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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娘坐在田氏先前坐过的小凳子上,轻轻推着冬冬的摇篮,满脸得意的对她们讲了路上遇着胡柳儿的事。她之前并没打算往麦芽这里来,但在家门口听见宏宝吩咐小厮,这才知道他又要到同福客栈转悠。
也该他倒霉了,一向不太出门的胡柳儿竟然一脸怒气的往外走,这不是倒霉是什么。
听完花娘绘声绘色的讲述,麦芽笑的前俯后仰,“哎哟……花姐姐,你主意可真多,这点子真是太逗了。”
花娘也忍不住笑道:“你就等着看宏宝明儿是个啥模样,估计好不到哪去,你没见过胡柳儿,不晓得她是个啥样的人,我可知道的清楚,她家也就她一个女娃,从小就跟个男娃似的,爱打架爱闹事,如今长大了,那性子比男娃还暴躁,跟铁穆兰有的一拼。”她后面还有一句话没说,铁穆兰可比胡柳儿长的漂亮多了,不像胡柳儿,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没哪一点像女娃的。
花娘接着说道:“这宏宝落到她手里,绝没好果子吃,我刚才悄悄跟了一段,瞧见他们往鸭巷的方向去了,那地方可不是随便去的,鱼龙混杂,人都坏着呢!”
“鸭巷?”麦芽愣了下,这名字她可没听过,以前只听说有花巷,那是卖身女子住的地方,只因正常的人家都不愿意跟青楼女子离的太近,也不愿他们的馆子开在自家门口,久而久之,卖身女子聚集的地方就形成了花巷,可这鸭巷又是什么地方?
花娘神秘的眨眨眼,“鸭巷原本也没啥特殊的含义,就是巷子十分狭窄,巷子里面有酒馆,也有澡堂子,总之,只要不干好事的人,都爱去那个地方,在那里干出的事,也光彩不到哪去,以前宏宝也常去喝花酒。”
麦芽想了下,道:“宏宝被带到那里,胡柳儿不会把他弄死吧?”
花娘白她一眼,“你瞎想啥呢!好端端的,胡柳儿杀他干嘛,不过他们会干啥事,那我就不清楚了,所以啦,明儿我一定好好留意宏宝的表情,他那个人藏不住心思,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们两个在屋里讲的起劲,厨房门口却突然站进来一个人,面色平静的泼了她们一盆冷水,“若是让他知道是你捣的鬼,跑来找你的麻烦,我看你怎么收场!”
花娘神情复杂的回头看着来人,俏脸上渐渐浮上一层粉粉的色彩,“他若是真找我的麻烦,不是还有你吗?到时我若是身受重伤,不就可以求你医治了吗?别跟我说你要见死不救哦!”
秦语堂面色不自然的转开脸去,“你那是自找的,没事找事!”他一扭头,走了出去。
麦芽看花娘小脸又垮了下来,便安慰道:“他说的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他要真的不关心,又何必跑来讲这些话呢!”
花娘扭着手娟,悻悻的道:“哪天我非得弄一身的伤回来,看他到底会不会心疼,老是这个样子,不冷不热的,唉,我是不是真的很招人烦?”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有个几次也就足够了,要是每次都贴,再热的脸,也得冷了。
“你尽胡说,你以为受伤好玩呢,秦大哥性子冷,你就受了伤,他是大夫,该救还是一样的救,如此一来,你又怎知,他是出于大夫的医病救人的心态,还是关心你呢?”麦芽说的话虽冲了些,可她说的却是实话。也难免挺心疼她的,爱的这般辛苦,还要强颜欢笑,擦干了眼泪,继续追逐那个冷漠的身影。不可否认,秦语堂是个好男人,但好男人不一定会是好相公。
花娘不笑了,这副强撑着的皮囊,总要放下来透透气,她重重的叹着气,“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们全当笑话来听,别当真嘛!我才不会真的傻到把自己弄伤,留了疤可就真嫁不出去了。”
一直没开口的林翠,忽然道:“真伤不必有,可假伤弄个出来,还是很容易的,花姐,要不要试试?”
她一说完,麦芽跟花娘都听傻了,还是麦芽先反应过来,喜出望外的道:“这个办法好,他俩的事不加些火候,真不晓得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有结果。”
花娘难得糊涂一回,“你俩在说啥,什么假伤真伤?”
林翠跟麦芽却不理她,自顾自的商量起来。
林翠道:“秦大夫精明的很,要是伤太假,只怕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麦芽为难的道:“啊,照你这样说,还得弄真伤了,可这真伤咋弄啊?”
这下林翠也没辙了。真伤怎么弄?难不成让花娘自残,拿把剪刀,要么在手腕上,要么在身上捅几刀?别说她下不去手,万一捅的位置不对,那可是要命的。可是也不能装的太假,犹记得头一次见花娘的时候,貌似她就用这招来着,结果还不是让秦语堂给赶出来了。
她们俩人谈话的热火朝天,彻底将花娘晾在一边了。弄的花娘很是郁闷,只得逗着牛牛玩。小冬子在她轻柔的晃动中,已经睡着了,只有牛牛精神十足的啃这啃那。最后,周围实在没东西可啃了,便顺着花娘的腿抱着往上爬,瞧着她腰间挂的玉好像很好玩似的,便抓来先啃两口再说。
花娘觉着腰间一紧,还以为有人在扯她衣服呢,低头一看,牛牛的口水顺着玉饰,像细挂面似的,拉的老长。
麦芽急忙走过来,“哎呀,牛牛把你衣服弄脏了,这臭小子,整天就是啃东啃西。”
她是想把牛牛抱开的,可花娘却弯腰把牛牛抱了过来,凑近亲了亲,满眼都是宠溺,“小娃的口水又不脏,对不对啊?我们的小美男子!”
牛牛呵呵的对着她笑,还把自己的小手往她嘴里塞,看那意思,大概是觉着自己的小手很好吃,既然你都不嫌我口水脏,那我便大方些,把手分给你吃吧!
花娘故意啊呜一大口,把他的手整个包在嘴里,把牛牛逗的咯咯笑。
晚上他们几个吃饭,就在后院厨房里吃的,有几个客人想喝酒,便让伙计把他们要的东西都送到厢房去了,过会再去收。黄大全介绍的那位小伙计小名叫槐子,干活也不错,手脚都很麻利,干起活来也勤快。他跟小二年纪相近,两人很快就混熟了,他俩也住一个屋,就在前院的大门边上,那是先前赵家给看门人住的。
麦芽把那个屋子收拾了下,摆了两张床,还有一张四方桌,以及一个柜子,他跟槐子两人,睡着刚刚好。槐子甚至还说,在这儿住着比家还好。
吃饭的时候,他俩另盛了饭,捡了些菜拿去门房吃,这样有客人来,就能第一时间知道。
至于林翠跟李远,他俩都住在后院,那里有几间空房,稍微拾掇一下,摆张大床,就能住人。林翠也知道这客栈刚起步,所以她绝口不提工钱,只说等客栈盈利了再说。
想着晚上还有事,大家就都没喝酒,只是闷头吃饭。李元青把今天一天客人入住的情况跟大家伙讲了一下,本来头一个月,他们也不指望能有多少客人,毕竟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客栈。
可是也许是他们先期宣传工作做好了,很多进城的客商,都在城门口看见他们的宣传广告,他们也都是慕名而来。今天李元青在跟他们唠嗑的时候也打听到他们的事。
这些客商都是常年累月奔跑在大运河跟陆地之间,其中今天住进一个姓吴的客商,是专做布料生意的,把外面好的料子运回来,在这边销售。因为时节以及货源等原因,他基本每隔一月,就要做船去一趟上游的京城一带。
也因此,他对庄县的住宿条件很不满。宏记价钱太贵了,不止是贵,连货物跟马匹放在后院也要另行收费,即使他派了小厮看着,还是会时常丢货,以至于后来,他再不愿意进城过夜,宁可在村子里租住一晚。
可在村民家里住,也有诸多不便,这回他是听码头的人说,庄县新开了一张客栈,就想来试试看,要是好的话,以后进货往来,就在这里住了。要是不好,只住这一次,大不了以后都不来了。
听完李元青讲的话,麦芽细细品味了下,随后才道:“现在来的人,肯定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所以咱们一定得把这头一批的客人招待好了,别让他们觉着吃亏了,咱们现在没什么客源,这口碑生意非得做好了不可。”
李元青默默点头,“那是自然,咱们原本就是农家出来的,这些事根本不在话下。”
李远一边给林翠夹菜,一边说道:“虽然咱们这后院可以摆货,但我们怕那些客人不放心,所以便跟元青把他们的货都搬到他们房间门口了,那位吴老板的货,直接搬到他房间去了,反正布匹可以堆得下,也不脏,这样他也放心些。”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他们的货都很值钱,又是第一次入住同福客栈,对他们更是不熟悉,哪里能放心把货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