廷大事,我又岂能徇私?”
玉兰曦无语,他分明就是在找借口!她不由嘟嘴。
诗染抬手轻抚她面颊,耐心道,“兰曦,我知道,你们是想让我把领将换下来,对吗?”
玉兰曦这才抬眼与他相视,点了点头。
诗染长长叹口气,起身离座,负手站在南墙紫藤花下,说,“兰曦,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兵将死在匈奴的手下吗?”
望着他颀长的背影,她不禁有些感伤,虽然他背对着她,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而他也似乎知道她摇头,接着道,“这半月来我朝已经损失八万士兵,四十三名将领!”
诗染报出这一串数字后,玉兰曦着实被震撼了。她脑海中不由联想起一幅幅悲壮抗敌的画面来,也正是如此,她似乎已经看见满身是血的严连城,紧接着她的眸子红了,她断然起身道,“染!换下连城!”
诗染回身怔怔地看着她,良久,他紧皱眉头,“兰曦,你知道吗?那死去的八万士兵和四十三将领他们也是有妻有儿,有父有母的,他们的亲人何曾不想有人能替换他们?可是不行!军令如山,岂能儿戏?再者说了,兰曦,我若是如此做了,你让我如何面对那死去的八万多英灵?还有他们的亲人?”
泪水溢满她眼眶,她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和想法多么自私,可是一想到严连城很可能会一去不返,那些大义她也只能咬牙放弃!
“染…”她走上前抓住他手臂,缓缓跪下,仰头看着他,一脸凄楚道,“我已经失去哥哥了,要是再失去连城,这个世界对我来说都太孤独了,我不能接受,我也接受不了!我求你,就这一次!当初也是我代连城向你要了军职,如今,你只要把他的职位撤去…”
第168章 委曲
诗染眯眼,缓缓蹲下,修长的手捏住她下颌,一脸心痛道,“兰曦,你的世界有落明月,有严连城,还有慕允,有公孙羡!那么对于你来说…我诗染就那么无足轻重吗?”
两行热泪沿着她的眼角滑落而下,滴在了他的手背上,这泪却像熔浆,让他痛得嘴角连连抽搐。刹那间,诗染亦是两眼通红。
玉兰曦咬唇摇头,她倾身紧紧抱住他,嘶哑道,“不是这样的!染,我……”她话还未说完,忽然一股劲力便将她推开了,她不由一下瘫坐在地,愣愣的望着诗染。
诗染侧过身去不看她,顿了顿,他淡淡道,“你的要求我已经清楚明白了…好…就按你说的办吧…”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他决然而去的背影玉兰曦早已泣不成声,她难过的是自己对他的心意无法清楚明白的传达给他,她痛的是刚才他对她的抗拒。
天知道她多么想爬起来去抱住他,请求他留下,可是,她的脚踝却因为刚才被他用力一推而崴了,此刻她就连站都站不起来,何谈追上他矫健的步伐?
灿烂的阳光洒满了整个院子,照在鲜艳的紫藤花上,但这一切都温暖不了那伤心的哭声,珍珠般的泪水嘀嗒嘀嗒的落在地上,一滴泪湿成一个圆圈。
玉兰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泪,她才慢慢地收了哭声,惆怅的望着地面发怔。
这时,浣花才敢走过来扶她,道,“夫人,你还好吗?”
玉兰曦搀着浣花的手。努力站起身,摇摇头,“我没事。扶我去南厢房。”
浣花担心的望着她受伤的脚,道。“夫人,先待我去请御医来给你看看吧!”
玉兰曦摇头,“只是崴了而已,没什么大碍,过两日自会好了!我们走吧!”说着,她就拖着一瘸一拐的脚向前走去。
浣花不由在心底长长的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去南厢房。
当她们还没走到南厢房时。就远远听见一阵凄厉的女人哭声,浣花皱眉,看着玉兰曦说,“夫人。你听,好像有女子在哭!”
玉兰曦点头,哭声虽然不大,但她也听见了。她二话不说,抬手指了指前面。示意她们继续向前面走。
随着她们越来越靠近南厢房这块时,那哭声也越来越清晰可闻,玉兰曦甚至听出这哭声不是别人,竟是南宫铜铃的声音。
此刻,玉兰曦她们和南厢房就一墙之隔。她站在墙下,忽然拉住浣花停在了原地。
只听见墙的另一面依旧是南宫铜铃凄婉的哭声,南宫雨望着哭成泪人的妹妹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自玉兰曦那边直接来到南厢房,便正好看见南宫雨心事重重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南宫雨也不多问,直接上前问南宫铜铃,此次严连城被钦点为抗匈奴首将是不是她又给诗染说了什么。
南宫铜铃还没从欣喜里出来,就被南宫雨如此劈头盖脸的质问一番,自是倍感委屈,于是,眼泪水便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哭声也是越哭越凄厉。
无奈,南宫雨只得先向南宫铜铃叹气道歉,这不,南宫铜铃才渐渐收了哭声,瘪嘴呜咽不止。
南宫雨握住她的手,与她一起坐下,沮丧道,“铜铃,刚才的确是我的不是,我认错,你就不要再伤心了,好吗?”
南宫铜铃小嘴翘得老高,扯着嗓子道,“令铜铃伤心不是姐姐的态度,而是姐姐的质问啊!”
南宫雨愣了一下,黛眉紧蹙,“铜铃,你知道我这次回京城一是想请夫人恳求相爷换将,二就是想来问问这次的主意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南宫铜铃一下甩开南宫雨的手,双目带着难以平息的怒意道,“难道在姐姐的心里铜铃就真的这么不堪了吗?”
南宫雨颔首,斜目望向一边,轻声道,“铜铃,有些事情我虽然不说,可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她目光转动,望着南宫铜铃继续道,“相爷为什么要用山贼来掩饰落明月的死,我想铜铃你一定非常清楚!”
南宫铜铃不去和南宫雨对视,一脸愤恨的盯着放在桌上的果盘不语。
南宫雨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南宫铜铃这是心虚,所以南宫铜铃才会避开她的目光。
站在墙下的玉兰曦默然的听着南宫两姐妹的对话,奇怪的是,在她知道南宫雨早已觉察南宫铜铃的阴谋时,她明明很震惊,可为何她的心却像没有风的水面一样平静?
顿了顿,南宫雨长叹口气,道,“铜铃,我知道你对相爷一直不肯死心!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要逼走玉兰曦而就不择手段的让相爷把她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推进火坑里!”
“我没有!”南宫铜铃一下站起身,大声道。
南宫雨愕然,抬眼看她,却依旧是一副不愿相信的表情。
南宫铜铃咬唇,泪水汪汪道,“姐姐,你是我的亲姐姐,而连城是我的姐夫!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姐夫去送死?”
她脸上委屈的泪水汹涌而出,她哽咽道,“姐姐,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这刻,南宫雨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冤枉铜铃了,她起身为铜铃拭泪,“铜铃,对不起,对不起!”
南宫铜铃却一下把她的手推开,泪水迷蒙的看着她,嘶吼道,“姐姐你只知道姐夫要上阵杀敌,你却不知道,这次染哥哥也要亲自领兵上阵!”
南宫铜铃此话一出,震惊的不止南宫雨,还有站在院外的玉兰曦。
南宫铜铃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