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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妈妈躬身退了下去,靖王妃望着镜中自己如花年轻的容颜却拧了眉。
京中谁不知道靖王世子是个怪物鬼厉,不仅容貌丑恶,而且还嗜血成性,如今靖王世子摇身一变,成了谪仙般俊美的人物,那这传言还能站得住脚吗?
世人对貌美之人总是宽容的,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只要有一副好相貌,便能轻轻松松受到追捧膜拜,更何况,秦严还是有赫赫战功在身的人。
以往他戴着面具时,世人都怕他,只言他杀伐太重,是个嗜血魔煞。
可如今他俊美出尘,说不得便会说他英伟不凡,惊采绝艳,是国之栋梁。
更有,以前靖王不喜欢秦严,京城中人都有传言,说靖王世子其实并非长公主和靖王的孩子,靖王根本不承认靖王世子的血脉。
不过是太后一意孤行,非要说那寻到的狼孩是长公主的儿子,其实那孩子只是脚心也长了几颗一模一样的痣罢了。
如今秦严露出了和敏慧长公主相似的容貌,自然便是他身份的最好说明。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这样,靖王妃梳理着思绪,半响都未曾叫丫鬟们进来伺候。
许久她才扬声令婢女进来,却也不仔细梳妆了,问了靖王的所在,便只套了外裳就脚步匆匆地往外院书房去。
靖王没想到靖王妃会这会子前来,见她神情激动,满脸是泪,又哭又笑的,不觉大惊忙扶着靖王妃坐在了书案后,道:“这是怎么了?马上就要进宫了,怎也不梳妆,出了什么事儿?莫哭,莫哭,万事有本王在呢。”
靖王妃却抹泪摇头,抓着靖王的手,道:“是好事儿,王爷是天大的好事儿,王爷不知道方才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说世子爷在宫中将脸上的面具去掉了,如今宫中都知道世子爷和长公主生的肖似了七八分,俊美的异乎寻常呢。”
靖王也是一诧,道:“你是那逆子不戴面具了?他怎么想开的?以前本王没少说他这个,一个男人青天白日的戴着个面具,藏头露尾的,成何体统!本王软的硬的都用尽了,他却全当耳旁风,如今怎么就想开了!”
靖王反应过来后感到的却不是高兴欣慰,反倒是愤怒不解。
秦严戴面具一事儿,太后和长公主都不忍心逼迫他,虽是提过几次见秦严不愿意也便罢了。倒是靖王非常不喜欢秦严整日戴个冷冰冰的面具,虽然不说是每次见了都要说起此事,可也隔三差五地就要说上两句。
如今秦严在宫中将面具摘掉了,靖王却不以为这是秦严听了自己的话。
靖王妃见此却道:“瞧王爷说的,世子爷自然是听了王爷的劝,这才想通的。王爷是世子的父亲,世子便是面上不显,心中自然也是襦慕父亲的。”
靖王冷笑,秦严若是听他的,便不会在宫中摘掉面具,便该当着他的面如此才对,显然他愿意摘掉面具就和他这个父亲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拍抚着靖王妃的手道:“你也甭替那逆子说好话,本王心里看的明白!”
靖王妃安抚着靖王,道:“王爷莫这么说,世子爷是在慈云宫摘掉面具的,也可能是太后和长公主一起劝了世子爷,世子爷又想起王爷昔日的殷殷劝说,这才想通的。”
靖王却抓了靖王妃在胸前帮忙顺气的手,道:“他心里眼中慈云宫才是家,罢了,不管他是怎么想通的,总归好事,本王是做父亲的,难道还能因这事儿吃味不成?只是那逆子历来执拗,突然这样不会是有什么缘故吧。”
见靖王纳闷不已,靖王妃便掩唇一笑,道:“妾身想世子这怕是为情,听闻真宁县主这些时日一直在慈云宫中住着,太后是极为喜爱她的,这些时日世子也常常跑宫里,一日三餐倒多在宫中用,想必是动了心,所谓女为悦己者容,男子自然也会如此,世子爷大抵是为了真宁县主才这般的吧。”
靖王闻言更是满脸愕然之色,道:“此事可当真?”
靖王妃笑着道:“妾身怎会开这样的玩笑,依妾身看,这是天大的好事,世子的亲事一直定不下来,妾也日夜忧心,王爷不妨趁着今日过节,陛下龙颜大悦,请旨赐婚,将世子和真宁县主的婚事赶紧定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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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撺掇
靖王妃的话令靖王很是吃惊,秦严不近女色,他还以为这辈子那个儿子会一直不开窍,孑然一身到终老呢。
不过秦严到底是靖王的嫡长子,靖王便算再看不上他,对他有再多的不满,也没想过不给儿子娶媳妇。
秦严亲事成不了,以至于外头也有不少风言风语,更有,靖王的庶子们也都年纪不小了,只因秦严娶不上媳妇,长幼有序,他们便也被压着亲事。
如今秦严既然自己有了看中的姑娘,靖王也觉松了一口气,愿意赶紧促成此事。
只是想到璎珞的身份,靖王蹙眉道:“真宁县主虽然是祁阳王府的姑娘,但到底非嫡出,不够尊贵,便是如今受封了县主,可给嫡子迎娶庶女,也不大合适,不过那逆子名声不好,又几次亲事不成,这般倒也勉强相配。只是那祁阳王老当益壮,如今手掌东北兵权,只怕皇上那里不会乐意看到靖王府和祁阳王府结亲啊,若然本王这一求旨,却让皇上生了猜疑之心……”
靖王有些犹豫,不过他并非犹豫皇帝猜疑了秦严和璎珞的亲事会不成,他是犹豫,皇帝万一猜疑了会对靖王府大不利。
靖王妃闻言却面露焦急,拉着靖王的手,道:“王爷怎能担忧这个便不去请旨呢?世子好不容易自己瞧上个姑娘,不管皇上怎么想,会不会同意,王爷作为父亲都该试试看啊。不试的话肯定是不行的,试了起码还能有一半的机会。皇上那么疼爱世子,一向将世子当子侄一般,说不定皇上会同意呢。若是亲事能成,王爷和妾也能放下一桩心事,妾也可以给下头的正哥儿和文哥儿几个相看亲事了。免得不知道的,只以为是妾不够贤惠,专门拿捏着继子和庶子们的亲事。”
靖王妃说着便落了泪,靖王不觉将靖王妃揽进怀中,面露怒容,道:“是谁竟嚼这样的舌根!那真宁县主虽是庶女,可以后她的弟弟说不得就是祁阳王。祁阳郡王妃就剩下这么一点血脉,将来还不得将半个祁阳郡王府都陪嫁给那真宁县主?本王并非糊涂人,知道寻常继室都是怎么拿捏继子的亲事的,说的亲事皆是面上风光无限,其实尽皆华而不实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若当真是那等不贤的,如何会看上这真宁县主?至于正哥儿和文哥儿几个迟迟未曾说亲,也是被那逆子给耽误了,自古长幼有序,又怎么怪的了你!”
靖王妃面上却依旧满是不安,拉着靖王道:“世上总是人云亦云者多,像王爷这等睿智看的明白的,又有几人?王爷权当是为了妾,便向皇上求旨将世子爷的亲事快些定下来吧,可好?”
靖王妃说着手指在靖王胸口轻划了几下,目光中全是哀切之色,靖王叹了一声,道:“你这样本王怎能不应?本王今日寻个机会和皇上说说此事吧。”
靖王妃这才笑了起来,道:“王爷对妾身真好。”
靖王摇头失笑,拍抚着靖王妃的背,道:“你比本王年纪小那么多,当初多少好亲事都没应,偏嫁了本王做继室,本王一直记在心中,这份情义,本王只能用一生的宠爱来回报了。”
靖王妃红了脸,推了下靖王,道:“王爷说什么呢,妾身不喜欢王爷这样说,妾身嫁了王爷谁不说妾身福气,这些年莫说妾身那些手帕交,便是满京城的夫人们,又有几人过的能比妾身舒心?妾身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儿便是嫁了王爷为妻。”
靖王便朗声笑了起来,道:“好了,一会子便该去看灯了,快回去让丫鬟收拾下,瞧这眼睛还红着呢。”
上元节天玺帝先在前朝接受百官的朝拜,接着便会移驾到丰庆殿中赏群臣宴,待得华灯高上之时才会和百官一起移步到四通街前的顺天门与民同乐,观看华灯彩楼,燃放烟花,至尽子夜,圣驾才会回宫。
天色尚未黑,皇宫中的所有宫灯便点燃了起来,乾坤殿也一片灯火通明,华丽炫彩直若天宫。
天玺帝卯时正要在这里中接受百官的朝拜,不到时辰乾坤宫前便聚集了不少官员,纷纷说着今年各府的灯棚,极是热闹。
“方才我在四通街上过,可瞄了一眼,阮大人家今年扎的灯塔可足足有两层楼高,宛若鹤立鸡群,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