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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做完这些,天色真黑透了,要不是月亮升起来了,真就成睁眼瞎了。
年纪大的妇人,到了晚上,眼睛都不好,田氏要好一些,李氏眼睛就差了,要不是麦芽拉着,她根本连路都找不见。
李和只要有好吃的饭,精神就足的很,在去田家的路上,麦芽开玩笑道:“李和,干脆明儿我雇你帮我干活,我管你三顿饭,这样你就能天天吃到我做的饭,你看这个主意咋样?”
她确实是开玩笑的,是见李和对她做的饭这样稀罕,随口说说而已。可没想到,李和竟高兴的应了,“这个主意好,你跟元青都定亲了,他比多大一岁,你也算是我嫂子了,那我以后就帮你打工,咱可说好了,你不能不给我饭吃哦!”
李氏摸着黑,眼睛看不见,索性就闭着眼睛,跟着麦芽走,这会听到李和讲这样的话,反而不帮着他了,中对麦芽道:“芽啊,从明儿开始你家就多了个不要钱的长工,有啥重活累活都叫他干,反正他只吃饭,又不要工钱,这样的便宜事上哪找去!”
麦芽扑哧笑了,她当然知道李氏是有意要叫李和吃苦头,可她又不是刻薄的员外财主,哪里会真的把李和当长工使,不过,想归想,她嘴上却应道:“好咧,那他从明儿开始,就归我管哩!”
李和怔忡的片刻,接着便傻呵呵的笑了,他长这样大,没见过啥大世面,也没出去闯荡过,他爹娘将他保护的这样好,他更不晓得坏人有多坏,恶人有多恶,总的来说,他还是太单纯。
到了田家,李元青早把饭菜都摆上桌,大锅里饭用盛进盆里,一并端到堂屋,猪肉烧豆腐,也用小盆装着,整整一大锅,都搁在大桌上。因为陶瓷盆散热慢,所以即使离了火源,这锅还是能保持很常时间的热度。
田氏招呼大家吃饭,李和早就等不及了,第一个捧上碗,抓了筷子,一屁股坐到长凳子上,伸筷子就往锅里夹肉吃,夹完了肉,还想去夹豆腐,哪知豆腐太嫩,加上炖的时间久了,一夹就烂,他夹了好几次都没能夹上来。
冬生递过来一个铁勺,“喏,筷子夹不了,你不会用勺子吗?”
李和嘿嘿的笑了,接过勺子,接连舀了两大勺,直到碗实在装不下了,才肯放下勺子坐到一边吃饭,临了还不忘夹两块蒸咸肉。
那咸肉也是蒸到火候了,肥肉上面冒着一层油,肉皮蒸的软了,入口嚼几下就能咽。而且瘦肉蒸出来也不硬,因为麦芽从不肯将咸肉晒过头,只稍稍晒上三四天,肉质半干,戳着微软就收起来了,这样蒸出来的咸肉才好吃。
田氏也拿了大铁勺,却不是往自己碗里舀菜,而是给李元青他们每人舀了一勺,豆腐跟肉。
李氏道:“哎哟,你放着吧,我们要吃不会自己来吗,搁着搁着!”
田氏却笑着接着舀菜,“你啊,就是舍不得吃,这豆腐麦芽炖了好久,早入了味,豆腐炖的比猪肉还好吃,再说,豆腐也不能剩,反正晚上都得吃完了。”豆腐一剩,就成豆腐渣了,不光难看,也难以再加热。
李氏辩解道:“我哪回不是吃的肚子装不下才罢手,我又不像你,干那么些活,我整天在家待着,哪里空得出肚子来。”
这回轮不到田氏反驳她,就边李和也不同意了,他扒了满口的饭,还不忘记嚷嚷,“我也整天在家待着,可我还是饿,刚吃过饭,没一会就饿了。”
李氏瞪他一眼,“就你话多,吃饭都堵上不你的嘴!”
被李氏当着麦芽他们的面骂,李和也不生气,只是一个劲的傻笑,这也是他的优点。
林大姑送来的豆腐,都是用最新鲜的豆腐磨的,而且是她下午现磨出来的,没有抽很多的豆腐皮,所以豆腐味道十分正,有股子浓郁的豆香气,吃在嘴里口齿留香。
田氏对林大姑送豆腐来一事,觉得过意不去,“这林大姑也真是的,咱们也没帮啥忙,她就这样挂心,下午还特地送豆腐过来,你说,她家过的那样困难,咱哪好意思占她的便宜!”
李氏道:“这豆腐是她送的呀?我说咋这样香呢,不过,她既然送来了,咱就放开了吃,你要是连这个都惦记着,只怕她更不安心了。”
麦芽赞同李氏的说法,“娘,林大姑是啥人你还不知道吗?咱们不想欠她的情,她也不想欠咱们的情啊,既然豆腐送来了,咱就痛痛快快的,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好意。”
田氏被她的讲无语以对。
吃过饭之后,冬生跟李元青帮着麦芽收了碗筷,连李和也被揪去干事情,本来他吃的太饱,是准备直接回家睡觉的,结果被抓去打下手了。
田氏纠结着集资开店的事,李氏却比她豁达些,“既然是孩子想干的事,就放手让他们干去,咱们老了,想法跟不上了,不能帮着他们也就罢了,可千万别拖了后腿,冬生跟麦芽都是稳重的孩子,不会干那不靠谱的事情,我家元青不也在呢嘛,有他们三个商量着来,你呀,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踏踏实实的就成!”
这话不用她讲,田氏心里也是明白的,可明白归明白,又哪能说不管就不管呢!自己的孩子,就是到了八十岁,可在母亲的眼里,终究是孩子。
不过,现在事情还没有眉目,也不方便下结论。出乎田氏意料的事,黄大全第二天一早就赶回榆树村,匆匆忙忙的跑到田家来了。
黄大全一回来,黄家人也紧张了,特别是黄年,他没做过生意,不晓得盘下一个店要多少钱,心里更是没有底,所以他便跟着黄大全一块往田家来了。
麦芽正坐在自己的屋里,着手缝制被套,外面北风呼呼的刮,而且上午气温更冷一些,田氏他们也要到下午才去山上捡板栗,她忙完了家务务,只想窝在家里。
田氏跟冬生忙着把昨天背回来的板栗剥壳,也把坏的剔除,今儿没有太阳,天也奶阴沉沉的,冬生还好,他火力旺,不怕冷,可田氏就不一样了,连小棉袄都穿上了。
黄大全兴冲冲的推开院门,“冬生,你在家不?”他来田家之前,还把李元青也找来了,所以他们进来时,是三个人。
冬生坐在小板凳上剥板栗,听见声音才抬头,见来的人是黄大全,忙招呼道:“你这么快就来啦,哟,黄叔也来了,元青,走走,快里面坐。”
田氏也站起来,把他们让进里屋,又去厨房拎了壶热茶过来。
外面冷的很,黄年把手拢在袖子里,直吸鼻涕,坐下后,他埋怨道:“这天冷成这样,只怕是要下雪了。”
三个年轻男娃子,火力旺盛,而且黄大全还赶了这么远的路,别说冷了,这会脚都在冒火。
田氏给他们拿了茶杯,倒些热送到黄年跟前,说道:“他黄叔,你这乌鸦嘴可别乱说,我家猪还没卖呢,现在可不能下雪,要是因你这破嘴给说坏了,赶明我就把猪都赶你家去,你给我处理吧!”
黄年呵呵的笑道:“当然没说,瞧我这张嘴,呸呸!”他接连冲着地上吐了两下口水。
黄大年此时心里装着事,顾不得喘气,便开门见山的道:“昨儿下午我跟我们老板谈过了,他这铺子他盘来的时候价挺高的,可现在临近年关,出来做生意的不多,所以这店也不好盘,他正准备把价格降一降,只要能盘出去就行,他老家那边隔两天催他一次,他急的都快火上房了。”
从这一番话里,就能听出黄大全的这位老板,不是油滑的人,哪有人会在买主面前,把自己的处境讲那样明白的,这样一说,人家还不往死里压价嘛!
其他人不关心他到底有多急,他们只想知道,那个老板准备把店以多少的价钱盘出来。
冬生催道:“大全,你快讲重点,别净这些。”
“哦,看我这脑子,”黄大全不好意思的笑笑,接着伸出一根手指头,眼里神色莫测。
黄年睁着眼睛,首先把事情往自己希望的方向想,他睁大了眼睛,试着问道:“是十两?”话一出口,自己也觉着不对。
果然,黄大全直翻白眼,缩回手,道:“爹,你想啥呢,十两?你咋不说叫人家干脆把店送给你算了。”
黄年尴尬的笑了,“我这不是瞎猜的嘛,又作不得数。”
李元青脸色沉静,“他要一百两是吧?”
“一百两?”这回不止黄年震惊,连田氏跟冬生也震惊万分。
他们是不晓得县城里的一间铺子要多少钱,也不知道这一百两价钱是否合理,可是这么些银子在他们看来,就算不是天文数字,那也是很可怕的数目了。当初狠心买小驴子的钱,在他们看来就已经很多了,哪怕是家里一头猪的价格,顶多也就二三十两银子而已,他们得卖五六头猪,才凑得够一间铺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