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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细心,越是有能力,这种印象就很可能越是深刻。
应当说,在所有的场合,别人和我们自己的感情和判断是否一致对我们有多大的重
要性,恰好同我们对自己感情的合宜性和判断的正确性不能断定的程度有多大比例。
有时,一个敏感的人可能对他会过多地放纵可以称为高尚情感的感情,或者对因自
己或他的朋友受到伤害而产生的义愤过于强烈而深感不安。他生恐自己会因情绪过分激
动而一味感情用事,或主持正义而给其他一些人造成真正的伤害;那些人虽然不是清白
无辜的,但也许并不全然是像他最初了解的那样的罪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人的看法对
他来说极为重要。他们的赞同是最有效的安慰;他们的不赞同则可能成为注入他那不安
心理的最苦、最剧烈的毒药。如果他对自己行为的每一方面都感到充分满意,别人的判
断对他来说就常常是不太重要的了。
有一些非常高尚和美好的艺术,只有运用某种精确的鉴赏力才能确定其杰出程度,
然而,在某种程度上,鉴赏的结果似乎总是不一致。另外有些艺术,其成就既经得起充
分论证,又经得起令人满意的检验。在上述不同艺术精品候选者中,前者比后者更加渴
望得到公众的评价。
诗歌的优美是一个有关精细鉴赏力的问题。一个年青的初学者几乎不可能确定自己
的诗歌是否优美,因此,再也没有什么比得到朋友和公众的好评更能使他喜气洋洋;再
也没有什么比相反的评价更能使他深感羞辱。前者确定了他急于获得的对自己诗歌的好
评,后者动摇了这种好评。经验和成就也许会适时地给他对自己的判断增加一点信心。
然而,他老是容易为公众作出相反的判断而感到极度的羞辱。拉辛对自己的《费得尔》
-一部最好的悲剧,或许已译成各国文字——获得不大的成功深为不满,因而他虽然风
华正茂,写作技能处于顶峰,也决意不再写作任何剧本。这位伟大的诗人经常告诉他的
孩子:毫不足取和极不恰当的批评给他带来的痛苦,往往超过最高度的和最正确的赞颂
给他带来的快乐。众所周知,伏尔泰对同样极轻微的指责极为敏感。蒲柏先生的《邓西
阿德》如同一切最优美和最和谐的英国诗篇一样,是不朽的著作,却为最低劣和最卑鄙
的作家们的批评所伤害。据说格雷(他兼有弥尔顿的壮丽和蒲柏的优美和谐,同他们相
比,除了写作再多一点之外,并没有什么使他不配成为第一流的英国诗人)由于自己最
好的两首颂诗被人拙劣和不恰当地模仿而受到很大的伤害,因而此后不想再写重大的作
品。那些自夸善于写作散文的文人,其敏感性有点儿接近于诗人。
相反,数学家对自己的发现的真实性和重要性充满自信,因此对于人们怎样对待自
己毫不介意。我有幸接触到的两位最伟大的数学家,而且接照我的主观看法也是当代最
伟大的两位数学家,即格拉斯哥大学的罗伯特·西姆森博士和爱丁堡大学的马修·斯图
尔特博土,从来没有因为无知的人们忽视他们的某些最有价值的著作而感到过丝毫不安。
有人告诉我,艾萨克·牛顿爵士的伟大著作《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被公众冷落了好几
年。也许那个伟人的平静从未因之受到片刻的搅扰。自然哲学家们,就其不受公众评价
的制约来说,同数学家相近;就其对自己发现和观察所得知识的优点的判断来说,具有
其程度同数学家相等的自信和泰然自若。
或许,各类不同文人的道德品行,有时多少受他们与公众的这种大不相同的关系的
影响。
数学家和自然哲学家们由于不受公众评价的制约,很少受到要维护自己声誉和贬低
对方声誉的诱惑而组成派别和团体。他们通常是态度亲切举止坦率的人,他们相互之间
和睦相处,彼此维护对方的声誉,不会为了获得公众的赞扬而参与阴谋诡计,他们在自
己的著作得到赞同时会感到高兴,受到冷遇时也不会很恼火或非常愤怒。
对诗人或那些自夸自己作品优秀的人来说,情况总是与此相异。他们非常容易分成
各种文人派别;每个团体往往公开地和几乎总是隐秘地把别人当作不共戴天的仇敌,并
运用各种卑劣的诡计和圈套以抢先获得公众对自己成员作品的好评,攻击仇敌和对手的
那些作品。在法国,德彼雷奥斯和拉辛并不认为起先为了贬低基诺和佩罗的声誉,后来
为了贬低丰特奈尔和拉莫特的声誉,而充当某一文学团体的领袖,甚至以一种极为无礼
的方式对待善良的拉封丹,会有失自己的身分。在英国,和蔼可亲的艾迪生先生并不认
为为了贬低蒲柏先生与日俱增的声誉而充当某一小文学团体的领袖,会同自己高尚和谦
虚的品质不相称。丰特奈尔先生在撰写科学院——一个数学家和自然哲学家的团体——
成员的生活和为人时,经常有机会颂扬他们亲切朴实的风度;他认为,这在数学家和物
理学家中间是如此普遍,以致成为整个文人阶层,而不是任何个人的特有的品质。达朗
贝先生在撰写法兰西学会——一个诗人和优秀作家们的团体——的成员,或者人们认为
是该团体成员的那些人的生活和为人时,似乎并不是经常有这种机会去作这一类评论,
甚至找不到任何借口来把这种和蔼可亲的品质说成是他所称颂的这帮文人特有的品质。
对自己的优点难以确定,以及期望它得到好评,自然足以使我们渴望了解别人对我
们优点的评价;当别人的评价良好时,我们的精神就比平时更为振奋;当别人的评价不
好时,我们的精神就比平时更为沮丧;但是它们不足以使我们以阴谋诡计和结党营私来
获得良好的评价或回避不好的评价。如果一个人贿赂了所有的法官,虽然这种做法可以
使他获得胜诉,但是法院全体一致的判决也不能够使他相信自己有理;而如果只是为了
证明自己有理而进行诉讼,他就决不会去贿赂法官。不过,虽然他希望法院判决自己有
理,但他也同样希望获得胜诉;他因此而会贿赂法官。如果赞扬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
而只是能证明我们应该受到赞扬,我们就决不会力图用不正当的手段去得到它。不过,
虽然对聪明人来说,至少在受到怀疑的情况下,赞扬主要是因为能证明应该受到赞扬而
具有重要性,但是赞扬也在某种程度上因为其自身的缘故而具有重要性;因此,(在这
种情况下,我们实际上不能把他们称作聪明人,而只能称其为)远远高于一般水准的人
们有时也企图用很不正当的手段去获得赞扬和逃避责备。
赞扬和责备表达别人对我们的品质和行为的情感实际上是什么;值得赞扬和应当责
备表达别人对我们的品质和行为的情感自然应该是什么。对赞扬的喜爱就是渴望获得同
胞们的好感。对值得赞扬的喜爱就是渴望自己成为那种情感的合宜对象。到此为止,这
两种天性彼此相似和类似。同样的近似和相似也存在于对责备和该受责备的畏惧之中。
那个想做或者实际上作出某种值得赞扬的行为的人,同样会渴望获得对这种行为应
有的赞扬,有时,或许会渴望获得更多的赞扬。在这种情况下,两种天性混成一体。他
的行为在何种程度上受到前者的影响,又在何种程度上受到后者的影响,常常连自己也
分辨不清。对别人来说通常必然更是如此。倾向于贬低他的行为中的优点的那些人,主
要或完全把它归结为只是对赞扬的喜爱,或归结为他们称为虚荣心的东西。倾向于更多
地考虑其行为中优点的那些人,主要或完全把它归结为对值得赞扬的喜爱;归结为对人
类行为之中真正光荣而又高尚行为的喜爱;归结为不仅对获得而且对应该获得其同胞的
赞同和称赞的渴望。旁观者根据自己思考的习惯,或者根据对他正在考察的人们的行为
所能产生的好恶,既可把这种行为中的优点想象成这个样子,又可把它想象成另一个样
子。
某些居心不良的哲学家,在判断人类的天性时,如同脾气乖戾的人在互相判断对方
的行为时往往采取的做法一样行事并把应该归于对值得赞扬的那种行为的喜爱归结为对
赞扬的喜爱,或者归结为他们称作虚荣心的东西。我在后面会有机会来对他们的某些哲
学体系作一说明,现在且存而不论。
很少有人会满足于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