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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试探阶段,加上关中三辅疮痍初平,他不愿轻易再动刀兵。
刘秀是一个政治家,也是一个战略家。他非常清楚:欲平蜀必先收陇,如果不拿下陇右,攻破巴蜀是不可能的。
为了继续笼络隗嚣,他派来歙为使者来到平襄,把冯异等人的奏章让隗嚣观看,名义上是征求隗嚣的意见,实际上是在试探隗嚣的态度。刘秀此举的含义有两层:一是安抚隗嚣,取得其信任,让其不要妄动。二是刘秀想通过这种方法,推测隗嚣的真实想法,想看看他到底是真心归附,还是想割据一方。对于隗嚣若即若离的表现,刘秀一直深表怀疑。他判断:隗嚣绝不会支持汉军南下,更不会出兵南征!果然,此后发生的一系列事实,逐步印证了刘秀的判断。
果然不出刘秀所料,隗嚣的使者极力声称:“关中三辅多年兵燹,单薄疲弱,刘文伯(卢芳)在北边侵扰,眼下不宜谋蜀!”刘秀见状,立即证实了此前的判断。他认为,隗嚣的真实目的在于持两端观望,不愿让天下统一,保持割据局面。于是,刘秀降低了对待隗嚣的规格,不再称呼其字而是直呼其名,也不再给其写信,而是直接下诏书。此刻,刘永、彭宠已经相继败灭,刘秀统一中原已成定局。他黜礼示威,既是端正君臣之仪,目的在于警告隗嚣,令其不要再生妄念。
隗嚣的使者在洛阳得到刘永、彭宠败死的消息,急忙回去复命。隗嚣大惧,立即派长史为使者,以马援为护卫,护送自己的长子隗恂作为人质到洛阳为人质。在隗恂入质的过程中,对隗嚣一直心怀不满的郑兴也设法脱离了天水,来到了洛阳投奔刘秀。
隗恂即将出发前,恰好郑兴的父母去世,郑兴趁机提出与隗恂一起返回中原故乡安葬父母。隗嚣担心其一去不回,拒绝了这个要求,只是对其大加赏赐。他不但给郑兴建造了新的住宅,又提高了俸禄待遇。对此,郑兴极为不满,亲自去找隗嚣理论。他躬身施礼:“几年前,遭受赤眉之乱,下官不得不避难于陇右。正因下官与将军是同僚旧人,因此才前来投奔。多蒙将军收留善待之恩,我们一家才能够保全性命。在此,下官真是感恩不尽!”隗嚣道:“郑祭酒不必如此,这是本官应该做的。”郑兴并不畏惧,昂然道:“孝敬父母之道,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多年来,下官一直将此奉为信条,从来不敢违背!如今家父、家母双双去世,下官依礼请乞骸骨,辞职回乡将父母安葬,并为其服丧三年。这个要求难道过分吗?”郑兴气愤地说:“如今大将军拒绝了我回乡葬父母之要求,却为下官建造新的住宅,提高俸禄待遇。请大将军想想,下官能够接受吗?知道的人会说下官知恩图报,这是为了陇右的稳定效力。不知道的人会怎么说呢?他们难道不会认为下官是一个贪恋富贵的小人吗?大将军您想想,下官也是读书人,如果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就滞留不归,不回去安葬父母,天下人难道不会耻笑吗?这样一个小人,与一只贪吃诱饵而上钩的鱼有何区别?”
面对郑兴这番连珠跑一般的责问,隗嚣无奈地说:“郑先生!以我之德,难道不足以您留下为我做事吗?”郑兴说:“将军雄踞七郡之地,为羌胡之众所倚,拥戴本朝。恩德深厚,威权至重。您在陇西,已是封疆大吏,若到洛阳,自然是三公重臣。郑某只不过是一个平庸的人,承蒙大将军青睐,以礼征召,郑某岂敢隐居深山不出?留在这里的话,就凭大将军一句话,何愁不能飞黄腾达?今后到了洛阳,大将军只要对圣上推荐一句,郑某也是一样当官。到了哪里做官都是一样,郑某又何苦背叛大将军呢?!这次,郑某是为了安葬父母而请求辞职,绝非背叛大将军!如若大将军不信,郑某可将妻子、儿女留下作为人质,下官独自一人护送灵柩回乡,您看如何!?大将军又何必猜疑!”面对郑兴一番慷慨陈词,隗嚣居然被骗过,连忙说:“幸甚,幸甚!郑先生,我相信你!”他不但同意郑兴东归,还下令为郑兴一家置办行装,准许其全家离开天水返回洛阳。
与此同时,马援借护送隗恂入质之机,也巧妙地将自己的全部家眷都带到了洛阳。对此,隗嚣竟然毫不怀疑。隗恂到了洛阳之后,刘秀任命其为胡骑校尉,加封镌羌侯。此后,刘秀多次派来歙为使者,劝隗嚣入朝做官,并许诺封其为高官重爵。由于来歙与马援是好朋友,陇右方面一直是让马援与之接洽。来、马二人为了陇右之事,频繁来往于平襄、洛阳之间,频繁开展斡旋。
然而,隗嚣对此坚决不从,他让马援谦辞卑语,自称身无功德,不堪大任。声称愿等到四方平定之后,再回到故乡做一个平头百姓。说一千,道一万,隗嚣是死活不肯离开平襄去洛阳。他抱定了一条:决不去洛阳做笼中鸟,就是死,也要死在天水!
随着一系列斡旋的失败,刘秀觉得,和平解决陇右问题的可能性不大了。于是,他在抚平关东各地的同时,也加紧了西征隗嚣的准备工作。
从王莽地皇三年(西元二十二年)十月起兵,一直到建武五年(西元二十九年)冬,熊熊战火已经燃烧了整整七年了。经过七年的血战,历尽了千辛万苦,刘秀总算是平定了中原大部。然而,他的统治并不稳固。除了河北以及洛阳周边的一些地区外,其他的地域都是近两、三年刚刚夺取的。因此,如何安抚中原,打牢根基,这才是他战略上的重中之重。
至于隗嚣、公孙述、卢芳三人,刘秀并不打算立即采取军事行动。暂时不动他们,也许是最好的办法。这三人,虽然都是刘秀的劲敌,情况却大不相同。卢芳那点人马,与几年前的彭宠、张丰相比,根本不能同日而语。彭宠、张丰那么强大,刘秀都没放在眼里,无论情势多么危急,都对其置之不理。更何况一个区区卢芳?更何况卢芳与李兴等人有矛盾,内部不团结,故而刘秀根本没把卢芳放在心上。
到了建武五年底,唯一能够在军事上对刘秀构成威胁的,只有隗嚣一人。对于陇右军队的战斗力,由于没有交过手,刘秀尚不清楚。隗恂已经到洛阳做了人质。据此,刘秀判断:隗嚣起码在当下不敢与自己撕破脸皮。
至于公孙述,此人志大才疏,优柔寡断,虽有鲸吞天下之心,却是是能力有限。虽然他多次派兵骚扰长安三辅以及荆、楚地区,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从不敢倾巢出动来攻。对于公孙述方面,只有小规模的冲突,大规模的战役还没怎么打过。因此,闭门休兵,无疑是明智之举。
建武六年的春天,刘秀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正月,他召集诸将到洛阳休养,并对诸将说:“先把隗嚣、公孙述都放在一边吧!不用管他们,诸卿且去休养一段时间再说!”对于卢芳,他竟然连提都没提。同时,他又下诏将各军主力调到河内郡休整,休养生息,以恢复战斗力。俗话说:“杀敌三千,自损八百。”
连年的无数次血战,汉军虽然最终获胜。但是,一场又一场的血战,却让汉军元气大伤,急需休整。刘秀这一休兵之举,欲扬先抑,欲进先退,真可谓是深通兵法。应该说,这个休整军队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
此刻,刘秀主要策略是,在军事上做短暂休整,力图在短期内恢复元气,增强战斗力。在政治上,加强攻心战术,多次以大汉皇帝的名义向隗嚣下玺书,以遏制其不臣之心。另外,在军事上稳住对手,加紧休整军马、恢复元气的同时,在政治上,刘秀又向隗嚣频发玺书安抚,征求其意见,借机观察其动向。对于公孙述这个自称是“成家”皇帝,刘秀是采取发书劝降的办法,对其信心进行打击,试图瓦解其士气。
敲山震虎,在战略上威慑对手,真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九)萧墙之忧
从建武四年(西元二十八年)春夏之交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隗嚣试图割据一方、打算自立称王的意图逐渐暴露,陇右集团上层出现了裂痕。到了建武五年末,以班彪、郑兴、马援三人的相继离去为标志,隗嚣集团开始出现了分化迹象。起初,隗嚣浑然不觉。不过,他很快就觉察到了这种离心现象的危险性,有意识地加强了控制。然而,他的努力却收效甚微。逆流而动,当然会造成人心不附。陇右集团的分化趋势还在加剧。
对于任何一个政治集团来说,哪怕他再“不义”,再“不得民心”,只要他经过多年经营,站稳了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