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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夏-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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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也都试着脱,都不成。靴子和脚冻在了一起。有人找棍子在靴子上敲打,也有
的使劲跺脚。王干事也忙着找刀子帮着割靴带儿。

    这时候,蔺有亮赶来看我们。翟团长隔离审查后,蔺由副团长升为代理团长。
听说师文工队来人了,他就急着赶来找我,一见我们脚冻得靴子都脱不下,就让他
的警卫员去打水来。警卫员出去招呼人提来两桶冰水,蔺有亮让我们把脚轮流放到
冰水里泡,泡了一阵,再用刀子挑开鞋带儿,一点点才把靴子脱下来。跟着又让到
外头弄来雪,让我们脱了袜子用雪擦脚,直到擦热了为止。

    在帮我用雪擦脚的时候,蔺有亮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我只好率先打破沉默,
小声问:

    “出的事,你都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同时抓一把雪按在我的脚上使劲揉搓,疼得我直咧
嘴。

    “你呀,啥也不懂!”他瞪了我一眼,“你跟钱之茂胡说八道什么?”

    “我也不知道搞‘三反’……”我小声嘟囔着,“钱写了信,知道不?”

    “他跟翟一直不和……”蔺点头道,“可你不该……”

    “我实在没办法,一屋子领导跟我说……”

    “那你干啥提离婚?这也是领导让你离的?”

    “要不,我咋见翟团长……离了,谁也见不着谁,倒省得解释了……”

    “你不该呀!”蔺责怪我,“这不是他中了一箭,又被捅一刀嘛!”

    “反正我原先也不想跟他结婚,都是听你的!现在上边又压我,我咋办?”说
着,我不禁眼圈发热,开始流泪了。

    “哭啥?事过去算了,回师里把离婚报告撤了——翟团长倒不了,我心里有数!”

    “不!”我坚决地说,“他说要杀了我!他提着盒子枪去找我,拿枪比着我骂!
我怕见他……”

    “唉——”他重重叹了一声,“怎么这事弄成这样!”

    “都怪你!”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脚在他的大手中一踹,搞得他一愣。

    “怪我啥?”他怔了一下。

    “怪你硬把我跟他往一块儿拉扯——强扭的瓜不甜,缘分不到……”我说着,
忽然觉得脚在他大手的揉搓下发热了,心中不由得翻上一个热浪,大胆冒出一句,
“你不知道,人家原来是一心想着你哩,蔺哥!”

    这一声亲切的“蔺哥”,使他浑身剧烈一震,搓脚的手停下了,半晌,抬头看
着我,说:

    “你也知道,我那会已经有人了……”

    “知道知道——”我连连点头,“春红姐挺好的……她这次到三团去了,还特
意让我给你捎一条烟来呢!”

    我把脚从他手中抽出,找来挎包,抽出春红姐捎给他的那条香烟。

    “蔺哥,”我把香烟递给他,笑道,“还是有人惦记着好吧?告诉你,春红姐
跟我最贴心了,我们俩呀,好得就跟一个人似的!所以呀,我一心盼着你俩早点办
事,早点让我吃上你们的喜糖……”

    我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却发现,他拿着那条烟,好像不认识似的望着我,
傻呆呆地没说出一句话!

    当天的晚饭,是一团领导和我们小分队几个人一起吃的。按部队惯例,上边下
来人,团领导一般都陪着吃顿饭。我们文工队队员虽然级别低,大都是连排级,但
由于是师机关下来的,照例团领导要陪着一起吃顿饭。

    那顿饭,原来翟团长平时坐的主位,现在换成了钱之茂。而蔺有亮因为资历没
他老,加上又是代团长,所以钱之茂俨然成了一家之长。他热情地招呼我们入座,
要我们“别拘束”,“都是一家人嘛,不要客气”,还特别关照我,主动为我夹菜,
时而察看我的脸色。而我则始终默默吃饭,一言不发。是呀!俗话说,一日被蛇咬,
十年怕井绳,言多语失——我真害怕了!

    幸亏秋月一句问话挑起了钱之茂的话头,才不致太过冷场。

    “钱政委,你们团‘三反’搞得好吧?成果显著吗?”秋月没话找话。

    “这还用问?我们一团干什么落后过?”钱之茂很感兴趣地看着秋月,夸开了
战绩,“上边给我们定了个打虎数字,我说,你就说别的团打多少吧?一团保证不
拉全师的后腿!”

    钱之茂说得唾沫星子直往菜盆里喷,弄得我直反胃。不过,他这一炫耀战绩,
我倒真为张股长担心,他会不会也被打了老虎。

    饭后,王干事找廖沙,商量下连队的日程安排,我抽空问他,可不可以去看看
张股长?他说,可以呀,没问题,一会儿我带你们去。他这么一说,我有些放心了
:看来问题不太大,要不然,早就隔离起来了。

    晚上我们去到张股长住的掩蔽棚,他正蜷在背包上就着一盏油灯,抽着烟看小
说。他瘦多了,胡子好久没刮,头发似一团乱草。

    看到我们来了,很高兴,给我们找饼干,找糖,找苹果,热情招待我们。原来
廖沙和他很熟,一见面就拍肩膀,亲兄弟似的。张股长打听春红和刘冬茹,我告他,
春红和刘冬茹到三团去了,还让我给你带好呢!张股长高兴地点头,又看看赵玉林,
似乎想起了吴静,没多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了一下赵玉林的手,颇带感情色彩地拍
了一下他的肩膀,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来来,吃吃吃——”张股长一一拿出他保存的食品招待我们,笑着说,“美
国那边号称是联合国军,其实咱们也是联合国——你们看咱这些慰问品——捷克的
香烟、罗马尼亚的饼干、波兰的糖,还有朝鲜的大苹果和苏联的小说……吃吧,这
是我平时存下的,就知道有客人来的时候!”

    “你看什么小说张股长?”我问道。

    “看了好几本啦——这是剧本《前线》,真是好剧本!还有《列宁格勒日记》、
《日日夜夜》……”

    “不是让你写检查吗?”廖沙笑问,“你怎么看起小说了,态度不端正呀!”

    “是呀,这让我停职写检查,写了几回都说不行,反正是不行,干脆别浪费时
间,看几本书吧!”

    “老实交待吧,你都贪污啥了?”廖沙和张股长开玩笑,“墨水?白纸?油墨?”

    “廖沙!你怎么跟张股长说话呢!”秋月不满地责怪廖沙,“这‘三反’可是
严肃事儿!”

    “是严肃事儿呀!”张股长深深吸了一口烟,“1950年8 月里,我下部队检查
工作,股里一个干事领了宣传费,一个季度的宣传费,也就5 万块(老币,合新币
5 元),领回来搁挎包里挂在房东窗户上,丢了,说我贪污了……我那会儿下连队
去了,没人信,非让我写检讨!说丢了也是我负责……”

    “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说得清?”廖沙摇着头。

    “这不是冤枉你吗?”秋月说,“你找人证明你呀——你不是下连去了,没保
管宣传费呀?丢失的责任可以负,但贪污可不是小事,这两个性质不相同!”

    “嗐,冤枉事多啦,连翟团长都给隔离审查了,我算啥?你说,打了那么多年
仗的老同志,存几块银洋,留一疙瘩烟膏子,算啥吗?那会儿行军找向导,不给人
家一块大洋也得给切块烟膏子呀!1948年我犯咳嗽老不好,翟团长给我一小块烟膏
子吃──那会儿他还是营长哩——我吃下去,睡死过去,醒来就不咳嗽了……我记
得,我的老指导员还送过我两块银元——在河北易县驻军的时候,让我打了银勺子
了,要留到这会儿倒成了事儿啦!”张股长一个劲儿地诉说着心中的不平,忽然意
识到什么,看了我一眼,闭口不谈了,一摆手说,“不说了不说了,放心吧,我没
啥事儿,就是硬把丢的5 万块算我头上,也还不够当老虎的——钱政委说,要打我
的老虎腿子,我最多算条虎腿罢了,也没啥了不得的!”
    “那多少钱才够上当老虎打?”王林突然冒了一句问。
    “听说定的是一千万(注:相当新币一千元)。”张股长回答,之后就说,“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们吃糖吧,抽烟……可惜我这次不能陪你们下去了,让王干事陪你们吧——一连搞了个战士集体舞,叫《反击520 高地舞》,我看有基
础,你们帮着辅导辅导;还有九连弄的那个小话剧也不错,叫《一粒子弹一包糖》……”
    在张股长那里聊了一阵,临走时,张股长把王林拉到一边,悄悄告他:
    “你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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