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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夫有是病,则有是药,诸君不必各抒高见,希原自用之愚。古云∶“鼻塞治心,耳聋治肺”,肺移热于大肠,则为肠,是皆白虎之专司,何必拘少阳而疑虚寒哉?放胆服之,勿再因循,致贻伊芳戚也。座中顾听泉见案,即谓北涯曰∶孟英“肠热胆坚”极堪倚赖,如犹不信,我辈别无善法也。顾友梅、许芷卿、赵笛楼亦皆谓∶是。
疏方∶以白虎加西洋参、贝母、花粉、黄芩、紫菀、杏仁、冬瓜仁、枇杷叶、竹叶、竹茹、竺黄,而一剂甫投,咽喉即利;三服后,各恙皆去,糜粥渐安。乃改甘润生津、调理而愈。予谓此案不仅治法可传,其阐发病情处,识见直超古人之上。
36
36、包袱 。。。
面对石诵羲明目张胆的刁难,王孟英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微笑淡定,不动如山,四两拨千斤……统统不是。实际上,王孟英似乎一点都没听懂人家的挑衅,或者他听懂了并不认为是刁难。他奇怪地望了石诵羲一眼,回答了一句让人发晕的话,不到十个字——他说:“何限之宽耶?旬日可瘥。”——你给我的期限为什么那么宽啊?一个月干嘛呀,这个患者,应该十天就好。
石诵羲和朱生甫张大嘴巴,骇住了。一时间,石诵羲脸上五颜六色,简直想不出词来继续对话。
朱生甫不敢置信,结结巴巴问:“先生您,您,您刚才说几天能好?”
王孟英的回答太惊世骇俗了,他不敢相信。没见过哪个大夫还特地给自己设定时间限制的。从没听过正经大夫会说,“三天包好,不好你尽管找我算账!”除非这个大夫对这个领域特别了解,然而即使是某个领域的大专家,也绝少敢打包票。
这短短一句话,让王孟英从此在中医的疟疾抗争史上流芳百世,称为疗疟圣手。
面对朱生甫的疑惑,王孟英莞尔道:“令郎乃暑湿为患,脾阳不振就会产生水湿。我开方子清掉他体内湿热,他自己就该恢复了。”
中医说的暑,就是夏至以后、立秋之前这之间的天上的热气。湿,就好比桑拿天,空气湿度特别大,人体脾胃不好,代谢不畅,就会滞留水湿。
王孟英就开了一个叫清暑化湿汤的方子,这方子的组成是“生石膏,杏仁,半夏,厚朴,知母,竹叶”。
大家看看,这个方子里,他又用了生石膏。
生石膏可以清热泻火,除烦止渴,一个人如果患了热性病,出现高烧、高热、然后出汗烦渴,脉搏洪大的时候,用生石膏的制剂,可以把热邪给透出去。
有的医生会有误解,说生石膏是矿物质,要先煎。其实生石膏的有效成分如果先煎就被破坏了,和其他药同时煎就行。
我们再看看方子里有“杏仁”。这个杏仁是我们生活中常用的零食。在中医里面,它是一味降肺气的药,有止咳平喘的作用,中医有一句话叫“做肺主一身之气”,就是你的体内因为肺气不畅通而导致水湿特别重的时候,在方子里加上杏仁这味药,可以把气机理顺,这水湿也就泻出去了。
中医还有一句话叫“肺与大肠相表里”,有的时候因为肺气不降,气机不畅导致大肠的气机也不通,产生便秘,如果在方子里面加上杏仁这味药,就可以把肺气降下去,把大肠的气通开,便秘就解除了。
这个方子开完以后,朱生甫口中忙不迭道谢,伸手去接药方,却被王孟英早一步按住了那张纸。
朱生甫一惊,“先生……”
王孟英微微一笑,“这个方子,朱公子想服,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王孟英略略看了石诵羲一眼,缓缓道:“此方你放胆服之,不可商于人。”这个方子,你放胆给儿子喝了没问题,但千万不能跟其他医生商量,千万不能给其他医生看到这个方子。
朱生甫并不知道之前自己小舅子为一个方子闹得满城风雨的事,觉得这要求很奇怪,但转念一想,不难做到。于是就答应下来。
在王孟英开完方子,想要回家的时候,石诵羲已经回过神来。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拦住王孟英说:“先生请留步。我外甥从小体弱,但恐病情危急往复,还请先生住下几日,”他顿了顿,挑挑眉笑望着他,“——先生自己也说十日之内能痊愈,不如就等在这里,看看吧。啊?”
轻佻说着,他扫了一眼朱生甫。
朱生甫立即擦了擦汗,赔笑道:“小舅子说的是。王先生家住得远,不如就在山庄这儿盘旋几日,待犬儿病情稍安再去,免得奔波之苦。”
这听起来已经有些来者不善,颇有些治不好就别想逃跑的意味了。但人家是个进士,朝廷命官,也不能驳他面子。王孟英低头随意一笑,便道:“也好。就是麻烦主人家了。”
石诵羲哼哼一笑,“不麻烦。吃穿用度都是现成的,先生就安心住下吧。”于是吩咐下人打扫房间,送王孟英去休息,又让打发人进城通知他家里一声。
*
却说无双从老太太屋里回来,做了些事,已是午后。她略歇了一觉起来,拿起本书细细读着,忽听笃笃敲门,看门小厮领了位妇人走进来:“居士,这位王夫人找您。”
无双已经看到了她,连忙打发了小厮,把惠娘请进屋。
小厮走后,惠娘从拘谨中解放出来,搂了楼手中包袱,有些不好意思:“呵,无双姐,你们这儿小厮都这么体面。”
无双点点头,心里疑惑她的来意。
惠娘把包袱放到桌面上:“刚才来人说,孟英要在这住几天,悉心治他们表少爷的病。我就把几件换洗衣服送来了。请无双姐转交给他。”
无双有些意外:“嫂子怎么还跑这一趟?把东西交给传话的人带回来,不就得了?”
惠娘尴尬道:“我……他从来没在外头那么久,我心里一急,就跑来了。”
无双想了想,“我让人带嫂子进去交给他吧。”
“不不不……”惠娘马上摇头,“无双姐,我就不进去了。他在外头做事,女人还追了来,面子多不好看。别人要说我不害臊了。而且这里高门大户的,我进去也不方便。就请你帮个忙吧。”
无双默默打量着她的神色,良久,点头轻道:“好罢。”
惠娘感激地笑了笑,小小酒窝随着耳边的小宝珠耳坠晃动,若隐若现。她转头看看四周,见房间宽敞明亮,窗外是大幅的山景,视野开阔。西面一整幅墙上搁了大大的香案,供奉着佛龛、观音、各路菩萨,香炉里烟雾袅袅不停。桌上满满是经书,搁着手串、佛珠、纸笔之类的用具,却连空花瓶都没有。床上则是素帐素帘。
再看看无双,灰布衣裳,半点花纹俱无,头上也不带花,只一根乌木簪子。手中有一串红木佛珠,半刻不停地捻动着。
她挽了挽鬓发,有些迟疑,问:“上次孟英他们从上海带回来的时鲜玩意,几匹布,还有一床西洋毯子什么的,打发人送了来,无双姐……可收到了?”
无双姐想了想,想起好像是红莲送东西来的。还说小七夫家有三间瓦房,铺面两处,生活还不错。起码比张养之好多了。
“收到了。只是颜色太鲜艳,我用不得。都给我爹娘用了,他们很是喜欢。”
惠娘僵了僵,连忙扯出一个笑,透着些不安,遗憾,还有些沉重。
两个女人又相对了片刻,无话可说。无双神色淡淡的,也不像要找话题的样子。
惠娘站起来:“家里还等着做晚饭,我先回去了。”
无双并不多留。送走了她,回去路上遇到一个小丫环。
她叫住小丫环,把包袱递给她,“你把这个送去……”
小丫环等了半日不见下文,奇怪问:“送去哪儿?”
无双手指捏着佛珠,半晌无言。最后叹道:“算了,不用了,你忙你的去吧。”说完又取回了包袱。
作者有话要说:我特别喜欢鸳鸯这丫头。如果她领子上没有花纹,如果她头发里没有簪花,如果她没有戴耳环,那她就是我心目中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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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菊花 。。。
无双来到客房。
阳光晴好,王孟英正在窗前写东西,一丛竹影落在他身上,明明暗暗勾勒出脸的轮廓。
她便敲了敲窗格。
王孟英抬起头,看见她,展颜一笑,眼眸亮亮的,倒映着她小小的影子,和身后的景物。
“是你,无双妹妹。”
无双也朝他微微一笑,别了别耳后的碎发,方才慢慢走进门,“我在老太太那里听见了,你给朱老爷打包票,十天治好表少爷。”
“是的。”王孟英拉了张凳子,让她坐下。
“那可是从小到大的病秧子,”无双摇摇头,不太赞同,“你疗疟虽然在行,但夸海口也得给自己留个余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