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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好的鸭蛋,放进坛子里,等所有鸭蛋都腌好了,再把坛口封上,差不多等上一个月之后,就能吃了。
鸭蛋不多,麦芽也就腌了一会就腌完了,她把泥巴收拾好,站起来问田氏,“娘,那咱晚上吃疙瘩汤吧,咸水的,行不?”
田氏在收拾屋子,简单的答道:“成啊,你烧啥吃啥,反正我也不饿,吃啥都行。”
麦芽转头又去问冬生,“哥,吃疙瘩汤行不?”
冬生哪里会有二话,这两天真是热坏了,到小溪沟里泡一会也不顶用,还是热。只有麦芽不流汗,憋的脸儿通红。
疙瘩汤做起来最容易,只要把面粉加水打成糊糊,这糊糊得打的稠糊一些,麦芽在面糊里搁了几个鸡蛋,这样打出来的面疙瘩颜色发黄,很好看,而且吃起来也软乎乎的,泡的很。
在大锅里把水煮开,面糊用盆装着,用筷子,小勺都成,乘着锅里水泛泡,把面糊往锅里拨。面团受热很快就结成疙瘩,回头出锅的时候加上盐跟小白菜,撒上些香葱,面疙瘩汤就成了。
天色擦黑时,麦芽把饭做好了,用大碗盛着端到院子里,“哥,娘,来吃饭了。”
放下碗,她又回厨房拌了些凉粉端出来,就疙瘩吃。
吃过晚饭,麦芽去把碗洗了,鸡、鸭、鹅都关上笼,两头大猪也喂过食。
田氏把大门关了,这一天就算结束了。
夜里,麦芽躺在自己的大炕上,听着外面娃鸣蝉叫,看着月光从油纸糊的窗外透进来,这一刻,心里平静极了。
刚穿过来的时候,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一时之间,她还真有些怕怕的。
连饭都吃不上,住的又是四面透风的屋子,有一段时间,她躺在床上,总觉得不安稳。
可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她的心境已经慢慢沉寂下来,明天的日子会越过越好,她以后也会在这里嫁人生子,过上平凡又充实的日子。
因为是土炕,上面铺着凉席,特凉快。麦芽把田氏也叫到她屋里睡,又在床上放了好几个薄荷香囊,总算能睡个好觉。
酷热的日子没过多久,就迎来几场雷阵雨,气温说降就降,夜里还得盖被子呢。
天一放晴,田家院子里就晒满了棉花,玉米。
早了上,冬生跟田氏到地里挖山芋去了,麦芽留在家里洗衣服,打扫卫生。
她正准备跨着篮子到小溪沟洗衣服的时候,林氏突然苍白着脸,跑了进来,一见着麦芽就抓着她胳膊急问道:“芽子,你娘呢,你娘去哪了?”
麦芽从没见过她这副样子,傻傻的站在那,“我……我娘去地里挖山芋了,还没回来呢!婶子,你这是咋地了?”
林氏一拍大腿,差点要坐到地上,“哎哟,这……这可怎么办哪,不行,我去地里找她,再晚可就来不及了,”说着,林氏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麦芽预感到情况不对,只怕有啥大事,也赶紧放下篮子,追了出去。
她没想到林氏脚步这样快,她追到村口就不见她影子了。越是这样,她越心慌,不知道有啥大事呢!
正当她无从着手时,林翠从一边跑出来,冷不丁的也没注意,一下就撞到麦芽。
“麦芽,你站在这儿干啥哩?”
麦芽仔细一瞧,林翠神色跟林氏一样的急,赶忙问道:“你娘到我家去了,她没找见我娘,到底出啥事了,把你们都急成这样?”
林翠急的直跺脚,“还不就是……钱家嫂子昨儿下午摔了一跌,也不知怎么弄的,今儿早上突然就叫唤肚子疼,她还没到日子呢,也没请产婆,现在急急忙忙的,你说要上哪找产婆去?”
麦芽心也跟着沉了下去,钱满仓她也认得,那回在她家干活的人中,就有他,他是田家请来的,按天给他结工钱。
钱满仓为人老实的很,既然是拿钱干活,所以干的也格外卖力气,属于很实诚的人。那时她也听说,他家婆娘挺着大肚子子,也快要生了,所以他才急着要赚些钱。
从这一点上说,麦芽对他一家都挺有好感的,这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
都说生孩子,是女人命中的一道坎,要是过不好,命就没了。更别说难产了,十成有五成都是很危险的。
想到这,她也急了,抓着林翠的手,把情况问清楚了。
原来林氏跑去找她娘,也是没办法的事,田氏以前也帮着她接生过林虎,不过,那也就是打打下手而已,顺产生孩子,还得靠孕妇自己,又不能动刀子,除非那种很专业的稳婆,能伸手进去帮着掏。林翠也四处跑去找人,可要到哪里找,他爹受了委托,已经去县城里请稳婆了,可这远水也救不了近火啊。
先不管林氏有没有找到人,麦芽拉着林翠就往钱满仓家跑。
他家离李元青家不远,等她俩赶到时,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
钱满仓蹲在房屋外面,抱着头,把头埋在膝盖里,缩着肩膀,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能畏缩成这样,看得出他心里也痛苦的很。
院子里站满了人,有些麦芽并不认得,听她们讲话的口气,应该是钱家的亲戚。众人脸上的神情都是一样的紧张,气氛显的十分凝重。
里屋传出一阵阵女人的叫声,撕心裂肺的,听的人心里颤颤的。
林翠害怕的抱住麦芽的胳膊,她还是个小丫头,哪听过这么惨烈的叫声。反倒是麦芽比她镇定些,听这叫声,钱氏叫了不是一时半会。
里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黄氏从里面冲出来,两只手摊开,抖的不行。她一冲出来,就急的直转圈,最后,把眼睛放在钱满仓身上,“哎呀,你们都站在这儿干嘛,再去烧些热水啊,还有……那个稳婆请来了没有,你们咋也不说进来个人帮帮我,哎呀,真是的,她娘家咋也没人进来帮忙呀!”
钱满仓蹭的站起来,脸黑的难看,支吾着道:“她娘家远,这会也来不了,黄嫂子,你要啥尽管跟我说,我去给你弄。”
黄氏气急败坏,正要嚷嚷呢,麦芽跑过去,跟她说道:“婶子,我娘还没来,我进去帮你吧!”
黄氏急的直摇头,“你还没出阁呢,进去能干啥,美芝呢,她不是去找你娘了吗?她回来没有啊?”
正说着,从外面跑进来两个婆娘,正是林氏跟田氏(林氏本名,林美芝。)
田氏一进来就看见麦芽站在那,忙赶她回去,“你在这儿干啥哩,快回家去,你一个小女娃,不能看这个,”她如此怕麦芽看,那是有原因的。
怕沾晦气,是一方面,可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都是女人生孩子,如同在鬼门关走的一遭,哪个女人不害怕,要是看多了,心里难免会产生阴影,对以后嫁人生娃不好。
“娘,我就在外面等着,也不进去,没事的,你快进去看看,”麦芽推搡田氏进去。
林氏也直挥手,“我们还是赶紧进去看看钱家媳妇,先看了再说。”
三个婆娘又往里屋去了,里面还是每隔一小会传出女人的叫声。
林翠拉着麦芽的手,害怕的问道:“麦芽,你说……她会有事吗?”
麦芽重重的叹了口气,接着又摇头。她又不是大夫,这里又不能剖宫产,孩子在母体里待久了,若是羊水破的早,怕会憋缺痒,对他的智力也会有影响,而且母亲也有极大的可能大出血,那样母子二人就危险了。
她一转身看见钱满仓还蹲在那,心里莫名的就有些生气,冲他吼道:“钱大哥,你蹲在这儿,就是把头发揪光了也不顶用,还不快去多烧些热水,等会她们还要用呢!”
钱满仓被她吼的愣住了,林翠拉了拉麦芽,以眼神示意她别再说了,可麦芽却越说声音越大,“你在这儿杵着也没用,把热水烧好了,再去村口看看,要是稳婆来了,就赶紧把她带来,你老这么蔫蔫的,弄的钱嫂子也没信心了,快点去啊!”
“哎,我这就去,”钱满仓闷闷的站起来,转身的时候,用袖子抹了把脸。
麦芽跟林翠相视一眼,也真难为他了。
院里那些不相干的人,麦芽跟林翠都轰走了,在这儿又不顶用,都站着干嘛,看热闹呢!
等人都走完了,她们才看见墙角里蹲了个小男娃,只有五六岁,蹲在那,不声不吭的,那脸色跟他爹一样。
林翠回家喊来林虎,让他把小娃带出去玩玩,这里面不是该他该听的。
等清理完了院子,里屋的门又开了,田氏跟黄氏擦着汗,从里面走出来,林氏在里面陪着钱氏。
麦芽跟林翠赶忙跑过去,急切的问道:“娘,钱嫂子咋样了?”
田氏为难的摇摇头,一旁的黄氏也直叹气。
黄氏道:“这可咋办,孩子都要出来了,可她宫口还没开,孩子就卡在骨盆子里,下又下不来,唉,这稳婆咋还不来呢!”
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