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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威士忌酒与家道中落就毫无关系吗?”我怀疑地看着他的脸说道。
“一点也没有。当一个人陷入困境后,酒是能防止他彻底消沉的惟一东西。如果你丈夫遇到了与我一样多的麻烦,他就会知道怎样来看重威士忌酒瓶。”
这段谈话被一个长相奇怪的五岁左右的小淘气打断了。他穿着一件后身较长的外套和裤子,把乱蓬蓬的黑脑袋伸进门里,大声叫道:
“乔大伯,叫你去干活。”
“这是你侄子吗?”
“不是!我看他是我老婆的长子,”乔大伯说着提高了嗓门:“但是大家都叫我乔大伯‘。他是一个充满生气的小伙子——狡猾得跟狐狸似的。我来告诉你怎么回事——他会成为一个精明的人。回家去,阿蒙,告诉你妈我就来。”
“我不,”那男孩说,“你可以回家自己对她讲。她现在正想让你劈柴呢。你等着挨骂吧!”
负责传话的小孩跑走了。但很快他就意味深长地把他的食指放到鼻子的一侧,然后挤挤眼睛指着回家的方向。
乔大伯服从了这个信号,尴尬地说,要不是老母鸡咯咯咯地叫他回去,他是不会离开仓房门的。
这一阶段,我们还住在老撒旦的木屋里,而且迫切地等待着第一场雪,它会使我们住进乔大伯和他一家人所住的坚固木屋里。他家中有七个棕色皮肤的女孩和一个被看得很重的男孩。这男孩因有一个非同寻常的名字“阿蒙”而高兴。
在这个自由的国度里,你会发现奇奇怪怪的名字。亲爱的读者,当你听到‘所罗门滑头’、‘雷纳得狐狸’、‘海勒姆不干事’和’精明菲菲特’这类名字的时候,你怎么想呢?这些名副其实的名字都属于那些自耕农。在“阿蒙”和“伊卡博德”之后,听到“犹太)伊斯卡里奥特”、“派拉特”和“希律”,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然后是女人的名字,但是这个问题比较微妙,我还是忍住不提。我常常对人们所谓的“体面名字”出奇的虚伪感到可笑。我宁愿要那些朴素的犹太名字,就像我的教父和教母们赠予我的名字一样,而不愿要那些华而不实的名字,比如基督教的名字,来自神话和民间传说的名字,还有加拿大常见的阿尔梅里亚之类的名字。在这儿,对奇特名字的偏爱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仅在昨天,我走过一个热闹的村庄时,我惊讶地停步在一块墓碑前,上书“怀念安静·沙曼,爱沙·沙曼的爱妻”。是这个女人又聋又哑呢?还是她的朋友希望通过给她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名字来平息造化之声,用这样一个告诫的名称来抑制女人爱说话的活跃天性?老实说,爱沙·沙曼,如果你的妻子天性与名称一样安静,你可算是个幸运之人了!
现在再来说说乔大伯。他已经几次承诺,一旦卖掉他的庄稼并能搬走他的家,就让出我们所买的房子。我们看不到他欺骗我们的理由,因此我们相信了他。同时,在目前的破旧住所里我们尽可能使自己舒适一些。然而,事情一旦不顺,往往会屡屡不顺。
有一天,我们正在吃饭,一辆马车驶到了门口,有位先生下了车,与他同来的是一位清瘦的中年男子。后来才知道,这个男子就是S上尉。他刚刚从德梅拉拉与他的妻子、家人来到此地。那位先生从老撒旦手上买到了农场,带S上尉来看地,因为上尉正希望买,个农场并在附近安顿下来。我费了很大劲才给客人们找到了坐的地方,并给他们做了还过得去的饭菜。所幸的是穆迪那天早上买回来两只肥松鸡。仆人把它们放进了一罐沸水中浸了一下——这是一种非常新奇而敏捷的除毛动作,毫不费力就拔掉了羽毛。不出十分钟,鸡就收拾好放在了锅里。先生们看完农场回来以前,饭菜已经上了桌。
使我们极度吃惊的是S上尉同意购买,并问我们是否可以在一周之内将房子让出给他。
“天哪!”我叫道,有些责备地看着那位先生,他却漠不关心地谈论他的松鸡,“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去哪儿呀?”
“噢,别紧张。我逼乔的妈妈那个老婆子搬出去。”
“可是,不能让我们住那又脏又破的房子!”
“最长也不过住一两个星期。现在十月份,在第一次乘雪橇之前,乔肯定会搬出去的。”
“但是,如果她拒绝放弃那个地方呢?”
“噢,把她交给我吧,我会说服她,”那个老练的土地商说,“即使情况变得再糟,”他说着,把头转向我丈夫,“她会为了几块钱搬出去的。顺便提一提,我买那块地的时候,她拒绝出售她丈夫留给她的那块地。我们得哄她让步。这是个不错的下午,我们走过山丘去老黑鬼那儿碰碰运气如何?”
我对商议的结果感到非常忧虑。我没照镜子就穿上风衣。戴上帽子,挽着我丈夫的手臂向前走去。
这是十月里第一个星期的一个晴朗的下午,尚未落尽叶子的树木在柔和的金色阳光下摇曳,一股紫色的淡雾笼罩在赫尔第曼德山的凸显的轮廓上。野外这美丽的风景很快使我忘记了我们为什么去那个老妇人的小木屋。
到达山脊时,我们未来的家所处的那段美丽的山谷朝我们投来平静的微笑,山谷里的果树挂满了香甜成熟的果实。
“多么可爱的地方呀!”我想,心里第一次涌起一种对此地的热爱之情,“我多么渴望那些可惜的人给我们让出本该属于我们的家!”
我们来到老太太居住的木屋,空间很小,只有一间屋子,用做老太太的厨房、卧室兼其他。这里曾是几年以前她和她儿媳吵过架的地方。开着的门和两只玻璃窗给房子以空气和光线,一个大炉子上噼噼啪啪地烧着两根很粗的圆木——它们的专业术语是前后垫木——占据了几乎一半房子。老太太的床差不多占了房子的另一半,只留下一点小小的空间放一张手工粗糙的自制木桌和两把漆成红色的椅子。其中,一把是摇椅,只适合于老太太使用。另外还有一架纺车。床上铺着非常干净的补丁被子。在这一片杂乱中——尽管家具数量很少,可还是挤在如此小的空间,你得以最优雅的婆势才能挤进去——我们看到了老太太。她灰色的头发上围着一条红色的绵方巾,是流行的围巾式样。她正在把一种白色的野豆子剥了皮放在木碗里。她没有站起来,指着剩下的另一把椅子说:“小姐,我想你可以坐这儿。其他人如果站不住,可以坐在我的床上。”
几位先生肯定地说,他们一点也不累,用不着就座。土地商先生走向老太太,伸出手,和气可亲地问候她身体如何。
“看到你或者像你这样的人,我身体就好不了,”她冷冷答道,“你们骗走了我可怜的孩子的好地;但愿对你和你们的人来说这是一桩空亏的买卖。”
“老夫人,”那土地商一点也没有为她这番失礼的话而生气,回答说:“我管不住你儿子喝酒,也管不住他向我借债。人要这么混日子也行,但他们不能蠢得异想天开。B己花天酒地,让别人承担损失”
“损失!”老太太重复道,用她那双机敏的黑色小眼睛盯着他,带着一丝轻蔑,“你损失!我不知道那些受你骗的孤儿寡母们对此会说什么?我儿子是一个可怜懦弱的傻瓜,被你这样的人榨干了。八百元的债——那些东西你都没花上四百元——你拿走了我们的好地。而这些人,我想,”她指着我丈夫和我,“是你把它卖给的人。小姐,请问,”她转向我,“你丈夫买这块地付多少钱?”
“三百镑现金。”
“可怜的吃亏人!”那个老太婆轻蔑地说,“四百元还是笔很小的利润,才几个星期时间!好了,我想你彻底打败了美国佬。请问,是什么理由使你今天到了这里,像乌鸦一样东嗅西闻?我们再没有土地可以让你拿走了。”
穆迪走上前,简单地解释了我们的处境,请她放弃小木屋,任何条件,只要合理,他都答应。她可以和她儿子一起住,住到他从封地上搬出。这一点,他补充道,肯定为时很短。
老太太以一种蔑视的微笑审视着他。“我想乔会慢慢来的。他要住的房子还没有盖好,他也不是个愿意放弃温暖的火炉到荒野宿营的人。你从这个人手上买地,却没有得到这块地的所有权,你们太嫩了。”
“可是,老夫人,你的儿子答应在第一次乘雪橇的时候搬出去。”
“噢!”老太太说,“你们要逼人扔掉