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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心做出来的。要是给了别个用,她不得呕死了。
“好好好,我记下就是了。”王孟英忙不迭答应。虽然他一点都不明白无双在这点上为何如此执拗。他看了看几床纱帐,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无双妹妹,真是多谢你了。前日听说你教小七她们打络子,做得也很好看。你真是心灵手巧。”
无双在他旁边坐下,微笑:“喜欢就好。我其实也做的不算好,是跟着我娘慢慢学的。”
王孟英说:“我家几个妹妹,都喜欢这些女孩子的小玩意。以前家里艰难,我娘从早到晚在人家里帮工,没空教妹妹们做女红。现在虽然我立了生计,娘却也眼花了,拿不得针线。多亏有无双妹妹教了她们。她们不知有多高兴呢。”
无双莞尔。
“等会儿家去,小七看到你做的纱帐,肯定又很羡慕。她还想求你教她绣图案呢,你有空,就多去我家走走吧。”
这话无双听得高兴极了,因为听起来就像要她去做小七的嫂子似的:“知道了。等我跟娘学好了,肯定教小七去。”
喝完水,王孟英站起来,“我回去了。”
“你不等我爹喝茶了?”
“不了,怕有人来求诊。我还是回去吧。你让老爹悠着点喝,龙井有些寒,多喝不好。”
“嗯。”
王孟英提起包袱往外走。无双依依不舍送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张嘴就叫道,“孟英!”
王孟英回头。
无双却又无话可说,等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这几天都有毛毛雨,路滑,你当心。”
“好。”王孟英挥挥手,走了。
直到走得不见了身影,无双才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她瞅瞅手中的手帕,想了想,打来一盆水,蹲在太阳底下洗帕子。一边搓揉着柔软的布料,一边柔情蜜意地想,真妒忌这方帕子,感受过他的体温、抚摸过他的脸。哼!
洗好之后,她发神经一般把湿漉漉的帕子盖在脸上,有点后悔自己洗了,不然留着味道在上面……呃,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恶心啦!正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听到吴家母说话:“小双,你这是干什么?不怕闷死自己?”
无双吓得差点蹦起来。她把手帕揭下,满脸通红地讪笑:“呵呵,哈哈,娘啊,你怎么那么早回来啦!我,我回房去了!”
说完她逃之夭夭,跑进房间。按捺着心跳,她把帕子叠好,放到枕头下,跟那把扇子一起。
*
无双开始很努力地跟吴夫人学习女红。吴老爹和夫人都诧异她怎么学得那么起劲。原先她做这个,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梅雨天过后,天气一日晴朗过一日。一天午后 ,无双和小七戏耍得累了,伏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渐渐睡去。高大的槐花树为她遮挡去阳光,留下一片荫凉。她睡得很甜。
朦胧间,忽觉有人站在身前,睁眼一看,竟是王孟英。他背着太阳站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阳光绚烂得有些刺目,以至于看上去他像站在一团万丈光芒中,面目模糊而身形飘逸,几乎错觉是仲夏的一个春梦了。
无双迷糊了好久,渐渐醒过来,发现这不是梦境。她揉着惺忪睡眼含糊问:“孟英,你不是出诊了吗?”
王孟英愣怔怔望着无双,久久不语,久到无双奇怪地抬起头看他。他仓皇一笑,轻声说:“你瞧你,随便睡在这里,残花都落你头发上了。”
说着,他抬手,从她头上拈下一片花瓣,动作温柔。
无双愣了。除却那一次给她揉腿,王孟英从来不会做如此亲近的举止。他是如此稳重内敛的男人,绝不轻浮。
她有些脸红,心里又甜甜的,抬头朝他灿烂地笑。
他慢慢在她旁边坐下,手里捏着一张写满字的信笺。到了这时,无双才发现他神色有些沉重,又有些哀怜。
“孟英……”她试探地呼唤。
王孟英慢慢把视线转到她脸上,脖子,嘴巴,鼻子,最终,和她四目相对。他的眼神很清澈,黑白分明,干干净净。无双心头不能控制地狂跳起来,“你怎么了?”
下一个瞬间,王孟英就移开了目光。他摇摇头,不说话。
无双指着他手里的信笺问:“这是什么?你开的药方?”
他抖了抖那信纸,踌躇了一下,说:“是父亲旧友寄来的信。他下个月要来钱塘看我们。”
“噢。”
“我在婺州的工作,就是这位金伯父给我介绍的。他对我有大恩。”
“那你们得好好招待人家了。”
“是啊。”他微微一笑,“到时候少不了劳烦你爹来做一顿酒席。”
“这个忙肯定要帮。我爹的手艺,你就放心吧。”无双笑嘻嘻地说。
下晚的时候,王孟英向高堂禀告了金履思的来信。王母十分高兴,果然张罗开来,要请无双爹爹来做一桌宴席。吴夫人满满一口答应,保证自家男人肯定要帮忙。
晚上回去,无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王孟英下午有点奇怪啊。
然而第二日,王孟英却又恢复如常,半点痕迹都没有了。无双也就把这事忘在了脑后。
注①:疟疾资料整理自《大国医王孟英》第二集《正气驱邪》。
作者有话要说:有野生的读者吗,留个字也好啊。。。。
10
10、新人 。。。
五月的一天,王孟英一家人齐齐等候在渡口,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在如织的客流中寻找金履思。忽然王士涛大叫起来:“快看!金老丈在那!”
大家一看,果然是他。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搀扶着他走下甲板。
金履思已经六十多岁了,满头华发,精神矍铄。当他看到王孟英已经长那么高的时候,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你去婺州时,还不到我肩膀高,满脸稚气的。现在都长成男子汉了。光阴真如白驹过隙啊。”
当看到王氏医馆颇具规模、里外都井井有条时,他更加欣慰了。王孟英早把“闭馆三日”的牌子挂到外头,要好好招待金履思。他毕恭毕敬把老人家请到正厅,让他在主座坐了。
小七在堂下放了两个垫子。王孟英和王士涛扑通跪下。
王孟英道:“昔日父亲大殓,是金丈解囊,才没有曝尸荒郊。后家计艰难,又给侄儿张罗了工作,使全家不至饿死。就连士雄的字,也承金丈赐予。大恩无以为报,请受一拜。”①
王士涛道:“老丈对我家的恩情,士涛铭感于内,请受一拜。”
说完两人磕了头。
金履思把他们扶起,哽咽道:“我并不图你们报答。只要你们孝顺母亲,将所学有用于世,到地下时我就无愧见你们父亲了。”
“侄儿谨记教诲。”
抚今忆昔,王母也泪如雨下。几个人哭了一阵,才被吴家母和无双劝住了。无双笑道:“接风宴准备好了,哭的笑的,都收了吧。有什么话,为客人洗了风尘再叙不迟。”
金履思是个好心的人,又爱热闹,听说吴老爹一家是王家常来往的近邻好友,而且还专门向东家请了假来帮忙做宴席,便大力邀请他们上座共同喝酒吃饭。
王母也劝,“金伯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主人家都这么说,吴老爹也就恭敬不如从命,携了老婆坐下。
小七等孩子不能上座,在里头另摆了一桌。无双跟她们一起。
跟着金履思来钱塘的还有兄妹俩,都是他的外甥。哥哥随主人在外头上桌,妹妹自然被送到里屋,跟姊妹们一处吃饭。
这个小妹妹只有十五岁,长得明眸皓齿、清丽脱俗。她姓徐,徐惠娘。
“惠姐姐,过来坐!”小七热情地招待她。其他姊妹也纷纷跟她打招呼,问东问西。
不多时,大家就都喜欢上这个新朋友。因为她性子特别温厚和顺,说话轻声细语,笑起来有两个好看的酒窝。无双不住地端详她的脸,摸着腮帮子疑惑道:“哎,惠娘妹妹,我总觉得你很像某个人。”
“是吗?像谁?”惠娘微笑,酒窝若隐若现。
无双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拍桌子道:“我想起来了,你特别像那个女星许晴!这酒窝太像了!!”
“谁谁?谁是许晴啊?”小七追问。
无双吐吐舌头,讪笑道:“呵呵,就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跟惠娘一样漂亮。”她赶紧收起自己这副嘴脸,叫大家动筷,“来来来,快吃啊,我爹的手艺可不是吹牛的,那是钱塘首屈一指。谁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惠娘妹妹快尝一尝。”她热情地给她夹菜,直堆得人家碗都快装不下了。
小七遗憾地说:“红莲嫂子在就好了,她肯定会很喜欢惠娘姐姐的。”
“是啊。可惜她婆婆很少肯放她出来玩耍。”无双接话。
“红莲是谁?”惠娘问。
“也是邻居。她丈夫同孟英大哥是同窗好友。你要是在钱塘多呆几天,应该有机会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