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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行而外就不知道有任何真正的善,除了内疚而外也不知道有任何实在的恶。他们相信人有能力把自己提升到这个高度,假如他对此有一种坚强的而又持之以恒的意志的话;这时他就不为幸运所左右而永远是自己的主人,他就不可能接触到罪恶或者不幸。
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精神在鼓舞着全世界;它是无所不在的,哪怕它并不是任何事物,哪怕在它之外还有别的事物存在。人的灵魂就是它的流射。圣哲的灵魂,一点都没有玷污它那原来的纯洁性,死的时候就会重新结合于那种普遍的精神。因而死亡就会是一桩好事,假如圣哲顺从于自然,能忍受一切俗人称之为恶的东西的话,——那么就再不会有比把死亡看作是一桩漠然无关的事更加伟大的了。
伊壁鸠鲁把幸福置诸于享受快乐和没有痛苦里面。德行就在于要遵循自然的倾向,但却要懂得净化它们并指导它们。节制可以预防痛苦,并在保存我们的自然能力的全部力量时,保证了我们享受自然界为我们所准备好的一切;要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避免忿懑的或激烈的情绪,它们会折磨并撕碎一颗沉沦于悲苦和愤怒之中的心灵的;反之,要小心翼翼地培育温柔和顺的感情;要慎重对待随着实践仁爱而来的快感;要保持自己灵魂的纯洁以便避免耻辱和悔恨对罪行所做出的惩罚,以便享受可贵的情操对美好的行为所做出的补偿;——这就是同时能通向幸福和德行这二者的道路。
伊壁鸠鲁在宇宙中看到的,只有一堆原子的聚集,原子各种不同的组合都在服从必然的定律。人类灵魂本身就是一种这类的组合。组成它的原子,是在身体开始有生命的那一时刻就结合起来的,在死亡时就消散了,以便再结合成共同的物质并参与各种新的组合。
他不想过分直接地刺痛流行的偏见,所以就承认有神明;但是神明们对人的行为不闻不问,对宇宙的秩序来说还是个异邦人,并且也像其他的生命一样在服从着自己机制的普遍规律;他们在某种意义上乃是这个体系之中的一个附件。
粗暴的,骄傲的和不正义的人们,都隐藏在斯多噶主义的面具下面。纵欲的和腐化的人们则往往都钻进了伊壁鸠鲁的花园里。人们诽谤伊壁鸠鲁派的原则,人们谴责他们把至善放在了粗鄙的享乐之中。人们对有关芝诺的智慧的说法嗤之以鼻,芝诺是个奴隶,推过磨,得过风痛病,却居然还能幸福、自由而自主。
那种要求把自己提高到自然之上的哲学,和那种只是要想服从自然的哲学;那种除了德行而外就不承认有其他的善的道德,和那种把幸福置之于快乐之中的道德;——这两者从如此之背道而驰的原则出发,采用了如此之互相反对的语言,却引向了同样实际的后果。一切宗教、一切哲学派别的道德教诫中的这种相似性就足以证明,它们具有着一种真理是独立于这些宗教教条和这些哲学宗派的原则之外的;并且我们必须是向人类的道德构成之中去寻找人类的义务的基础以及人类的正义观念和道德观念的起源。伊壁鸠鲁派要比任何其他的派别都更为接近这一真理;或许没有别的什么使得他们更让一切阶级的伪君子仇视的了,对这些伪君子来说,道德只不过是一桩交易品,他们都在争夺对它的垄断权。
希腊共和国的衰落引致了政治科学的衰落。在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和色诺芬之后,人们在哲学体系中就几乎再也不理解它们。
但是现在却是要谈到一件事的时候了,这种事改变了世界大部分的命运,并且对于人类精神的进步起了一种影响,一直延续到我们今天。
如果我们把印度和中国除外,罗马城已经把她自己的帝国扩张到了凡是人类精神已经超出它那最初的幼稚状态的脆弱性之上的所有国家。
罗马为希腊人曾经带去过他们的语言、他们的哲学和他们的科学的所有那些国度,都制订了法律。所有这些民族都被一副战胜者的枷锁束缚在加比多尔山脚下,全靠着罗马的意志并为着罗马领袖们的情绪而生存下去。
[这个主宰者的城市,其体制那份真正的史表对于本书的目的决不是毫无关系的。我们将在这里看到世袭贵族制的起源以及用于赋予它以更大的稳定性和更大的力量的那些巧妙的政体组合,同时却又使它并不那么很可憎;我们将看到一个习于动武的民族,却几乎从来不曾在国内的纠纷之中使用过武力;他们以现实的力量结合于法律的权威,却难得反抗骄傲的元老院,元老院用迷信束缚住了他们,同时又以罗马人那胜利的光彩炫惑了他们:它是一个伟大的国家,但又交替地是它那些暴君及其保卫者的玩物,并且在四个世纪之中是极有耐心地以一种荒谬的而又神圣的方式在进行投票的受骗者。]
[我们将看到为一个单独的城市而建立的这个体制,当它必须扩张为一个大帝国时,就改变了它的性质但并没有改变形式;它只能是靠着连续不断的战争维持自己,并且很快地就被它本身的军队所摧毁;终于,这个君临世界的民族便被那种依赖国库供养的习惯所腐蚀,被元老们的慷慨施舍所败坏,便向一个人出卖了自己那种无益的自由的残余幻影。]
罗马人的野心引导他们向希腊去寻找雄辩艺术的大师们,雄辩在罗马人那里乃是通向幸运的大道之一。那种追求独特而精致的享受的乐趣、那种对于新奇的寻欢作乐的需要,都是由富有和闲适而产生的,它们使得罗马人要去研究希腊的艺术,乃至希腊哲学家们的谈话。但是科学,哲学和造型艺术,永远都是从国外移植到罗马的土壤上的。征服者的贪婪把意大利堆满了希腊的杰作,那些都是从希腊人用以装饰他们的神殿和他们的城市那里、从以奴隶制自慰的那些民族那里以武力掠夺来的。但是任何罗马人的作品都不敢混迹其中。西塞罗、卢克莱修和塞涅卡以他们自己的语言写出了雄辩动人的哲学,但他们谈的都是希腊人的哲学。而为了改革努马的野蛮的历法,恺撒还是不得不引用亚历山大城的数学家。
罗马长期被野心勃勃的将军们的派系所分裂,一心在关怀着新的征服,不然就是被内哄所搅乱,终于她就从那种动荡不安的自由堕入了一种更为狂暴的军事专制主义。既然如此,哲学或科学的宁静的思索,在那里又能找到一个什么位置呢?那里的领袖们渴望着暴君制,并且那里不久就处于专制君主之下;专制君主们害怕真理,他们同样地憎恶才能和德行。何况,凡是在能导致财富和高官的荣誉行业对于所有对研究有着天然爱好的人都是开放着的国度,科学和哲学就必然是被人所忽视的;而在罗马,法学研究便是如此。
当法律像在东方那样,是与宗教相联系在一起时,法律的解释权就成为祭司暴君制的一个最强而有力的支柱。在希腊,它们构成为每个城市由其立法者所制订的法典的一部分;它们是和已经确立了的体制和政府的精神相联系在一起的。它们没有经历什么变化。行政官往往滥用法律;特别不正义的情况是屡见不鲜的;但是法律的弊病却从未导致一种经常性的和老谋深算的掠夺体系。在罗马,除了习惯的传统而外,人们长期就不知道有别的权威;在那里,审判官每年都要宣布,在他们任职期间,他们所据之以判决争端的都是些什么原则;罗马最早的成文法乃是由十人会议所编纂的一部希腊法律汇编,而十人会议关心着保留自己的权力更有甚于要以提出一套良好的立法来尊重法律;在罗马,自从那个时代以后,法律就被以元老院为一方和以人民为另一方双方交替地所独断,各种法律迅速地彼此相继,不断地被推翻或被肯定,被新的安排所缓解或者加重;不久,法律的繁多性、复杂性及其模糊性和语言变化的必然结果,就使得对法律的研究和理解成为了另外一门科学。元老院利用人民对古老制度的尊敬,很快地就感到了解释法律的特权与新法律的制订权几乎是相等的;于是他们就自行充当了法学专家,他们的权力超过了元老院本身的权力,而那在皇帝的统治之下就更加增长了;因为立法越发古怪和越发不确定,它也就越发加大。
因而,法理学乃是我们有负于罗马人的惟一新科学。我们将要追踪它的历史,那和近代人对立法科学所做出的进步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