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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明这些人也曾经进入学问的天地了。
人类的知识是个宝藏,像苏东坡所说的江上的清风与山间的明月,取之无禁,用之不竭。要真正的去争取有两个困难。第一是要花点劳力、花点时间。我们要把心一横,老老实实地走进学问的天地中去。其二是宝藏虽宝,内里废物甚
多。学问之道是要把宝物与废物分辨开来的。我们学时要考虑,要拜师,要有高人指点迷津。
回头说那位杀师而又自杀的中国研究生,应该读过了不少书——他既是医生,也是博士。书是读多了,但也是读了。要管什幺光宗耀祖,什幺江东父老,我可以肯定,这位仁兄从来没有为学问而学问,没有进入过学问的天地中。
再对中国审慎乐观
作者:张五常
1999。11。25
一九八一年,我写了《中国会走向“资本主义”的道路吗?》那本小书的初稿,断言中国会放弃大锅饭而转向私产及市场的发展。此稿寄给行内的朋友阅读,不同意的人不计其数。只有高斯认为我很可能对。巴赛尔认为我的理论天衣
无缝,但结论难以置信。佛利民呢?他认为我是世界上对中国的前途看得最乐观的人。
我硬头皮送该稿到英国发表,颇畅销,但读者大都认为我是作白日梦。三年之后——一九八四年——我对中国的推断不差毫厘地发生了,好象是预先把中国的经改历史写了出来。识者哗然。
然而,中国的问题很复杂,更乐观也要有点保留。我于是在一九八五年发表了《我对中国审慎乐观的原因》,澄清一下自己的观点。
一九九三年,我见中国的经改功亏一篑,裹足不前,就担心起来了。但那时通胀急剧,要治理。这“治理”来得很有一手,只两年通胀率下降至零;跟就变为通缩,经济一蹶不振。数之不尽的法例左管右管,说不通的琐事无日无之。
大贪污日渐式微,但小贪污却变为例行公事。是的,近几年来,中国的经济改革失去了方向,忽左忽右,我不由得悲观起来了。
十一月十五日北京公布了中美达成协议,让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消息。晚上郑大班给我电话,邀请我在十六日早上为世贸之事作电话访问。我一口推却,因为我完全不知道协议的内容,无话可说。十六日早上,协议内容的大概见
报了,我读了几遍也不觉得有什么重大的突破,更何况我期待已久的解除外汇管制,只字不提。我很有点失望。
同日下午,广州的刘晓虹到港大,访问我对中国参加世贸的看法,可能又是要替《经济学消息报》写文章。我对她说:“你来得正好,因为我在报章上不明白世贸协议的重点,你比我知得多,可否解释一下?但我还有五分钟就要上两
个小时的课,另外安排一个时间可以吗?”
大家商量时间安排之际,晓虹说:“今天早上中国的金融、汽车、通讯这三类股票大跌!”她有点忧形于色。我一听,就站起来,说:“你跟我到课室去吧。事情重要,我要你在学生面前跟我谈两个小时关于中国世贸协议的事。”
不要误会,我不是幸灾乐祸,但我认为金融、汽车、通讯这三类股票在中国暴跌,是一项在经改失却了方向的情况下的好消息。这消息有三个重要的含意。
其一是世贸协议的内容,公布前显然没有外泄,或走漏了消息。含意是,中国官方高层的贪污情况的确有了改进。其二,国内的股市庄家,对世贸协议的阐释应该比我们外人知得清楚。他们显然认为世贸协议不是得个“讲”字,而是
有质有量,足以影响中国的经济发展。
其三——这是最重要的——就是暴跌的三类股票的机构,历来都是受到中央的保护,有垄断权,是受到政府维护的特权利益。世贸协议最重要的内容,显然是说中央再不维护特权了。这是我期望了十八年的事。看来中国的经改又找到
了正确的方向。
话得说回来,我认为三类股票暴跌,金融那一类是过于敏感的。要是今天国营的金融行业知所适从,他们的翻身机会有的是。
晓虹聪明,对中国的事知得很多,所以在世贸协议的阐释上她是老老实实地给我和我的学生上了一课。她的不足之处,就是相信古老相传的自供自给的二百五十年前的欧洲谬论,认为若不够多元化,弱点尽露,有什么东窗事发,怎么
办?
我的观点,是让他人赚钱的供应最可靠,而若是他国禁运裁制,走私的费用数千年来都是那么低,何足惧哉?贸易互相得益,大家所赚的倍数高得惊人。多元化,什么自供自给的,是蠢论。
我对晓虹说,要是中国惧怕在战争中受到威胁,就不应该搞三峡工程。这工程搞好后,美国一枚导弹,水淹七州!自供自给的保障没有什么意思吧。
我举出江苏昆山的例子。那里的工业用地,是由农地转过来的。美国同级农地的价格是昆山的十分之一,工业地价却是昆山的三倍。昆山多加一亩工地,就少了一亩农地。二者不可兼得,你要农还是要工?单看工、农地价与美国之
别,昆山选“工”弃农是上策,因为有钱可赚也。
我跟晓虹谈了两个多小时,在世贸协议中关于金融、通讯、娱乐、科技、纺织、农产品及关税等各项问个究竟,再比对一下目今中国在这些事项上的管制情况,对江、朱二老的观感有了改变。我想,近几年来中国什么也不“放”,难
道是要为争取世贸条件而下的苦肉计?
张五常坚称国企没希望
作者:张五常
转载自北京新浪网财经纵横频道
张五常:香港大学经济金融学院院长;现代新经济学创始人之一,在199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科斯的演讲中,多次提到张五常教授对新制度经济学的贡献。1998年,张五常教授当选为美国西部经济学会会长,这一殊荣,是第一次授予
美国本土之外的经济学家。
为什么我一直坚持国企改革永远没有希望呢?
简单一句话,别人的钱永远不如自己的钱花得小心。我是一个大学教授,经常要申请学术基金。基金申请下来了,用途却有限制。请客吃饭是不允许的,也不能花在女朋友身上。那能干什么呢?只能复印、打字什么的。这种情形下,
就出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从来没有例外,你会大量的复印一些说不上有用还是没用的东西。如果换一个假设,把基金直接发给我用,我还会花那么多钱在复印上吗?答案一定是:不。我会仔细斟酌,减少无谓的浪费。国企不要再谈
什么改革,要谈只能谈废除。
中国现在的很多事情,我实在想不通。想来想去也想不通。为什么外国人不能以个人身份开人民币帐户?为什么外国公司不能租用中国的私人住宅?公司的税率比个人的税率高?
张维迎教授一直讲,是资本雇佣劳动,而不是劳动雇佣资本。我小的时候,躲避中日战争,坐船去广西。那时的船需要纤夫来拉。有人在旁边拿鞭子不断地抽打纤夫,不让他们偷懒。纤夫们装作很用力的样子,其实在偷懒。我就在
想,到底是拿鞭子的人雇佣纤夫们呢,还是纤夫雇佣了拿鞭子的人。后来,我写了一篇论文,说明这其实并没有分别,劳动也是资本。
有人问到中国当前是否存在着道德危机的时候,张五常说:〃经济学不能回答Ethics(伦理、道德)的问题〃。
你们问我,如果中国走完全开放的道路,会不会变成现在俄罗斯的样子。我看不会。俄罗斯在经济没有改革之前,就进行了政治改革。这是激进的做法。现在整个俄罗斯是黑社会管制。国营企业私有化如果不靠一个独裁的政府,一定
会被黑社会搞乱。有人让我去广东看看,十三四岁的俄罗斯少女,为了很少的一点钱,背井离乡,去跟农民睡觉。一个曾经多么强大的国家,如果你有女儿(张五常把手指向听众),试想一下,你会让她去跟你最看不上的中国农民睡觉,那
一定是苦到头了。我说,教授不能去,被人看到不好意思。事实上,我这个作父亲的,心里非常难过。
十一年前,我和弗里德曼来中国,一再建议国企该收摊了,外汇管制该取消了。十一年过去了,外汇管制不但没有取消,而且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看不懂。外资只能进来,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